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

好像是眨眼间，却已经很远了。
    时间真是世间最残酷又最美好的东西。
直到那天见到他才明白，她是想见他，虽然他已经不属于她，但是，她就是想看看他。
    只看看而已。
my sunshine！
“我永远忘不掉他当时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绝望到了极点，叫人都不忍心看，他是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我考虑过了，如果三年后你注定是我女朋友，我何不提早行使我的权利。”
“你觉得以琛是个什么样的人？”向恒不答反问。
    “冷静、理智、客观。”老袁中肯的评价。
    “那么这个人就是他的不冷静、不理智、不客观。”
以琛曾经说她是sunshine，是他想拒绝也拒绝不了的阳光，可是现在她连自己心中的阳光都消失了，又拿什么去照耀别人呢？
经过那么多年，我还是输给了你，一败涂地。
说，赵默笙，你跑这么慢，我当初是怎么让你追上的？
何以琛周教授自然是认识的，生性诙谐的老头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何同学，光自己念好书是不够的，家庭教育也很重要。堂堂法学院大才子的女朋友居然是法盲，我们走出去也很没面子啊。”
“默笙，我很清醒。”
    一直。
    很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怎么解释？”以琛的身形定住了，挺拔宽阔的背影在这一刻看来那么寂寞，涩涩的声音在夜风中分外清晰，“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我至今仍在怀疑，当年我的那些话，是不是正好给了你远走高飞的理由。”
“我从来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为什么半途而废？”
因为太在乎，所以受不起。
要真正了解一个城市，只要你多坐几遍公车，因为它会带你经过这个城市所有蕴含生机的地方。
结局已经如此，原因已经不再重要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大好，他那么优秀，一直都有很多人喜欢，他可以找到更好的人。我们分开那么多年，之间有那么多陌生，重新在一起的话，只会矛盾重重，他很快就会对我失望透顶，他以前就经常对我失望……到时候如果再分手，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现在这样子，起码我已经习惯了……”
当他们之间已成往事，最难堪的便是一切清晰如昨。
    只要不去想，肤浅的快乐其实很容易，和同事嘻嘻哈哈，别人以为你很开心，渐渐的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的确很开心。
“我说，既然我找不到你，只好站在显眼的地方让你找到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竟觉得会这么永远下去，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于是宇宙洪荒，海枯石烂，她永远站在他的门外。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默笙。”以玫幽幽地说，“我并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他。”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没有以琛的地方。
很熟悉的赖皮劲儿，以琛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怀念着。
“从现在开始，就算我们一辈子相互折磨，我都不会放过你。”
她是他灰暗生命里唯一的一缕阳光，但这缕阳光却不唯一的照耀他。
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始终没办法数到一千。
以琛却是心突的一跳，一低头，就看见她白皙的手指扣在他铁灰色的西装袖子上。
    没有说什么，放慢了脚步。
软软的身躯填满他空虚的怀抱，温暖的气息轻悄地呼吸在他冰冷的西装上。
    这些年，从来不敢幻想有这么一天，她又是这样触手可及，一伸手，一低头，默笙就完全属于他。
无目的地踱在人群拥挤的街头，默笙情绪有些低落。也许选择逛街是错误的，这么热闹的环境，只会让落寞的人更加落寞而已。
昔日的甜蜜已经遥不可及，现实的悲哀却寸步不离
那么多日子，他所幻想的也不过是有一天默笙能重新站在他面前，伸手可触摸，不再是幻觉。如今她已经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了，他还奢求些什么？
痛是午夜梦回后抓不住她轻颦浅笑的巨大空洞，是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莫名其妙的失神，是每一次成功的喜悦后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寂寥……
说了那么久都没有咳嗽，她的感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我眼光不好，喜欢了就喜欢了，没有办法。”
“我早说过，只要碰上赵默笙，何以琛的任何原则都可以打个折扣。”
就是男女双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建立的长期契约关系。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默笙才真正体会到以琛有多勤勉。外人看到的何以琛既年轻又成功，让人羡慕不已，却不知道他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花了多少心力。没有背景的他，要奋斗到今天的局面，肯定很艰难吧，可是他最艰难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
“既然想不明白，我还是头脑简单点好了。”
曾经站在异国街头，满眼异样的肤色，连一个像你的背影都看不到。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我很想你。
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很介意。
    介意她心灵上的走失。
机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理科生的天性使应晖固执地想找出他心动的逻辑，可是却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证明这其间的因果关系无能为力。
在异国他乡，孤零零一个人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每一个异国人都这样，可是，如果回去了还是孤零零的，那会很可悲吧。
应晖笑笑说：“没有，只是重新理解了骄傲这个词。”
默笙时不时的心不在焉叫何以琛。
    默笙嘴角莫名其妙的微笑叫何以琛。
    默笙忽而的落寞叫何以琛。
    ……
如果那里天气晴朗，那你就留在那里。
    如果那里风雨凄凉，那你就赶快回来。
世界上，像赵默笙这么傻的人会有几个？
    茶香袅袅。
    漫长的年月，不过几小时就讲完了。
    “……原来竟真不止一个。”应晖最后说。
不是每个人都似何以琛能守得漫长寂寞。
    笙。我已变心。
下着小雪的夜晚，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第一次，觉得圣诞是个节日。
二十七岁赵默笙当然比十八九岁的时候要懂事得多，可是某些以琛曾经很熟悉的小毛病显然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离开，比如说讲道理讲不过他就耍无赖，比如说越来越喜欢粘他，比如说把不喜欢吃的菜都挑给他，比如说……
    好吧，何律师暗暗承认，他其实很享受。而且，把她这些小脾气养回来，也真的很不容易。
“他们给我十年，我要默笙一辈子。”声音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他顿了顿说，“我屈从于现实的温暖。”
其实等待与时间无关，它是一种习惯，它自由生长，而他无力抵抗。
于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梦里也会心痛，能痛到醒来。
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有一种平静，叫做死水微澜。
“你以后会明白，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他说，“我不愿意将就。”
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询。
如果要用时间证明爱，那要浪费多少时间。
但是谁又不胆小呢，谁知道重来会发生什么意外，谁敢自负到认为自己可以掌控所有命运？不是没有遗憾的，但是他决不敢拿已知的幸福去赌未知的或许圆满。
她以为找回以琛就是完整了，原来完整之外，还能更完整。
默笙说：“才不呢，以琛说女儿要像他，才不会被人骗走。儿子呢也要像他，才会有人，咳，才会骗到人。”
    其实以琛原话的后半句是——“儿子也要像他，才会有人送上门。”
这样好的天气，适合出门，适合偷拍，适合与你，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