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人鱼之家:无人真正离去
- 2020-01-04 22:38:38
少女瑞穗意外溺水,医生判定“脑死亡”的可能性很高,母亲熏子和父亲和昌同意做器官移植手术前,他们发现瑞穗的手动了一下,于是重新燃起希望。
为了依然“活”着的女儿,二人打消了原有的离婚念头,花费了大把的时间、金钱与精力后,借助科技的力量让瑞穗获得自主呼吸的能力,甚至通过计算机的控制,可以让她做抬手、抬脚等简单动作。
种种表征证明,瑞穗并没有离开。她脸色饱满,还渐渐开始长高,熏子会给她梳好看的发型,根据不同的场合穿衣服,把她推出去散步时,所有人都说她像熟睡的孩子,好像过一会儿就要睁开双眼。
尽管她全然没有反应,所有人都会跟她讲话,会有特殊学校的老师念书给她听。
熏子欣然接受这一切,深信女儿会好起来,渐渐地,事情开始不可控。
收到爸爸的礼物时,瑞穗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做出笑的表情。熏子不满足于手脚的动作,希望她也会有脸部表情,和昌认为这几近疯狂。
弟弟生人的开学典礼上,熏子推着轮椅带着盛装打扮的瑞穗出席,她笑对大家说,照顾一个沉睡的孩子简单得多,表面上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敬佩,背地里成为热议对象: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熏子眼里的宝贝女儿,在他人眼里,何尝不是摆弄尸体,是父母获得心理满足的手段?
那么,一个一息尚存的女孩是否死亡,由谁来判断?
医学上认为,如果要给她做脑死亡鉴定,若判定脑死亡,建议把健康器官捐赠给有需要的人,以某种方式活下去。
而熏子自己也深受困惑,她乔装成他人,接近了一个救助组织,一名女孩因为心脏受损急需大量的钱进行移植手术,她问孩子的爸爸,如果有人的孩子已经接近脑死亡,依旧延命治疗,不接受捐赠器官,会是很自私的行为吗?
“为了避免你误会,我想要声明,我们完全不希望有其他孩子赶快脑死。我和我太太也曾经讨论过,即使已经筹到了款项,决定要出国接受移植,也不能期待捐赠者出现,至少不能说出口。因为当有捐赠者出现,就代表有孩子去世,会有很多人为此感到难过。我们认为移植手术是接受善意的施予,绝对不能要求或是期待。同样,我们也无意对无法接受脑死、持续照顾病人的人说三道四。因为对那些父母来说,他们的孩子还活着。既然这样,那就是一条宝贵的生命。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让熏子感到释怀,这个世界的意见不需要统一,有时候不统一反而更好。
这意味着,不需要其他人奉陪演戏,不需要他人相信女儿还活着,只要心中信念尚在,就足以慰藉母亲的心。
直到生人的生日宴上,来了一场巨大的转折。熏子邀请了妹妹一家,并透漏会通过仪器控制瑞穗动起来的想法,瑞穗不就成了一个任凭摆布的洋娃娃吗?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熏子叫来警察,问要是现在把瑞穗杀死,算不算是犯杀人罪,警察的回答无疑是肯定的。在母亲的眼里,要说一个尚在呼吸的孩子视为死亡,无异于杀人犯。
既然如此,凭什么认为孩子已经死去?凭什么不可以出席弟弟的生日会?
在危急关头,瑞穗的表妹箬叶说出了瑞穗死亡的真相,悲剧的发生源于箬叶的戒指,游泳时不小心掉到了水里,瑞穗为了捡起戒指,手指被卡住在了游泳池底。是瑞穗代替了箬叶死亡,并说希望瑞穗一直活着,愿意照料她。
熏子似乎一下子得到了释放。
3月31日晚,她梦到瑞穗对她告别,随后立即醒来,瑞穗的身体状况急转日下。
最终,熏子和和昌同意了捐赠器官协议,她的心脏、肾脏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跳动下去。
在东野圭吾的笔下,死亡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如果世界上还有延续,那么谁都不算真正的离开。
包括遗留的美好品质、片刻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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