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春天

曾有人问我，你父母身上那么多让人感动的特质，对你影响最大的是什么？我想了想，回答说，是温柔，温柔能带来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青色的山谷从寂静中醒来，罩着一层迷蒙冷清的薄雾。渺茫中传来人语声，飘忽无形，像雨滴滴落水塘，荡一荡，就化掉了。太阳出来时，他们已经翻过了山谷，穿过野田，涌入独山城，去往各自的市集。
钉马桩旁边的短街上，两排高大浓密的責冈树夹道而起，墨绿的树冠一团一团越过了房顶，在蓝天下拂拭着屋瓦。树下幽暗清凉，隐隐有洞天之感。
雨天变成泥浆，一寸来深，陷到鞋口。人们个个拎起裤腿、踮着脚尖走路、像鸡刨食一样。尽管如此，赶场天时无论晴雨、我们还是喜欢在街上流连。它从城北的缓坡往南延伸下去、一路有我念过的小学。晴日和风里，高高低低的房子，把阳光切割成凌乱的斜块：在这白光黑影里出入，像是戏台上的人。人行道上，植着两人高的桂花树，平日里并不它们多看：但到了秋季，细碎的黄花从黑黝的树枝上渗了出来，日里夜里，满城浮动着甜甜的桂花香。一闻到这气味，我脑中就现出了月饼的味道，开始一天天惦记中秋的到来，听课也很是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