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标点对《四川一好人》的笔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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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从未看见过这个城市的晨光早景。从前，在这个时辰，我还在脏希希的被窝里蒙头大睡，生怕醒来。今天早上，我先和报童走在一起，和清洁工走在一起，后来又和运鲜菜进城的牛车走在了一起。走了很多路，从杨逊那里一直走到这里。但是我越走越带劲。常听人说，有了爱情，走起路来恍若腾云驾雾。但是我觉得，还是走在地上，走在柏油马路上好。我告诉你们，黎明的时候，玫瑰色的天空万里无埃，清彻如玉，这时候，一座座房屋看起来就象亮着灯的一堆堆瓦砾。我告诉你们，诗人们常说，你们这个城市在起床的时候就象一个腹内空空的师傅，只要一吸足新鲜空气，便会抄起工具，干起活来，如果你们到这个时辰才观看你们的城市，又如果你们没有爱情，那你们就会有许多东西感觉不到。”


“我们小时候有一只鹤，它的翅膀坏了一个。它和我们可好啦，总是怪我们不跟它玩。无论我你上哪儿，它都跟着，大摇大摆的，老是喊我们走慢一点！但是每逢春秋季节，当鹤群在村子上空掠过的时候，他就不安宁了。而我完全能够理解它。”


“什么都不行，我们只是观察，不管别的。我们坚信，在这个黑咕隆咚的世界上，我们的好人还是认得出路的。——担子越挑越重，力气便越来越大。”


老王   而我，这个信念不坚定的人却跑开了！只是因为我想到：她不可能来。因为事情对她不利，她不可能来。
众仙   啊，你这个软弱的人，想得倒挺美，就是不坚强！依你看，逢灾难就不会有善良人！依你看，遇凶险就不会有勇敢！依你看，谁都一无是处！啊这是过早地做出！啊，这是草率地表示绝望！


杨逊  你知道究竟什么是爱情吗？
沈德  全都知道。
杨逊  婊子，我说你一点也不知道，爱情大约就是舒服，对吧？
沈德  不对。
杨逊  （用手爱抚地摸着她的脸颊，但是仍然没有扭转向来向着她）这样舒服吗？
沈德  舒服。
杨逊  你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可是，这是个什么鬼城市啊！


崔达  您好像忘记了，她也是一个人，也有理智。
杨逊  （开心地）有一些人，象她的一些女朋友以及一些推崇理智的人，他们的想法总是使我感到惊奇。您听说过爱情的威力和肉体的欲望吗？您不是要她理智一些吗？她压根就没有理智！相反，她一辈子都是受人凌辱的，是一头可怜的畜生！只要我把手在她肩上一搭，再说一声“跟我走”，她就会象着了魔一样，再也不认爹和娘了。
崔达  （艰难地）杨逊先生！


崔达  我们轻佻吗？不轻佻。我们因此就缺少必要的残忍吗？不。我准备掐住您的脖子，把您偷去我的钱一个个都抖搂出来，这有多少，您知道。当今世界十分可怕。这个城市是一个地狱，我们这些人正在一面光滑的墙壁上向上爬。其中一个人赶上了这样的灾难：掉在情网上了，他这就完了。一个人有了什么喜好，就要被人说得一无是处。但是谁能没有任何喜好，特别是最致命的喜好——爱情呢？爱情是完全不可能得到的！它太昂贵了！不过，您自己说说看，一个人，如果总得提心吊胆的，他能活得下去吗？这是个什么鬼世界啊！


沈德  石先生，请不必咕我表哥了。我知道，他和我意见不同，不过我觉得他是不对的。（向观众）
     我心爱谁就跟谁跑，
     我不计较代价有多高，
     我不考虑事情好不好，
     我不管他对我爱不爱，
     我心爱谁就跟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