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人类学书单解读

《乳房》这本书的副标题，叫“一段自然与非自然的历史”，自然和非自然，其实对应的就是生物和社会这两方面。


本期的解读，我们就聚焦在乳房这个人体器官，主要用“自然和社会协同进化”的视角，来理解现代生活如何改变我们的乳房。


所以，首先我们会从自然及生物性的角度，看乳房的生物功能是如何形成的；然后，我们再从社会性的角度，分析现代生活对乳房产生的影响。


01 乳房是如何形成的？


现在，我们的乳房好像变得越来越敏感，很容易受化学物质的影响，并且把有毒的物质传给下一代。


但我们不知道的是，在进化初期，正是因为乳房的存在，人类才能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变得越来越聪明，并且形成了自己的社会文化。


和其他哺乳动物不同，人类女性拥有永久性的脂肪垫，即使不在哺乳期，乳房也又大又圆。


弗洛伦斯认为，之所以人类女性的乳房，有厚厚的脂肪，首先一点，是为了抵御严寒。


因为人类在早期进化时期，面临着恶劣的环境，褪去了厚皮毛的人类，就需要比其他灵长类动物储存更多的脂肪，来应付外在的环境。


其次，人类乳房进化的这么大，更是为了生育更聪明的宝宝。


因为人类进化中，大脑越来越大，这就需要特定的长链脂肪酸，乳房囤积的脂肪就派上了用场。除此之外，乳房的脂肪可以产生更多的雌激素，这就保证了女性的正常排卵和生育。


直到今天，女性体内储存的脂肪量如果没有超过一定的门槛，就不会排卵，而生育期的女性，体脂量则达到男性的两倍。


另外，哺乳期也是重要的学习期。


相比其他动物幼崽一出生就能行走，人类的婴儿可以通过哺乳，专心学习各种技巧。人类乳房特殊的悬垂特征，就是为了方便婴儿直接用口吸吮而设置的，这样一来，小宝宝的手就解放出来，可以学着做手势，在会说话之前，先用手去表达与交流。


而人类婴儿这个漫长的吸吮期，也造成了颚和舌头肌肉的发展，为人类语言的进化做了准备。


同时，在这个时期，亲代和子代之间的纽带也得到加强，这就巩固了人类社会的关系网络。


可以说，乳房的进化，使得人类进化出了高度社会性的行为。


不仅如此，人类乳汁在提供婴儿营养和增强婴儿免疫力上，几乎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母乳中大约含有两百多种成分，这是现如今的配方奶远远不能达到的。


02 乳房为什么那么脆弱？


另外，乳房也非常敏感，它可以随时对外界的环境、母亲的身体以及婴儿的身体进行监测。


乳房会根据婴儿的身体状况和性别，来调节乳汁的成分和含量。比如说，母乳中有一种物质叫内源性大麻素，这种成分会造成饥饿感，促进婴儿进食，但是也会调节食欲，让婴儿在喂食完毕的时候感觉很饱，因此不会吃太多。配方奶就不含有这种物质，有人猜测这也是配方奶容易造成儿童过度肥胖的原因。


乳房如果感染了，就会警告母亲的免疫系统，让乳汁有更多的乳铁蛋白和相关抗体，等宝宝过了一岁，乳汁就会含更多的脂肪和胆固醇，以配合婴儿的能量需求。


不过，现代社会中，乳房的脆弱，其实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它天生的敏感。


我们都知道，乳房的发育始于雌激素的分泌。除了身体内部卵巢和脂肪产生的雌激素，我们的身体，也能从周遭的环境中吸收雌激素。


乳房比其他器官拥有更多样、更敏感的雌激素受体。乳房的这种敏感性，让我们在繁衍进化中，接收到足够多的荷尔蒙，来储存脂肪、在理想的时间生长发育、哺育婴儿。


过去，外界环境的雌激素都是植物雌激素，效力比较微弱。而且我们跟这些植物是一同进化而来，所以，我们的身体很快就能把这些雌激素代谢出去。


但乳房的敏感，也决定了它对外界环境中的雌激素来者不拒，甚至于只要有碳环结构的分子，乳房里的雌激素受体都会接受。


很不幸，大部分合成化学物质的基础结构，就是这种碳环结构。像塑料、溶剂和杀虫剂之类的化学物质，因为有这种结构，就变成了山寨的雌激素，被乳房吸收进身体，而雌激素水平过高，就成为了乳腺癌发病的诱因之一。


等于说，进入现代社会之后，乳房的这种敏感性，已经与我们当下的环境脱节，反而让它变得更加脆弱。


03 乳房上的认知错位


除此之外，自然与社会发展的失调，更造成了我们对乳房的认知错位。而这种认知错位，则加剧了乳房的脆弱。


对于现代人来说，哺乳这个功能，已经不是重点了。尤其是现代女性，乳房的哺乳功能，使用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用过这个功能。


所以，这就出现了一种认知错位：除了哺乳之外的绝大部分时间，女性都在想尽一切办法保持乳房的美观。


这导致了我们整个社会，更看重的是乳房的性意味，而忽视了它的生物性功能。


从性意味演变出一种“以大为美”的观念，又反过来改变了乳房的生理特征。为了追求大，很多女性不惜牺牲哺乳功能，甚至牺牲健康。


早在几百年前，西方妇女们就穿上紧身胸衣，为了强制性地束缚住腰部，凸显胸部的圆润，胸衣的材质多是鲸骨、木头甚至是金属，不少女性险些被勒死，也有人为此受伤。


后来，隆胸手术诞生，用来为乳房填充的材料，就更加千奇百怪了，从玻璃球、象牙、木片、花生油、蜂蜜、羊奶、牛软骨，逐渐发展到现代的硅胶。如今，每年全球乳房填充物的市场高达 8.2 亿美元。


很多做过隆胸手术的女性，都必须忍受因填充物引起的硬化、疼痛、破裂、变形等各种后遗症。天然的乳房有保质期，仿造的更不用说，而且时间短得多，硅胶填充物只能支撑十到二十年。


虽然从统计数据上看，做隆胸手术的女性，患上乳腺癌的几率并没有高多少，但是她们确实面临着患肺癌等其他疾病的风险，也更容易得免疫系统疾病。


而这种认知错位，造成了更严重的结果，就是医学、科研这些和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领域，对于乳房这个重要的人体器官的忽视和滞后。


结果，就是让我们的乳房进一步暴露在很难察觉的危险中。


现在，每年都有将近700多种化学物质面世，其中大部分都没有做过安全研究。目前我们生活中的8万多种化学物质，只有几百种曾做过安全测验。而且，就算是做测试，测试重点也会被放在肝、肾、生殖器和大脑等部位，而不是乳房。


但是，我们前边也提到了，在面对工业化学物质时，乳房要比身体其他器官敏感脆弱得多，更应该被重点保护才是。


乳房在化学检测实验中被忽视的同时，是现代生活中对化学物质的滥用。比如邻苯二甲酸酯这样的化学物质，我们生活里到处都有。不仅洗发水、肥皂、保湿乳液这些日用品中含有，家里的浴帘、孩子的塑料玩具、还有沙发的合成革中，都会逸出化学物质。


面对这些无孔不入的工业化学物质，和早已被广泛接受的便利的生活方式、社会观念，我们很难独善其身。


04 拯救我们的健康观念


听到这里，你可能会感到有些无力。如果说，乳房的脆弱，是自然发展与社会发展的脱节造成的，这是一种结构性的问题呀，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作者在书里就发出呼吁，各个产业要主动设计更安全的产品、生产更健康的食物；政府要更主动积极地出台规范，更重视检测化学工业对乳房的影响；在医学领域，更应投入较多的精力在乳腺癌的预防上，对乳腺癌患者来说，预防要远比治疗更重要。


与此同时，整个社会都要更新一下原来的健康观念。所谓的健康，不只是没有生病而已，而是身体具有适应不断变化情况的能力。


现代生活在很多方面，都在减弱我们的这种适应能力，因为我们的生物特征是从漫长的进化中演变过来的，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个快速变化的新时代。很多原来在物质匮乏时代对我们有利的基因和生物特征，现在反而成为了负担。


如果不及时更新这种健康观念，越来越脆弱的不仅是乳房。


比如，和乳房一样，我们的免疫系统也变得越来越脆弱。你肯定能发现，身边过敏的人越来越多。


为什么呢？我们也可以试着从自然与社会协同进化的角度，分析一下。


几万年来，我们身体的免疫系统与微生物、寄生虫一同进化，但是，由于近几百年公共卫生和医疗体系进步，打破了免疫系统的平衡状态。这就导致了，我们越来越爱干净，但是反而越容易生病。


懂得了自然与社会协同进化的道理，我们才能做到从一个更宏观的视角看待问题，从而更好地预防疾病的发生。


就像作者所说的，乳房提供了一个窗口，让我们看到这个迅速改变的世界，也给我们理由，要把这个世界管理得更好。


05 小结：协同进化视角


好了，今天的解读就到这里了，我们再总结一下。


《乳房》这本书主要为我们解答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在生活水平、医疗水平这么高的现代社会，我们的乳房变得越来越脆弱呢？


在本期解读中，我们主要用人类学中“自然与社会协同进化”的视角，分析了这个问题。


人类乳房的主要功能早在狩猎采集和农业时代，就已经慢慢形成了，然后延续了很久。我们的祖先在狩猎采集时代停留了至少四五万年，在农业时代停留了五六千年。


工业时代虽然才短短几百年，但人类的社会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人类的身体结构和功能的变化要缓慢地多，所以我们的乳房，甚至整个生物体，根本无法迅速适应这个时代。这就导致了生物性和社会发展的巨大错位，造成了疾病的发生。


而在现代生活中，乳房的哺育功能不再是重点功能，这就导致了我们的认知错位，忽视了乳房的生物功能，而强调它的美和性意味。这种认知错位，更加剧了乳房的脆弱。


在今天，我们以前所未有的高度关心自身的健康，但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们人类的命运与自然环境和我们所处的社会，都息息相关。


自然与社会协同进化使我们能从更宏观的视角，看待我们的身体和社会之间的关系，使我们能够更好地预防疾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