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
您难道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社会正是为了这种模式的清洗而组织起来的吗?您大概听说过:巴西的大江小河里有一种小鱼,它们成千上万地拥向鲁莽的游水者,在瞬息之间,就用小口小口地咬啮将他们清除掉!剩下的只有干干净净的骨架儿。不错,它们就是这样组织起来的。“您想跟所有的人一样,过得体的生活吗?”您当然会作肯定的回答。怎么会说“不”呢?很好,人家会清除您给您一份工作、一个家庭,以及有组织的休闲娱乐。于是小口小口地咬啮指向您的肌肤,直至骨髓。不过我说得不准确。不应该说那是“他们的”组织。归根结底,是“我们的”组织:看看到是谁清除掉谁!
社会地位最低的人也有老婆孩子。即使独身,也养一条狗。一句话,就是您发脾气,他无权还嘴。“不许顶撞爸爸!”从一种意义上讲,您熟知的这句套话有些古怪:不顶撞心爱者,还顶撞谁?从另一种意义上讲,它又很令人折服。总得有人说了算啊。否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没完没了,而权威可以裁决一切。我们日久天长才悟出这层道理。
战争、自杀、爱情、苦难,我当然都关注,假如情况逼着我关注的话:但那都是浮皮潦草、略尽人意而已。有时我也假装热心与日常起居毫不相干的事但在实质上我决不卷入,当然除非自由受阻。怎么对您说明白呢?那属于浮光掠影一类。不错,就我而言,事事浮光掠影。
书是马马虎虎读了一遍,朋友是马马虎虎地关爱了一番,名城大埠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女人嘛是似有似无地玩弄了一番。我举手投足不是由于烦闷,就是因为神不守舍。各色人等接而来,他们想抓住点儿实实在在的东西,但却一无所获,真是倒了霉,是他们倒霉。就我而言不过是健忘。我历来只记得我自己。
亲爱的朋友,牺牲者会被遗忘、被讥讽或被利用,三者必居其一,至于被理解,则不可能。
如今世上还有两个处所是我感到清白的:一是星期日人山人海的体育场,一是我无限向往的剧场。
真理像光明一样,令人眼花。谎言倒像黄昏美景,衬出万物的真相。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