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通论》读书笔记
任何事物(包括社会制度)都不完美,有其长,必有其短。长处的反面就是它的短处所在,很像一个铜板有正反两面。这道理听起来非常浅薄,因为它太贴近生活常识。然而,我从现实与历史相互往复的体验里感受到,它似乎比一些高深莫测的理论更要真实些。 “农为国本”,这话的反面,受到特别“照顾”的同时,也意味着国家一切的一切都得靠它滋养支撑,就像独生子,必得挑起“大家庭”的全部重负。正是国家——高度中央集权的大一统国家——对农业的强控制,使农业本身受到重压,更使农业发展的成果无法扩散、转化、辐射到其他的经济领域,整个经济结构缺乏自身运行的独立机制,变得非常僵硬,难以变革。这里真用得上一句老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萧何”就是高度集权的帝国政治体制下的传统的经济政策。 引自 五、农业经济的内环境与外环境 这种特殊的“国家佃农”,在国家政治清平之世(每一大王朝最多不过有六七十年的“清静无为”),轻徭而薄赋,无太大战事,不大兴土木,“赋敛有时”,应该说日子还过得去。这就是历代农民一直保存着的关于“圣君贤相”集体美好记忆(演化成集体无意识)的历史根据。时过境迁,统治阶层呈几何级数递增,坐稳宝座的皇帝后裔更得意于“天下太平久矣”,自大欲恶性膨胀,财政越来越入不敷出,随意提高赋役种类和比率势所必然。这时农民慢慢体会到“恶吏如虎狼”、“苛政猛如虎”,与其面对国家,不如面对“地主”,后者不具有无边的权力,多少懂得节制。于是兼并之势汹涌,国家两面开刀,既抑兼并,又转嫁负担,加重对硕果仅存农户的榨取,直到内争与内乱恶性互动,农民战争爆发,开始新一轮的王朝循环。这最有力地证明了国有产权对自耕农应得利益的维护(通常说自耕农是中央集权统治的生命线和晴雨表),根本没有制度上的保障,成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导致君-民之间政治紧张的最深层根源。唐太宗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说明他也懂得“谁失去农民,谁就失去天下”这个中国传统政治学的重要法则。但他没有、也不可能找到有效的办法,他的后代仍不免重蹈前朝覆辙。 引自 四、农业产权性质及其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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