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人们称我为凶手
我甚至还来不及举起我的手,只来得及抬高了我拿着布包的那只手。 布包飞了出去。一气呵成,动作流畅而毫无窒碍。长剑首先砍断了我的手,接着贯穿我的脖子,切下了我的脑袋。 我可怜的身体往前踉跄了两步,留下身后茫然困惑的我;我的手笨拙地挥舞着匕首;我孤零零的身体往旁一歪,瘫倒在地;鲜血从脖子喷溅而出。我可怜的脚,浑然不觉有异,仍继续走动,像垂死马匹的腿无助地挣扎着。 我的脑袋跌落在泥泞的地上,从这里,我看不到我的凶手,也看不到我的图画和塞满金箔的布包,我的心思仍紧抓住它们不放。它们都在我身后、,朝向下坡的方向,在通往我水远抵达不了的海洋与帆船码头的那一边。我的头再也无法转过去看它们一眼、再也无法看一眼这个世界。我抛开了它们,任凭我的思绪带我离开。 被砍头前的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的是:船即将驶离港口了。一个催促我快走的命令窜入了心里,就好像小时候母亲催我“快一点”一样。妈妈,我的脖子好痛,全身都动弹不得。 也就是说,人们所谓的死亡就是这样啊! 不过我知道我还没死。我穿孔的瞳孔僵止不动,但透过张开的眼睛,我依旧可以看得很清楚。 从地面高度望出去的景象,令我着迷:马路微微往上倾斜延伸,画坊的墙壁、拱廊、屋顶、天空……一切就这样一一排列下去。 眼前的这一刻似乎永无止境,我发现观看竟成为了一种记忆。这时,我想起了以前接连好几个小时凝视一幅美丽图画时内心的想法:如果凝视得够久,你的心灵会融入画中的时间。 所有的岁月全都凝结在了当下这一刻。 仿佛将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等我的思想褪去之后,污泥当中的我的头颅将继续凝视这片引人愁思的斜坡、石墙、咫尺天涯的桑树与栗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永无止境的等待突然间不再令人向往,反而变得极端痛苦而冗长,我只渴望能够离开这一时刻。 引自 58.人们称我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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