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贵族

父亲讲:“依我看，发动文革这个念头，内因是源于他的帝王思想外因是有感于苏联的现实，看到斯大林死后出了个赫鲁晓夫，他就优虑得睡不好觉了，还给人家起了名字，叫修正主义。于是，在反号下，着自己还活着，就先要把中国的赫鲁晓夫挖出来。至于他和刘少奇的矛盾，决不像报纸上写的那样吧。谈到文革的政治后果，章乃器皱着那双淡淡的眉毛，说:“一场文化大革命，给中国形成了两个极端。一个是极端个人崇拜;一个是极端专制主义。这两件东西，自古有之。文革是把它发挥到顶峰了。父亲说:“描草树为刀兵，指骨肉为仇敌。＇搞这个运动都是什么人?就像德国卢森堡当年形容的专政浪潮一少数几个首领，一些随机应变的政治骗子，还有一群被同化的弱者尾随其后，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这场革命中自已需要什么!这场标榜文化的革命对灵魂来说，是件极坏的事情，把人统统变成儒夫，这无异于政治奴役。运动过后，病势深重的是人心。
和康同璧相处，使我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高龄老人的天地第一次体会到人生最后阶段的种种心理及困苦。有丰富阅历和教养的她，即使进△到老年也力在维护着人的严与自由。她懂得失去立意志和自理能力的生活、是痛苦和羞耻的。所以，老人顽强地拒绝帮助和搀扶。这种不承认衰老，不向年龄妥协的心理，其实是老人与自己的命运在做主动较量。她过问我的病情、递给我白开水时所表现出来的骄做、温情和快乐，一方面说明老人以自己尚能关怀别人，照顾别为乐事、幸事;另一方面，是她用行为证明自己仍然可以独立自主，进而尝试到把握生活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