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此地背山面海,风景佳绝,白天虽暖——约七八十度——夜却凉。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确极。
闽中有何新闻?关于本地或外省的,便希通知一下。以后再谈。 候著安。 你的H.M. 九月八日。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你的较详细的信是否在途中,还是尚未写发,我希望早点收到。 明天有两小时教课,急要豫备,下次再细谈罢。 YOUR H.M. 九月十二晚六时三十五分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广平兄: 依我想,早该得到你的来信了,然而还没有。 …… 今天(十四日)上午到邮政代办所去看看,得到你六日八日的两封来信,高兴极了。 …… 小船的倾侧,真太危险,幸而“马”已登陆,使我得以放心。 讯。九月十四日午。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从五日发了一信之后,直到十四日才发信,十四以前,我只是等着等着,并没有写信,这一封才是第三封。 …… 我从昨日起,已停止吃青椒,而改为胡椒了,特此奉闻,再谈。 讯。九月二十日下午。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讯师: 七,九,十二去了三信,只接到五日来的一信,你那里的消息一概不知道,惟有心猜臆测。究竟近状如何?是否途中感冒,现在修养?望勿密不见告。 …… 祝你在新境度中秋鉴赏他们的快乐。 你的H.M. 九月十七日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广平兄: 十七日的来信,今天收到了。我从五日发信后,只在十三日发一信片,十四日发一信,中间间隔,的确太多,致使你猜我感冒,我真不知怎样说才好。回想那时,也有些傻气,因为我到此以后,正听见英人在广州肇事,遂疑你所坐的船,亦将为彼等所阻,所以只盼望来信,连寄信的事也拖延了。这结果,却使你久不得我的信。 …… 昨天中秋,有月。玉堂送来一筐月饼,大家分吃了,我吃了便睡,我近来睡得早了。 讯。九月二十二日下午。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MY DEAR TEACHER: 你扣足了一星期给我一信,我在企望多日之中总算得到一点安慰——虽则只是一张明信片。 …… 五日来信十日晚到,十三信片十八到,计需六天。如我寄之信不失,则你于十ニ,十四,十八,ニニ,二四,应陆续接得我信,假使非茶房及女工之误,则请你向贵校门房一询,凡有书周树人,豫才,鲁迅而下款为广州或粤之景,宋,许……缄者,即为我寄之信。下笔时故意捣乱,不料反致遗失,可叹! …… 祝快乐,不敢劝戒酒,但祈自爱节饮。 你的H.M. 九月十八晚。 飓风拔木,何不向林先生要求乔迁?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想是停笔许久后添上。
今夜的月色还很好,在楼下徘徊了片时,因有风,遂回,已是十一点半了。我想,我的十四的信,到二十,ニ十一或二十二总该寄到了罢,后天(二十七)也许有信来,因先来写了这两张,待二十八寄出。 二十ニ日曾寄一信,想已到了。 讯。二十五日之夜。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MY DEAR TEACHER: 二十二日得到你十四的和十二的放在一个信封内的信,知道了好多要说的话,虽则似乎很幽默,但我是以己度人,能够领解的。 …… 你这样的不安,怎么可以安心作工!?你有更好的方法解决没有?或者于衣食抄写有需我帮忙的地方,也不妨通知,从长讨论。 …… 邮政代办所离学校有多少远?天天走不累得慌么? …… 现时候不早,眼睛倦极,下次再谈罢。祝你快乐! 你的H.M. 九月二十三晚。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祝你快乐!
广平兄: 廿七日寄上一信,收到了没有?今天是我在等你的信了,据我想,你于廿一二大约该有一封信发出,昨天或今天要到的,然而竟还没有到,所以我等着。 …… L.S 九月二十八日夜。 …… 女生共五人。我决定目不邪视,而且将来永远如此,直到离开了厦门。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看你在厦大,学生少,又属草创,事多而趣少,如何是好?菜淡不能加盐么?胡椒多吃也不是办法,买罐头补助不好么?火腿总有地方买,不能做来吃么?万勿省钱为要!!! 广东水果现时有杨桃,五瓣,横断如星形,色黄绿,厦门可有么? …… 有北京消息没有,学校近况如何? 祝你健康。 YOUR H.M. 九月二十八晚。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今天收到九月廿九的来信了,忽然于十分的邮票大发感慨,真是孩子气。花了十分,比寄失不是好得多么? …… 你初作事,要努力工作,我当然不能说什么,但也须兼顾自己,不要“”鞠躬尽瘁”才好。至于作文,我怎样鼓舞,引导呢?我说,大胆做来,先寄给我,不够么?好否我先看,即使不好,现在太远,不能打手心,只得记账,这就已可以放胆下笔,无须退缩的了,还要怎么样呢? …… 酱油已买,也常吃罐头牛肉,何尝省钱!!!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愿你将你的情形时时告诉我。祝你安心课业。 YOUR H.M. 九月卅晚十时半。 MY DEAR TEACHER: 现在我又给你写信了,卅日写了一纸,本待寄去,又想,或者就有来信,所以又等着,到现在,四天了,中间有礼拜六,日,明天也许有信到,但是我等不及了,恐怕你盼望,就先寄给你罢。 …… 祝你精神康适。 YOUR H.M. 十月四日晚十一时。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厦大情形,闻之令人气短,后将何以为计,念念。 …… 祝你精神。 YOUR H.M. 十月七晚十二时。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想,一二天内该可以得到来信,但这信我明天要寄出了。 讯。十月十日。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香蕉柚子都是不容易消化的食物,在北京,就有人不愿意你多吃,现在不妨事么?你对我讲的话,我大抵给些打击,不至于因此使你有秘而不宣的情形么?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后来的结果如何呢?结果是看这假古钱的人们最多。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这封信特别的“孩子气”十足,幸而我收到。“邪视”有什么要紧,惯常倒不是“邪视”,我想,许是冷不提防的一瞪罢! …… 祝你有“聊”! YOUR H.M. 十月十四日晚。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你不会起草章程,并不足为能力薄弱之证据。草章程是别一种本领,一须多看章程之类,二须有法律趣味,三须能顾到各种事件。我就最怕做这东西,或者也非你之所长罢。然而人又何必定须会做章程呢?即使会做,也不过一个“做章程者”而已。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既无“患得患失”的念头,心情也自然安泰,决非欲“骗人安心,所以这样说”的:切祈明鉴为幸。 …… 世事大概差不多,地的繁华和荒僻,人的多少,都没有多大关系。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昨晚写的信,也是向你发牢骚的,本想不寄,但也是一时的心情,所以仍给你看一看。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早已有些想到过,你这次出去做事,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们来访问你的,或者自称革命家,或者自称文学家,不但访问,还要要求帮忙。我想,你是会去帮的,然而帮忙之后,他们还要大不足,而且怨恨,因为他们以为你收入甚多,这一点即等于不帮,你说竭力的帮了,乃是你吝啬的谎话。将来或有些失败,便都一哄而散,甚者还要下石,即将访问你时所见的态度,衣饰,住处等等,作为攻击之资,这是对于先前的吝啬的罚。这种情形,我都曾一一尝过了,现在你大约也正要开始尝着这况味。这很使人苦恼,不平,但尝尝也好,因为知道世事就可以更加真切了,但这状态是永续不得的,经验若干时之后,便须恍然大悟,斩钉截铁地将他们撇开,否则,即使将自己全部牺牲了,他们也仍不满足。而且仍不能得救。其实呢,就是你现在见得可怜的所谓“妇孺”,恐怕也不在这例外。 …… 楼下的后面有一片花圃,用有刺的铁丝拦着,我因为要看它有怎样的拦阻力,前几天跳了一回试试。 …… 我身体是好的,不喝酒,胃口亦佳,心绪比先前较安贴。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也喜欢翻学校的墙,为的是挑战它的拦阻力!
我写这信,是从新校办公处跑回旧校寝室写的,现在急于去办事,就此搁笔了。 YOUR H.M. 十月廿三上午九时。 我这信,也因希望你来,故说得天花乱坠,一切由你洞鉴可矣。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不禁好笑,答得极其神出鬼没,似乎不来,似乎并非不来,而且立刻要来,于是乎终于莫名其妙而去。 …… 马又要发脾气,我也无可奈何。……教我看戏目,我就看戏目,在这里也只能看戏目,不过总希望勿太做得力尽神疲,一时养不转。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今天大风,仍为吃饭而奔忙;又是礼拜,陪了半天客,无聊得头昏眼花了,所以心绪不大好,发了一通牢骚,望勿以为虑,静一静又会好的。 明天想寄给你一包书,没有什么好的,自己如不要,可以分给别人。 迅。十一月七灯下。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其实还敢站在前线上,但发见当面称为“同道”的暗中将我作傀儡或从背后枪击我,却比被敌人所伤更其悲哀。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对于侄子的帮助,你的话是对的。我愤激的话多,有时几乎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然而自己也往往觉得太过,实行上或者且正与所说的相反。人也不能将别人都作坏人看,能帮也还是帮,不过最好是量力,不要拼命就是了。 …… 他们那时的种种利用我,我是明白的,但还料不到他看出活着他不能吸血了,就要打杀了煮吃,有如此恶毒。 …… 我在静夜中,回忆先前的经历,觉得现在的社会,大抵是可利用时则竭力利用,可打击时则竭力打击,只要于他有利。 …… 借自己的升沉,看看人们嘴脸的变化,虽然很有益,也有趣,但我的涵养功夫太浅了,有时总还不免有些愤激,因此又常迟疑于此后所走的路:(一)死了心,积几文钱,将来什么事都不做,顾自己苦苦过活;(二)再不顾自己,为人们做些事,将来饿肚子也不妨,也一任别人唾骂;(三)再做一些事,倘连所谓“同人”也都从背后枪击我了,为生存和报复起见,我便什么事都敢做,但不愿失了我的朋友。 …… 所以实在难于下一决心,我也就想写信和我的朋友商议,给我一条光。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的一个朋友或者将往汕头,则我虽至广州,又与在厦门何异。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哪位朋友呢?
MY DEAR THEACHER,你愿否我趁这闲空,到厦门一次,我们师生见见再说,看你这几天的心情,好像是非常孤独的。还请你决定一下,就通知我。 …… 我虽然不知道,但因此想起你的弊病,是对有些人过于深恶痛绝,简直不愿同在一地呼吸,而对有些人又期望太殷,不惜赴汤蹈火,一旦觉得不副所望,你便悲哀起来了。这原因是由于你太敏感,太热情,其实世界上你所深恶的和期望的,走到十字街头,还不是一样么?而你硬要区别,或爱或憎,结果都是自己吃苦,这不能不说是小说家的取材失策。 …… 况且你敢说天下就没有一个人是你的永久的同道么?有一个人,你就可以自慰了,可以由一个人而推及二三以至无穷了,那你又何必悲哀呢?如果连一个人也“出乎意表之外”……也许是真的么?总之,现在是还有一个人在劝你,希望你容纳这意思的。 …… 你有闷气,尽管仍向我发,但愿不要闷在心里就好了。 YOUR H.M. 十一月十六晚十时半。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所以我昨天就决定,无论什么青年,我也不再留情面,先作一个启事,将他利用我的名字,而对于别人用我名字,则加笑骂等情状,揭露出来,比他的唠唠叨叨的长文要刻毒得多,即送登《语丝》《莽原》《新女性》《北新》四种刊物。我已决定不再仿徨,拳来拳对,刀来刀当,所以心里也很舒服了。 …… 至于还有人和我同道,那自然足以自慰的,并且因此使我自勉,但我有时总还虑他为我而牺牲。而“推及一二以至无穷”,我也不能够。有这样多的么?我倒不要这样多,有一个就好了。 …… 和这信同时,我还想寄一束杂志,其中的《语丝》九七和九八,前回曾经寄去过,但因为那是切光的。所以这回补寄毛边者两本。你大概是不管这些的,不过我的脾气如此,所以仍寄。 迅。十一月日。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迅哥儿于毛边书的执念
我想H.M.不如不管我怎样,而到自己觉得相宜的地方去,否则,也许因此去做很牵就,非意所愿的事务,比现在的事情还无聊。 …… 我想H.M.正要为社会做事,为了我的牢骚而不安,实在不好,想到这里,忽然静下来了,没有什么牢骚了。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你到广州认为不合的几点,依我的意见:……三,他行止原未一定,熟人也以在广州者为多,较易设法,所以十之九是还在这里的。 ……你的苦痛,是在为旧社会而牺牲了自己。旧社会留给你苦痛的遗产,你一面反对这遗产,一面又不敢舍弃这遗产,恐怕一旦摆脱,在旧社会里就难以存身,于是只好甘心做一世农奴,死守这遗产。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一生的失计,即在向来不为自己生活打算,一切听人安排,因为那是豫料是活不久的。后来豫料并不确中,仍能生活下去,遂至弊病百出,十分无聊。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你在北京,拼命帮人,傻气可掬,连我们也看得吃力,而不敢言。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的父母一生都是这样傻,以致身后萧条,子女窘迫,然而也有暂致其敬爱,仗义相助的,所以我在外读书,也能到了毕业,天壤间也须有傻子交互发傻,社会才立得住。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广东被“外江佬”刮了许多天,此后也许要向“遗佬”报仇,连累我未曾搜刮的“外江佬”吃苦,但有“害马”保镳,所以不妨胆大。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你为什么“时有莫名其妙的悲哀”?是因为感着寂寞么?是因为想到要走的路么?是因了为别人而焦虑么?“跋”中或有未便罄尽之处,其详可得闻欤?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穿上背心,冷了还是要加棉袄,棉袍……的。“这样就可以过冬”么?傻子,一个新印章,何必特地向上海买印泥去呢,真是多事。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高兴极了,接连两日得信三封,从这三封信中,可见你心神已略安定,有些活气了。至于廿六发的那一封,却似乎有点变态,不安而故示安定,所以我二日的回信,也未免激一些,现得最近的三信,没有问题了,不必挂念或神经过敏。 现在我要下命令了:以后不准自己将信“半夜放在邮筒中”。因为瞎马会夜半临深池的,十分危险,令人捏一把汗,很不好。况且“所外”的信今日上午到,“所内”的信下午到,这正和你发出的次序相同,殊不必以傻气的傻子,而疑“代办所里的伙计”为“呆气”的呆子,其实半斤八两相等也。 …… 你高兴时,信上也看见“身体是好的,能食能睡”一类的话,但在上月二十至廿六左右,则不特不然,而且什么也懒得做了。其实那一个人也并非一定专为別人牺牲,而且是行其心之所安的,你何必自己如此呢。现在手指还抖么?要看医生不?我想心境一好,无聊自然减少,不会多吸烟了。有什么方法可以减却呢?我情愿多写几个字。 …… 英译《阿Q》不必寄,现时我不暇看也不大会看,待真的阿Q到广州,再拿出译本,一边讲解,一边对照罢。那时却勿得规避,切切!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我今天起得早,因为平民学校的成立大会要我演说,我去说了五分钟,又恭听校长辈之胡说至十一时。有一曾经留学西洋之教授曰:这学校之有益于平民也,例如底下人认识了字,送信不再会送错,主人就喜欢他,要用他,有饭吃,……。我感佩之极,溜出会场,再到代办所去一看,果然已有三封信在,两封是七日发的,一封是八日发的。 …… 但只要作品好,大概十年或数十年后,就又有人看了,不过这只是书坊老板得益,至于作者,则也许早被逼死,不再有什么相干。 …… 此刻已经夜一时了,本来还可以投到所外的箱子里去,但既有“命令”,就待至明晨罢,真是可惧,“我着实为难”。 讯。十二月十二日。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此三尺童子皆知,而四尺的傻子反误解,是应该记打手心十下于日记本上的。 …… 你的手有点抖,好了没有? YOUR H.M. 十二月十二日午一时。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白果从北京到了,一个太太,四个小孩,两个用人,四十件行李,大有“山河永固”之意,不知怎地我忽而记起了“燕巢危幕”的故事,看到这一大堆人物,不禁为之凄然。 …… 我先前何尝不出于自愿,在生活的路上,将血一滴一滴地滴过去,以饲别人,虽自觉渐渐瘦弱,也以为快活。而现在呢,人们笑我瘦弱了,连饮过我的血的人,也来嘲笑我的瘦弱了。……我并没有略存求得称誉,报答之心,不过以为喝过血的人们,看见没有血喝了就该走散,不要记着我是血的债主,临走时还要打杀我,并且为消灭债券计,放火烧掉我的一间可怜的灰棚。我近来的渐渐倾向个人主义,就是为此;……但这是我的意思,至于行为,和这矛盾的还很多,所以终于是言行不一致,恐怕不足以服足下之心。 …… 我向上海买书很便当,那两本当即去带,并遵来命,年底面呈。 讯。十六日下午。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现已夜十一时,终不得信,此信明天寄出罢。 二十日夜。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有谁能够不受“一时代的学说和别人言动的影响”呢?文学就离不开这一层。 …… 此地的东西,实在太贵,而且我也愿意看看那些用具,由此来推见你在厦门的生活。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你的工作的地方,那时当能设法,我想即同在一校也无妨,偏要同在一校,管他妈的。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所以近来谣言颇多,我但袖手旁观,煞是有趣。 …… 我近来改变了一点态度,诸事都随手应付,不计利害,然而也不很认真,倒觉得办事很容易,也不疲劳。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祝你新年。 YOUR H.M. 十二月三十下午六时。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那些请吃饭的人,蓄意也种种不同,所以席上的情形,倒也煞是好看。我在这里是许多人觉得讨厌的,但要走了却又都恭维为大人物。……于是连白果也称我为“吾师”了,并且对人说道,“我是他的学生呀,感情当然很好的。”他今天还要办酒给我践行,你想这酒是多么难喝下去。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这即使是对头,是敌手,是枭蛇鬼怪,我都不问;要推我下来,我即甘心跌下来,我何尝高兴站在台上?我对于名声,地位,什么都不要,只要枭蛇鬼怪够了,对于这样的,我就叫作“朋友”。 …… 我先前偶一想到爱,总立刻自己惭愧,怕不配,因而也不敢爱某一个人,但看清了他们的言行思想的内幕,便使我自信我决不是必须自己贬抑到那么样的人了,我可以爱! …… 我是夜,则当然要有月亮的,还要做什么诗,也低能得很。 引自 第二集 厦门——广州 (一九二六年九月至一九二七年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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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似一切如旧,西三条亦一切如旧,我仍坐在靠壁之桌前,而止一人,于百静中,自然不能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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