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九 坏玻璃匠

     我在街上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个玻璃匠。穿过巴黎重浊的空气，他不和谐的、尖锐的声音向我升起。那将是不可能的，假如要我说出为什么我对那个可怜人有一种猝然的、暴虐的仇恨。
    “嘿！嘿！”我叫他上楼来。我在想，略带着欢愉的心情，那人上楼一定会很辛苦，因他那容易坏掉的商品的棱角会在许多地方被钩住，因为我的睡房在六楼而且楼梯又很窄。
    终于，他出现了。以一份好奇心，我审视了他所有的玻璃。然后我向他说道：“怎么！你没有彩色玻璃？没有粉红的、红的、蓝的、魔术性的玻璃，天国玻璃？你多么厚颜无耻！你经常在贫民区走来走去，而连令人把人生视为美好的玻璃都没有？”我快速猛烈地把他推向楼梯，他绊了一下，发出怨言。
    我走近了阳台，抓住了一小盆花。当那人在门口出现的时候，我会让我的武器垂直地落在他的扁担上。
    由于被冲击所推倒，那人终于把他全部可怜的飘游无定的财富打碎了，发出一种像是水晶宫被雷击时所发出的爆裂声。
    由于沉醉于疯狂举动，我向他猛喊：“把人生看成美丽！把人生看成美丽！”
    这种神经质的玩笑并非无危险性，人们常常可能付出很高的代价。但是对一个发现过享乐之无限性的人来说，被永久地判罪是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