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防空洞
真不知道在巴黎的那一年我是怎么撑下来的。我觉得我真是太纯洁了,让男人们都忘记了呼吸。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勾引一个基本上一无所知的女孩。我的意思是说,我会让一个家伙带我进城,请我吃顿饭,东西都是黑市上搞来的,贵得要死,然后再带我去夜总会,然后这个夜晚结束时,我会跟他握手。握手!他们一定觉得……不过只有一个人表现得特别下流。他有次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找我,管我叫调情的浑球。我甚至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拿出最好的秘书的态度问他,请问您可以再说一遍吗?他还真重复了一遍,用军队的字母代码——你知道的,P是Papa,R是Roger,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全写下来,盯着它,然后大概猜出了它的意思,猛地摔下电话。我想他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不过我觉得他说得对,真的。当然,那时候我还是个天主教好女孩。在出租车后座的一个拥抱就会让我跑去忏悔。我头脑里从来没有过跟男人睡觉的念头。
——然后我陷入了爱情,动了真情,“嘭”的一下。他叫亚当,陆军上尉。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的人。他一点也不粗野,又温柔又精致又彬彬有礼。他比我认识的大多数男人岁数都大,我觉得他眼里闪耀着太阳和月亮的光芒。我们好像模模糊糊地都同意,将来有一天要结婚,等战争结束以后,但我不敢去想——那时候你过一天算一天,因为战斗还在继续,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有一天告诉我,他要被调往前线了,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在巴黎附近的一家酒店共度我们的最后一个周末,我说好。我不知道具体应该做什么。我知道这意味着我们要做那件事,不论那是什么吧。但我不在乎。无论如何,我觉得自己像个新娘,而不是情人;随着时间慢慢接近那一天,我感到既庄严又害羞。然后,非常巧,他的档案送到了我们的办公室,我看到他已经结婚了,在美国有一个妻子和四个孩子。他去的甚至都不是前线——他被派往布鲁塞尔,而那儿几星期前就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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