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抄
在我和张公直接接触之前,数十年来,我都认为,能干出西安事变这样大阴谋的人,一定是工于心计,老谋深算,谁知他竟是这样一个任性而冲动的人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但是我对他在历史上的评价,却未因此而前后易辙﹒﹒﹒他在中国历史上,将永远是个是非不定的人物。 还是苏秦说得好:人生富贵岂可忽略哉!无车无马,怎能私闯公门。 自古英雄皆好色,若不好色非英雄。我虽不是英雄汉,却也好色似英雄 我父亲给宋庆当卫士,因为这个缘故,那个宋庆对我父亲很好,很不错,后来过了几年,我父亲就升官了,是外委,这个官就是现在的准尉。那时的绿营官制从前面数是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后面就是千把外委兵,那个外委就是一个小官了 辒: wēn 古代可以卧的车 赵尔巽xèn 注: 晚清官员,后编写清史稿。镇压四川保路运动赵尔丰之兄 我有两个长官,一个是蒋先生,一个是我父亲。我对这两个长官,我批评他们俩:我父亲这人有雄才,大略不如蒋介公;介公呢,他有大略,雄才不如我父亲。 袁金铠说,学生写文章骂老师,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问我父亲,你看过他这篇文章没?我父亲说我没看。他说,好不好要来看看,我们看看好不好?就跟我要文章,我就拿出来了。什么文章?老师的题目是《民主国之害甚于君主》,我一开头头一句还记得呢,我在里面发挥好多,我到最后说,民主国之害甚于君主,说这话的人是坐井观天。老师说这句话是骂他。 这文章拿来一看,袁金铠就说,唉呀,这个先生教不了这个学生,这学生不是这个先生可以教的。 张作相 注: 东北军“辅帅”,918后隐退拒绝任职伪满,西安事变后积极奔走解救张学良,锦州战役被共军“误俘”,拒往台湾,49年于天津去世 男女关系要说保守,也要看是怎么个情况.我跟你讲,这个事情,我现在常常说这么一句话,人就是一张纸蒙住脸,别把那张纸揭开,你要揭开了,那后幕就不定是怎么回事,你别揭开。仁义道德,就历史上那个理学家呀,你知道那个理学家的故事?宋朝的,我忘了是谁,他就是跟他侄女两个人。那还是理学家呢,和他自己的亲侄女,是谁我忘记了,说不出来了。 人就是一张纸,你别揭穿,你要揭穿就那么回事。有句谁说的话,也很有意思,你知道清朝的大儒纪晓岚他说的话吗?生我的,我不敢。我生的,我不淫。其余无可无不可。这是纪晓岚说的话 士官系,指出身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将领,以杨宇霆为代表。陆大系,指出身于北京陆军大学及保定军官学校的将领,以郭松龄为代表 石友三 注: 著名倒戈将军 顾维钧黄太太 注: 华侨富商女黄蕙兰 打死的都是相当的佼佼者,剩下的无能后辈,来请功受赏。这要真是有意义的战争还可以,这个战争干什么呢?今天打了,明天又好了,明天我跟你又去打他,后天又好了,又去打,这打什么意思呢?这干什么呀? 为什么打内战呀?为什么呢?真正是有目的还可以。 我真是厌倦,我一直厌烦内战,就是剿共我也不愿意剿,这有什么意思呀?而且彼此都是很厉害的。 当时那仗可打得凶,把蒋先生从前最喜欢的一个团长绍打死了,后来郝柏村告诉我,说那个家伙姓蒋呀,是蒋先生最喜欢的一个团长(蒋先云)。 我有一首诗,倒是想要告诉你—— 谒延平(王)祠 逆子孤臣一稚儒,填膺大义抗强胡。 我最得意后头两句: 丰功岂在尊明朔,确保台湾入版图 孙传芳跑掉干什么?杀了杨宇霆,为什么他就跑掉了?他害怕! 他是这个样子,我讲到孙传芳了,这人吶,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不甘寂寞。他在奉天当寓公,本来是很好的。 注: 孙传芳被国民党击败投奔张学良寄人篱下,与杨宇霆过从甚密都主张拒绝东北易帜,继续独立国王。杨被杀后,逃走。 一九三○年三月,国民党各派反蒋力量发表联名通电,推举阎锡山为全国陆海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为副司令。四月,中原大战爆发。八月,反蒋派在北平召开「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扩大会议」,简称「扩大会议」,另立「中央」,与南京政府对抗。九月十八日,张学良发表巧电,派兵入关,武装调停,反蒋联军失败。馨帅,即孙传芳,一八八五—一九三五年,字馨远,山东历城人。阎锡山,一八八三—一九六○年,字百川,山西五台人。 吴铁城 注: 国民党元老 吴铁城,一八八八—一九五三年,今广东中山人,国民党高级官员。张岳公,即张群,一八八九—一九九一年字岳军,今四川成都人,国民党高级官员。 那时候蒋先生有三个词:死干、硬干、快干。我就写:死干硬干快干,干得有趣。 他说真的,是我吊的,他说我吊他有个原因。他就告诉我说,我当年被捕,庆亲王审的。要杀我,庆亲王可以杀我,但庆亲王没杀我。他说,庆亲王就跟我讲啊,说,你们这革命呀,是有原因的,看我们清朝太坏了,假如你们成功哇,我看你也不能强过我们清朝。 他说的这句话应验了,我们今天成功了,还真不如人家清朝,弄得这么糟糕! 墨索里尼对我很好,我见过墨索里尼几次,我认为墨索里尼说的话也是好话。 我到那儿去,他也知道我身上多少是带着任务的,他认为我有政治活动。他跟我讲,你到欧洲来是没有用的,现在欧洲自顾不暇呀。中国要想对付日本,意大利一点力量也没有,我们没有这个力量。能对付日本的,只有美国,英法都自顾不暇呀。 墨索里尼说得也对。 畋 注: tián 我不是谦虚,我自己知道。我自己做的一首诗:白发催人老,虚名误人深。主恩天高厚,世事如浮云。张岳公(张群)他总骂我,说这首诗最没意思。 如果我这一生重新来过?我九十岁了,还来什么?明年兴许就完蛋了。 我给我自己下了一个考语,最近有个好朋友见我,我就跟他说一句,我说你不要再说那个话了,英雄?什么英雄,泄了气的英雄了! 现在我自个儿想我自个儿,可以说我失败。 所以,我自己现在想起来,是我自己骄傲了,我没跟人家考虑好了。我从来不像人家,考虑将来这个事情怎么地,我不考虑,我就认为这个事情我当做,我就做!我就跟你说句话,我有决心的时候,都是这样决定的:我是不是有私心在里头?我是不是为我自己利益?我是不是问心无愧?好了,没有!我问心无愧,我没有私心!我敢跟你说,我做那件事情(西安事变)没有私人利益在里头,我没混过与我自己地位、利益有关的东西,我没有!假设我自个要地位、利益,我就没有西安事变。我跟你说,我大权在握,富贵在手,我什么都不要,所以蒋先生也能原谅我。我是管蒋先生要钱,还是管他要过地盘?我没有! 我牺牲我自己,为什么?我第一个问题就是不要打了! 还有蒋先生几句话,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否则)我不愿意说出来。他一句话把我激怒了,我真怒了,就因为学生运动时候,我不好意思再说他了,因为我真是气呀,他说用机关枪打,我说机关枪不去打日本人,怎么能打学生?我火了,我真火了,所以这句话把我激怒了。 我这个人是这样子,你别看我太太跟我这么凶,她可是怕我发火,我要是发了火,我谁也不怕的,我发火会开枪打人的。我真怒了,所以我才会有西安事变。我怒了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这么一句话:你这个老头子,我要教训教训你! 我现在已经九十岁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最近我自己发现一个事儿,我的事情是到三十六岁,以后就没有了,真是三十六岁,从二十一岁到三十六岁,这就是我的生命。 蒋公这个人,我认为他失败了。 蒋先生这个人,我跟你讲,我不愿意批评他。蒋先生这个人很顽固,很守旧的,太守旧了!这么讲吧,我搁这么一句话批评他,假设能做皇帝,他就做皇帝了。就这么一句话。他认为我说的事都是对的,我做的事情就应该是对的,他就剩个派头。 说实在的,蒋先生对我,我暗中想,他对我也相当看得起。觉得我有种?这话倒不敢说,他不能容忍人家挑战他的权威,我损害了他的尊严。 所以人啊,我这个基督徒,你怎么待人,人也怎么还你,那孟子说的话一点不错:君之视臣如草芥,臣之视君如寇仇。你怎么待人家,人家也怎么待你,你用这法待人,人家开始不知道,慢慢知道了,嗯!人么,当然人家也是人。 我现在九十岁,你记住我的话,尤其是年轻人,做事情,我告诉你要紧的两句话:问心无愧。也许我错了,但是我会听。我对你们真心。 张学思 注: 张学良四弟,共军少将,海军参谋长 他毕业的时候,本来我是把他推荐到胡宗南的军队,那么他是没去,他没去,就跑到东北军去了。他大概上东北军要搞什么,后来他在里头鼓捣得很厉害,东北军后来有好多都跑到共产党那边去了。比如现在那个最厉害的吕正操、万毅。 张学思后来被害死了,就说他是东北帮的首领,那时候就是这个「四人帮」说他是东北帮,就是因为这个。 在我的兄弟之中,我最喜欢这个弟弟,你要知道,我从前说过这句话,我宁给好汉牵马坠瞪,我不给懒汉当祖宗。你懂我这句话?我这个弟弟有骨头,有骨气。我那二弟弟我骂他色大胆小。这个家伙真有骨气,我的弟弟之中他最有骨气。 仇雠 注: 亦作“仇仇”,读音为chóu chóu,仇人,冤家对头。 燮 注: xiè 和谐,调和 上述三派在奉军之中不特时为权位而倾轧,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思想倾向亦大有不同。要言之,则元老派与士官派早已形成一个官僚集团,在位攘权;思想生活也都比较保守,甚或腐化。而讲武堂派则比较年轻、笃实,所受当时的潮流——如「十月革命」(一九一七)和「五四运动」(一九一九)——的冲激也很大。他们反对祸国殃民的内战,同时对元老派的旧军阀统治,也有反感。 那时唯一能左右郭张内战的是日本的「关东驻屯军」。日本人本不喜欢奉张父子,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日本人更怕带有共产色彩的「国民军」进入满洲。日本人终于决定不让郭军穿过南满路,并将他们的「驻屯军司令部」移入沈阳。这一来,奉天便成为铜墙铁壁。张老帅也就决定率残部反攻了。 再者,兵骄必败。郭氏自信心太大了。兵未发勒,他就要搞个原一、三军团的嫡系,把那些有心投靠的杂牌地方军,如热河的阙朝玺、直隶的李景林以及其他的吉林军和黑龙江地方部队等,均拒于圈外,太阿倒持,化友为敌。 所以郭氏如早怀异志,欲成大事,则应效法他的小东人搞西安事变的干法:出其不意,劫持统帅;然后以三两天功夫,底定奉天,才是有效的办法。舍此不图而称兵犯上,一经胶着,旷日持久,则叛军就要作鸟兽散了。——这就是郭松龄原本克榆关、取锦州势如破竹,然终于十二月廿四日兵败巨流河(沈阳西南),单骑走麦城,而夫妻双双被擒伏诛之原委也。治史者走笔至此,有余慨焉! 俄人援冯既然公开了,则日本援张,英人援吴,也就更加积极了。一部中国近代史,原即是一部帝国主义列强在华的角逐史。这次北洋军阀的内战,帝国主义的阵线也是十分明朗的 在中国近代史上,所有学运、民运,从政府的立场看,都是「坏人」煽动之所致。其实所有群众运动都是激于义愤的;「坏人」只能推波助澜而已。此时段政府之无力「撕毁辛丑条约」,无法「赶走八国公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段政府之枪击爱国学生与市民,死伤至二百余人之多,那就混账之极了。 国共合作和北伐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个新阶段。在这「新阶段」中,冯玉祥本是没份的,但是三凑六合,使冯氏搭上这条新列车,便随之进入次一阶段了。 率尔操觚 注: shuài ér cāo gū] 原形容文思敏捷;后指写作态度不严肃,没有慎重考虑,就轻率地写,随意着笔。 总之驻马店和郾城之战,奉军吃了败仗。当张发奎乘胜攻入郑州张学良的司令部时,在学良办公桌上发现有敌将「留交张发奎将军」一封亲笔信。大意说,英雄识英雄,是好汉,将来「抗日战场」上再见。向华(张发奎字)莞尔纳之。去岁汉公与我谈及,也证实有此「留函」。这也可看出他们那时内战双方的心境。 张作霖以中国元首之尊,在就职之日亦循古帝王及近总统旧例驾莅「天坛」祭天。正当大元帅手捧金爵向苍天喃喃祝祷之时,不意失手,金爵坠地,爵扁酒流。闻者咸认为是不祥之兆;至少也是美中不足。——此一小插曲为当时卸任总理的顾维钧先生六○年代初在纽约告我者,当非虚语。 原来国民党在北伐初期占领武汉取得相当胜利之后,党中部分军政领袖便认为革命军总司令蒋中正权力过重,为防止军人独裁,应设法加以抑制,乃发生了「倒蒋」的暗潮。追革命军于一九二七年初底定沪宁以后,此一暗潮则逐渐蜕变成国共之争。盖共产党原亦在「倒蒋」阵营之中,而上海一带之金融界所谓「江浙财团」者,则由于社会性质上之反共,乃转而「拥蒋」。致使国民党分成左右两派,势成水火。而共产党乃成为左派之左派;蒋氏则成为右派之右派。你死我活乃势所难免。迨汪精卫于四月初自苏联归来——汪蒋原有「中山舰事件」之宿怨,至此旧恨新仇,一时俱发。加以苏联之第三国际及上海的江浙财团各自暗中助阵,乃演成「宁汉分立」。蒋氏在右翼军头桂系将领公开协助之下,一不做、二不休,乃发动「四一二事变」之「清共运动」。一时人头滚滚,国共合作期中之「跨党」菁英,一时俱尽。即上海一地跨党分子之死难者即不下万人。共产党高级领导人周恩来,在上海亦几遭不测。因此国共第一次合作五年之成绩,至此全付东流。 南京「清共」不及三月,武汉以汪精卫为首之左派国民党,为争夺上海财源,亦继之以「分共」(见陈公博自述)。国民党既全部右转,而共产党亦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向极左发展,乃有八一之「南昌暴动」和继之而来的「秋收起义」,乃至一九二七年底之「广州公社」。 猛将商震 注: 后脱离阎锡山,41年开始参与外交工作,参加东京审判,日本投降仪式,驻日团长,客居东京,78年去世,后骨灰葬于八宝山公墓 可是日本在华的「关东驻屯军」对我东北的阴谋那就更进一步了——他们要设立个傀儡政权,使东北永远脱离中国。如果张作霖不是个适当的傀儡,那就杀张而另选之。所以张作霖出关之前,媒体中已有日本要扶持张作霖做「大辽帝国皇帝」的传闻。不幸的是我们这对父子档老少帅,都是雄才有余而大略不足的英雄。他二人始终不把日本阴谋看得太严重,并有一种「谅他不敢」的胡涂自信心——皇姑屯如此,「九一八」亦然。因此当老帅于六月三日在北京专车返奉时,竟坐上前西太后的御用专列,堂而皇之,浩浩荡荡地开往奉天。如此,日本人若有意杀他,那就是插标卖首了。果然于六月四日清晨五时三十分,皇姑屯一声爆炸,张老帅就应声殉国了。 张作霖「军阀」也,然作霖竟以拒签「五路条约」而死国。吴佩孚亦军阀也,然其「不住租界」,狷介一生。据说,最后亦以誓不事敌而招杀身之祸。张宗昌军阀中之最下陈者,然济南惨案前,亦尝坚拒日军化装直鲁军以抗南军之要求。大节无亏,均足垂名青史。 注: 狷介一指拘谨小心;二指性情正直,洁身自好,不与人苟合。介:孤高,特出。 以故所谓「军阀」者,固不可一概而论。盖我国近代史的发展,从中古社会走向现在社会,实有其极显著的「阶段性」。舜犹人也,各阶段的英雄豪杰,都是各该阶段的特殊产品。各阶段有各阶段的通性,各阶段亦各有其贤与不肖。非此阶段人物多属圣贤,而彼阶段(如军阀时代)所产者,尽属不肖也。治史者「秉笔直书」,绝不可先有成见而一竿打翻一条船也。 再者,各民族国家(尤其古老文化如中国者),均各有其不同的历史发展之背景。「特性」往往大于「通性」。我国所特有的「国家强于社会」和「中央集权」的帝王专政制度,自秦汉以降,虽算不得是个「好」制度,然亦不失为农业社会中「有效用」(Functional)的制度,故能一拖两千年,至今不衰。然此一制度在现代化的工商业社会中则失其「效用」。以故我国近百年来现代化运动的主要目标,一言以蔽之,便是在寻找另一个「有效用」的新制度,为长治久安之策,如此而已。 实行「美国模式」的任何条件。因此「总统」也,「国会」也,搞了十来年,至张作霖组织「军政府」,即证明早年「美国模式」在中国的彻底破产。「军阀政治「(Wariordism)者,此一美国模式破产之并发症也。 长话短说,中山逝世后的六十年来,「中国革命」,若有若干「成就」,均中山遗教,「以俄为师」之结果也。然前段已言之,中国现代化运动之发展,是有其显明的「阶段性」。各阶段有各阶段的贡献,各阶段亦有各阶段的极限,不可毕其功于一役也。「以俄为师」,一重要「阶段」也;但是也只是一个「重要阶段」而已。此一「阶段」一过,若吾人但知墨守「旧师」、「先师」,而不谙「出师」、「求师」之道,则在下一「阶段」中,就必然要落伍了,要做「新阶段」的革命对象了。 然「出师」之后,何择何从?今后「求师」之山门又在何方?事属「未来」,治史者则不愿多言矣! 第二,西安事变之发生,建议为杨,主动为张。迨至骑虎难下之时,学良「问计无人」,致使精明而识大体的周恩来变成「谋主」。不过话说回头,西安事变之受惠者,也不全是中国共产党.中国国民党乃至蒋公本人也未始无实惠。盖西安无变,则蒋氏之剿共战争,以蒋之个性,势必坚持到底。然证诸世界各国近代史之各种实例,这一剿共战争,将伊于胡「底」,实无人可以臆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古人说,扬汤止沸,莫如去薪。共产党有群众有理论,不谋釜底抽薪,专求扬汤止沸,是消灭不了的。而专靠枪杆来剿共,就是扬汤止沸。何况外患紧迫,大敌当前,有谁能保证,一把野火就把共产党烧得死灰不燃?所以西安事变,未始不是国共之争的光荣收场。 蒋公和国民党,当时有此声望,有此契机,好好搞下去,正是天降大任,民赐良缘,来复兴民族,重建国家。谁又想到八年苦战之后竟落个派系倾轧、五子登科、关门自杀的局面,这又是谁之过欤!?若说没有西安事变,国民党便可把共产党完全消灭,以后纵使贪污腐化,你倾我轧,仍然可以安享其锦绣河山,荣华富贵,把人民当阿斗,恐怕也是痴人说梦吧!西安事变提早全民抗战是真,使反对派的中共因此壮大也不假,但是说它毁灭了国民党在大陆的政权,那就过甚其辞了。 可是从实际政治运作的观点来看,则有为有守的君子之间,亦何尝没有误国之士;无所不为的小人之群,也每有治国用兵之才。既然这样,我们观察历史人物,又如何落笔呢?所以我们传统史家乃有所谓「春秋之义」,就是把他们的动机与效果分开,不以成败论英雄。历史人物如动机纯正、心际光明,则是国之瑰宝、民之圣贤,行事偶有差池,史家亦只「责备贤者」而已,无伤大节。反之,小人当国,则不论成败都是史家口诛笔伐的对象了。 岁月不居,哲人遽萎 共识内争无宿怨,同仇外侮有新盟, 留书来将须珍重,异日防楼是弟兄。 骨肉情亲世莫先,私忠大义两熬煎, 万言忏悔岂当悔,原为生民解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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