《失焦》全书笔记
20191215 卡帕《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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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
If your pictures aren’t good enough, You aren’t close enough.
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不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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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马上意识到,硬币里是找不到未来的,我将保留并兑现那张支票,无论如何都要到英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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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生蚝时都要配上一种叫蒙哈榭(Montrachet)的最好的勃艮第白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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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既令人喜悦,又让人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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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初期的某次进攻摄影感想)这是我第一次从头到尾跟随一次进攻,我拍到了一些好照片。都是些简单的照片,显示了战争是多么的无聊和平凡。独家新闻往往依靠运气和快速传递,而大部分新闻在出版的第二天就没什么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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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我急着想要见识战争。
这可不难,他回答说。他的部队不多,装备则更少,但却有足够多的战争,而且他可以分一点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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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背后衬托着维苏威火山,一道美丽的浓烟正从火山上升起。我嫉妒维苏威火山。为了不暴露我的藏身之地,我连烟都不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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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得越高,离死亡就越近。我不能再看了。我跌跌撞撞地爬向山顶,像白痴一样对自己重复着一句话:“我要走在加利福尼亚的阳光底下,穿着白鞋白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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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粉儿为了等待卡帕而将阑尾炎手术一拖再拖。)医生带我来到走廊里,叮嘱我必须非常小心,因为她的手术已经拖了太久了。我感到非常难受。
医生走后,一位和蔼的女士走进来,走到我面前。“我是伊莱恩的母亲,你这个臭小子。”我们被允许待得久一些,并进行了非常愉快的家庭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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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伦敦以后,田地一片翠绿,我们撞上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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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他们帮我搞了个防毒面具,一副可充气的救生圈,一把铁锹,以及一些其他的装备,我把那件非常昂贵的博百利雨衣卷搭在手臂上。我是最优雅的入侵者。
(终)我估摸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手臂上那件优雅的雨衣沉了些,在将来也没什么用处,于是我扔下它向坦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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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个人站在一片绝对的寂静里,等待着第一抹阳光;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这都像是某种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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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迫击炮弹打在铁丝网和大海之间,它的每一个弹片都能找到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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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本该留在海滩上的。我告诉他我本来也应该留在海滩上的。
发动机隆隆响着;我们的船正在回英国的路上。整个晚上那个坦克兵和我都敲打着胸口,坚持说对方是没错的,唯一的懦夫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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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巴黎的路畅通无阻,所有的巴黎人都冲上了大街,他们抚摸着驶入的第一辆坦克,亲吻他们见到的第一个人,又唱又哭的。从来没有那么多人一大清早就那么开心。
我感觉这样进入巴黎的方式是专为我准备的。坐着收留过我的美国人造的坦克,和多年前一起并肩反抗过法西斯的西班牙共和军一起,我回到了巴黎——这个教会我用餐、饮酒和爱的美丽城市。
从我照相机的取景器里看到的成千上万张脸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个取景器越来越湿。我们驶过我曾住了六年的街区,经过我在贝尔福狮子像附近的房子。我公寓的门房正挥舞着手帕,我在开动的坦克上对他大喊:“是我,是我!”(C’est moi, c’est m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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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淡色裙子的姑娘们爬上我们的坦克,我们的脸很快就被合成唇膏覆盖。我们最漂亮的西班牙小伙得到特别多的亲吻,但他却在嘟囔:“和巴黎最漂亮的姑娘相比,我多希望现在吻我的是马德里最难看的老女人啊!”
在议会大厅附近我们必须再次战斗,脸上的一些唇膏不就就被鲜血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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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不会持续太久。”我无力地回答道。
“对你来说那永远都不算久。”小粉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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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安检时,克里斯把我推向前并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我有“V.O.G.G.”。在吉普车里,克里斯透露说那不是什么传染病的名字,意思不过是“将军的口头命令”。
(后)他又用“V.O.G.G.”帮我通过安检登上了一架货机。离开之前,他说“V.O.G.G.”实际上是指“非常平庸的卡帕走了”(Very Ordinary Capa Go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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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跟一个黑人士兵聊起来,他说那些爆炸的炮弹在对他说话,每一个都传达一个特定的信息。一颗炮弹正打在附近,他笑着说:“这个听上去像‘你回不了阿拉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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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多看或多想,开始装模作样地读一本悬疑小说,到10点15分才读到第67页。红灯亮起来,开始准备跳伞了,有一瞬间我突然有个愚蠢的想法,我想说:“对不起,我不能跳,我得看完我的小说。”
(还是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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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下了最后一个死去的人。在最后一天,一些最好的人死去了,但活着的人会很快忘记的。
说明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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