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婧爱睡觉对《身体从未忘记》的笔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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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
赞誉
>> 心理创伤使记忆碎片化。在这本书中,我们看到创伤不仅破坏了大脑内部的联系,还破坏了身体和精神之间的连接;而且,我们还了解到各种令人兴奋的新型治疗方式,它让那些经历过严重创伤的人们把所有的零件再次整合起来。
>> 带来了希望。读完此书,我们认识到,只有通过培养自我意识,获得内在的安全感,我们作为一个物种,才能充分体验到生活的丰富性。
◆ 译者序
>> 创伤性经历不一定是亲身经历或者亲眼目睹,仅仅是聆听类似的经历
>> 范德考克医生在他的另一本书《创伤应激》(Trauma Stress)中说,人们不愿意谈到创伤,是因为创伤揭示了人性中普遍存在的“恶”——我们的朋友、邻居、家人、上司以及我们自己。很多人宁愿相信创伤是极为罕有的,希望忘记世界上存在着痛苦。
>> PTSD最核心的症状是侵入性记忆——创伤记忆随时随地的闪回、做噩梦或者在日常生活中忽然重现记忆细节。这是因为创伤性记忆的储存方式和日常记忆的储存方式是不同的:受到心理创伤的人可能记不清自己以往的遭遇,却对一些细节(例如触觉、嗅觉)的记忆异常清晰(见本书第12章)。
>> 然而,受过创伤的人并不总是因为侵入式记忆问题而前来求助的,他们大多数人向治疗师寻求的问题就和普通人一样:他们情绪失控、与亲朋好友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注意力缺陷、物质滥用,等等。很多当事人自身无法用语言表达创伤对他们的影响,他们只是时时感到出现与现实状况不符的强烈负面情绪,如焦虑、害怕、愤怒、羞耻、负罪感,或者觉得麻木、空虚,甚至会在无意识中重演创伤性经历。在范德考克医生之前,很少有人会把情绪不稳、物质滥用和解离症状与创伤性经历联系起来。
>> 这就是“身体会记得”。身体会记得受创伤的经历,也会记住安全的经历。
>> 然而,范德考克医生也发现,虽然针对退伍士兵的镇静剂、抗抑郁剂和治疗团体几乎全部无效,而瑜伽却拯救了他的几个最严重的病人。在针对受过创伤的、有行为问题的儿童的治疗中,动物辅助的治疗、感官刺激的治疗、戏剧辅助和游戏治疗(和预防性团体)、神经反馈治疗,都取得了令人无法忽视的效果。这些儿童不仅恢复了信任感和与他人交往的能力,而且在职业上取得了不能忽视的成就。
>> 在中国,很多人仍然认为心理治疗的理解就是“陪聊”,认为对心理疾病的治疗最科学有效的方式是吃药,这个观点也被很多精神科医生所乐见:一方面将非药物治疗神秘化,一方面将药物治疗神圣化。这种心理和药物治疗断裂的局面,也是现在精神医学和心理治疗之间从教育到职业化之间的长期壁垒的具象化。
◆ 序言 面对创伤
>> 这些方法从本质上可以概括为三个途径:①自上而下,通过谈话重新与他人建立联系,进而了解自我,处理与创伤相关的记忆;②服用药物,关闭脑中不适当的警报,或者使用其他方式来改变大脑组织信息的方式;③自下而上,让身体深刻地体会与创伤带来的无助、狂怒或崩溃完全相反的体验。
◆ 第1章 越战士兵的经验
>> 有的人似乎生活在一种不间断的叙述中,但我的生活有很多停顿和重新开始。这就是创伤,打断了故事情节……它只是发生,然后生活继续。没有人会预料到你有创伤。
>> 我认为,如果吃药就会让噩梦消失的话,”他回答,“我就等同于抛弃了我的战友。他们的死亡将变得毫无价值。我需要成为一个活着的纪念,纪念那些在越南牺牲的战友。”
>> 我被震动了:汤姆对他死去战友的忠诚令他无法回到生活中。他就和他的父亲对他战友做的一样。
>> 战争结束之后,他的病人都被一种战争的无意义感击倒;不管他们在战争之前社会功能如何良好,他们在战后都变得退缩而冷漠。
>> 正确运用现实信息非常困难,因为人类往往擅长用期待式思考(wishing thinking)掩盖真相,进行自我欺骗。我记得他说过:“痛苦的最主要来源是自我欺骗。”
◆ 创伤和自我失控
>>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许比那些不断出现的闪回让汤姆感觉更糟。汤姆对朋友战死的狂怒引发了之后的悲剧。他花了好几个月才克服了那种令他窒息的羞愧感,向我提起这件事。正如《荷马史诗》中的阿喀琉斯或其他古代战士那样,他们在面对战友死亡时都进行了极为可怕的报复。在遭受伏击的第二天,汤姆在极度的狂热中冲进一个附近的村庄,屠杀孩子、射杀无辜的农民、强奸越南女人。在这之后,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回家的意义。你怎么可能告诉你的爱人,告诉她你残忍地强奸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人?儿子学步的场景也让他想起在越南屠杀过的儿童。汤姆感到亚历克斯的死带走了他的自我荣誉和忠诚。创伤,无论是由于你自己所做的某件事,还是某件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都会在亲密关系中造成同样的困难。体会过一些难以言喻的恐怖之后,你怎么能再相信你自己或者其他的任何人?或者,相反,你在亲密关系中被残忍伤害之后,你怎么可能再一次向这段亲密关系屈服?
>> 直面由他人之手施加的痛苦已经足够艰难,但对于很多受过创伤的人而言,他们内心深处更加无法忍受的,是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带来的耻辱感。他们深深地蔑视自己的恐惧、软弱、兴奋或自我膨胀的感觉。
◆ 情感麻木
>> 情感麻木也许是汤姆最严重的症状。他强烈地渴望爱他的家人,但他不能够激发任何对他们的感情。在情感上,他感到与所有人都有无法跨越的距离,好像他的心已经冻结了,或者他住在一堵玻璃墙后面一样。这种麻木的对象包括他自己。他除了感觉到自己变得越来越有钱和羞愧万分之外,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 只有偶尔全身心地投入到某个案子时,他的无目的感才能得到些微的缓解。在我们治疗他的期间,汤姆曾担任一个被控谋杀的暴徒的辩护律师。为了千方百计打赢官司,他完全陷入到狂热中,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沉浸在这种兴奋里。他说,这就像是一场战斗,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感到他是活着的,除了胜利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在汤姆赢了官司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和目标。噩梦回来了,他的狂怒也回来了。这些情绪失控严重到他必须搬去一个汽车旅馆住,以确保他不会伤害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但独居也是可怕的,有关战争的噩梦以10倍的威力回归。汤姆试图保持繁忙,工作、喝酒、嗑药——用一切努力来避免直面他的噩梦。
◆ 重整感知
>> 想象力是生活质量的关键。想象力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幻想旅行、食物、性与爱,以及一切让生活变得有趣起来的事情。想象力让我们想象新的可能性,也是实现我们梦想的契机。它让我们充满创造力,缓解我们的无聊,平复我们的痛苦,强化我们的愉悦,丰富我们的亲密关系。当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被过去拉后腿,总是回到他们以往的强烈体验和感情中,他们会失去想象力,失去思维的灵活性。没有了想象力就没有了希望,没有更好的展望,无路可去,没有目的可以达到
◆ 困于创伤中
>> 其他人立刻活跃起来了,热切地谈论起他们可怕的创伤性经历。接着,他们每周都会回来。在这个小组中,他们得到了他们一直以来都渴望的回应和同感,而在此之前,他们只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和空虚。他们重新得到了一种同志情谊,而这种感觉在他们的战争体验中是至关重要的。
>> :一个人要不就是团体中的一部分;要不就什么都不是。在创伤过后,这个世界似乎简单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了解你的;剩下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能分享创伤性经历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因为他们不明白。遗憾的是,这些“不可信任”的人里往往包括伴侣、孩子,还有同事。
>> 有时候,这些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痛苦的事件也成了他们的存在意义。只有当他们回忆起过去的创伤时,他们才有活着的感觉。
◆ 第2章 理解心智和大脑的革命
>> 疑问越大,觉醒则越大;疑问越小,觉醒则越小。无疑问,则无觉醒。
>> 人生活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小片时空里,但这一小部分不仅仅是你的人生,而是那些和你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所有人生的总和……你就是历史的倒影。
◆ 黎明前的创伤
>> 目前的研究发现,孩提时期受过虐待的人常常会毫无理由地感到身体疼痛(例如腹痛),而且他们也会听到警告他们或指责他们的声音(幻听)。
难怪有这么多患者在病房里会出现暴力的、古怪的或自毁的行为,特别是当他们感到沮丧、被阻挠或被误解的时候。他们乱发脾气、摔盘子、砸窗户、用玻璃碎片割伤自己。那时我完全不明白,一个简单的请求(例如“让我帮你清掉头发上的脏东西”)都会激怒他们或让他们陷入恐慌。我一般会听从经验丰富的护士的建议,何时应该后退,何时该将病人约束起来。
>> 我逐渐发现,我们的专业训练竟能让我们面对如此的混乱和恐怖。
>> 如果你在对患者做一些你绝对不会对朋友或家人做的事情,你要想一下,你是否在不自觉地重复患者过去的创伤。
◆ 痛苦的意义
>> 人类最痛苦的莫过于爱与失去,因此,治疗者要做的,是帮助人们“了解、体验以及容忍”生活的真实,包括其中所有的愉快与悲伤。“我们痛苦的最大来源是我们的自我欺骗。”他驱使我们尽可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每种经历。他常常说,人们如果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感觉不到自己所感觉到的,就永远不能痊愈。
>> 当我听到这位著名哈佛教授坦率地描述,他在睡觉时被妻子的屁股顶着却感到非常舒服时,我惊讶万分。他通过暴露这样一个简单的需求,令我们明白基础的人类需求对我们的生活多么重要。无法满足基本需求会导致精神上的发育不良,无论我们的思想有多崇高、有如何伟大的世俗成就。他告诉我们,疗愈仰赖于亲身经验:你只有彻彻底底了解你的身体之后,你才能控制你的生活。
>> 医学治疗人类痛苦的方式总是受限于当代的技术水平。文艺复兴时期以前,行为异常总是会被归于神灵、罪孽、魔法、巫术、恶灵等原因。
>> 只要使用适当的化学药物就能药到病除。这让很多精神科医生都松了一口气,愉快地接受了和他们的医学院其他同学一样的“真正的科学家”角色——
>> “如今普遍认为精神疾病是大脑异常或脑内化学物质不平衡造成的。
◆ 无法逃避的电击
>> 仅仅提供逃脱的机会并不能让受过创伤的动物或人类重返自由。如同梅尔和塞利格曼的狗一样,很多受过创伤的人放弃了。他们沉浸在自己已知的恐惧当中,不去冒险寻找新的选择。
>> 我完全被梅尔的叙述吸引了。他们对这些可怜的狗做的事情跟那些发生在向我求助的患者身上的事完全相同。他们也曾经暴露在某些人(或某些事情)带来的可怕伤害中,而且完全无法逃脱。我立刻回想起我曾经治疗过的患者:他们几乎全都曾被约束在某种无法逃脱的状态中,无法采取行动以避免伤害。他们的“战斗或逃跑反应”被彻底肢解,最终可能是极端焦虑或彻底崩溃。
>> 受到创伤的狗比起正常狗分泌更多与压力相关的激素
>>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持续暴露在较高的压力激素水平中,人就会表现得暴躁或恐慌,长此以往,这些人将会付出健康的代价。
>> 他和塞利格曼发现,教受创伤的狗离开电笼的唯一方式是:打开笼门,然后把它们拖出去,如此反复。这样,狗就可以直接体会到逃跑的方式。我可以教会我的患者们这样基本的自卫方式吗?我的患者们需要亲身体会才能重新获得控制感吗?如果他们可以学会逃离那些可能伤害他们,或与他们曾经无法逃离的创伤类似的情景呢
◆ 创伤成瘾:痛苦的愉悦和愉悦的痛苦
>> 很多饱受创伤的人似乎在主动寻求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极为可怕的体验,14患者们常常在不愤怒或安全的时候感到空虚无聊,甚至,他们会主动进行危险的行为。
>> 患者潜意识里希望通过重新经历一次痛苦,来实现对痛苦的掌控,患者也有可能因此学会事件的解决方式。然而,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一理论——重演只会导致更深的痛苦和自我厌恶。事实上,即使是在治疗过程中,重温创伤性经历也会强化心理创伤。
>> 我们认为,比彻推断的“强烈的情感可以抵抗痛苦”是脑内分泌的内啡肽的作用。这意味着很多经历过创伤的人,在再次遭遇类似压力时,也会产生类似的缓解作用。17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实验,但它还不能完全解释茱莉亚为什么会不断回到那残暴的拉皮条男人身边。
◆ 平息大脑
>> 正如格雷的那些低血清素的动物,这些人往往过度敏感,他们应付社会交往的能力也往往较低。如果我们可以知道如何提高血清素,也许我们就可以同时解决血清素和社会功能的问题。
◆ 是一种适应方式,还是一种疾病
>> 大脑-疾病模型忽视了以下事实:①人与人之间既可以互相毁灭,也可以互相拯救:恢复社会关系是康复的中心;②语言给予我们改变自我和他人的力量,通过叙述经历,我们得以了解自我和世界的意义;③我们可以调节我们的生理状况,包括可以通过简单的呼吸、动作和触摸调节我们身体和大脑的自主运动;④我们可以改变社会状态,创造一个大人小孩都能感到安全和蓬勃发展的环境。
◆ 无法描述的恐怖
>> 当语言无力描述时,图像就会以噩梦或闪回的方式萦绕着我们的大脑。
◆ 卡在战斗或逃跑反应中
>> 对于创伤后的人来说,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让激素回到基线水平,而且面临轻度压力刺激时,他们的激素压力水平也会飙升。较高的激素水平可能带来的潜在影响包括记忆和注意力问题、易激惹和睡眠障碍。
>> 我很惊讶,那些有过无法言喻的痛苦经历的人几乎不能谈及他们经历的核心
◆ 第4章 逃生:生存的解剖学
>> 没有大脑,就没有颜色、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感觉,也没有情感。没有大脑的世界,也没有痛苦和焦虑。
◆ 从下脑到上脑
>> 大脑最重要的功能是要保证我们即使在最恶劣的情况下都能生存。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次要的。为了生存,大脑要做到:①产生足够的信号来提醒我们的基本需要,例如食物、休息、被保护的需要、性的需要,和被庇护的需要;②建立一张心理地图,以标明我们在哪里可以满足这些需求;③产生足够的精力和行动力让我们去到满足需求的地方;④在前往满足生存需求的地方时,警告危险、抓住机会;⑤基于情景的需要调整我们的行动4。
>> 当同样的大脑回路(一些神经元)反复被激活,大脑就会学会这样的激活模式并反复出现。例如,如果你觉得安全、感到被爱,你的大脑就会特别擅长探索、游戏和合作;如果你总是受惊吓、感到不被需要,你的大脑就会特别擅长感知恐惧和抛弃。
◆ 控制应激反应:瞭望塔
>> 自上而下的情绪调节意味着强化瞭望塔控制身体感觉的能力。正念冥想和瑜伽都可以帮助这一点。自下而上的情绪调节需要重整自律神经系统(即我们在上图中见到的脑干部位)。我们可以通过呼吸、动作和触摸调整自律神经系统。呼吸是唯一一种既可以用意识控制又可以自动进行的身体功能。
◆ 解离和重现
>> 治疗中的挑战不仅仅是接受过去的可怕时刻,更是学会如何掌控一个人的内在感知和情绪。感受、命名、辨认内在感受是康复的第一步。
◆ 安全和互惠
>> 能够在他人身上感觉到安全,也许是精神健康最重要的一点:安全的联系是有意义的和令人满足的生活的基础。世界上无数的研究灾害应变的研究都表明,社会支持是最有效应对压力和创伤的方式。
>> 社会支持不仅仅意味着陪伴,最重要的是互惠:你要真正地聆听和观察我们周围的人,感觉到我们真正地被其他人在意和牵挂着。我们需要深深地感觉到安全,我们的生理状态才可以平静下来、疗愈、以及成长。
◆ 三种层次的安全感
>> 波戈斯的理论提供了一种解释:自主神经系统调节三种基础生理状态,不同的安全状态决定了哪一种生理状态被激活。当我们感到受威胁时,我们就会自动进入我们的第一种状态,社会参与。我们会向我们周围的人求助、呼救、寻求安慰。如果没有人响应我们,或我们面临立即到来的伤害时,我们的身体会转换到一种更原始的求生方式:战斗或逃跑。我们击退攻击,或者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这些策略都失败了,我们无法逃脱,或被抓住了,我们的身体会为了保存自己而尽量节省能源、关闭一切不必要的功能。这种状态称为惊呆或崩溃。
>> 1.社会参与(VVC):一只警觉的猴子在探测到危险信号时向同伴呼叫求助。
2.战斗或逃跑反应(SNS):露出牙齿,露出狂怒的表情以示威吓。
3.惊呆或崩溃(DVC):肢体动作,表现失败和退缩。
◆ 新的治疗手段
>> 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向一个已经失控的人大吼只会让它更加失控。和你的狗会在你骂它的时候退缩、会在你鼓励它的时候摇尾,人类对严厉的声音感到恐惧、愤怒,或麻木,但会对游戏的语调感到舒畅、放松。我们不能控制这些反应,因为这些都是安全或危险的线索。
>> 不幸的是,我们的教育系统和很多号称可以治疗创伤的方式都倾向于忽略我们的情感参与系统,而关注在我们的认知思维能力中。
◆ 第6章 失去身体,失去自我
>> 她过去跟我说过,‘我觉得你不属于这个家。医院把你抱错了。’她是笑着这么说的,但你直到,人们在说严肃的事情时总是假装他们在
>> 开玩笑。”
多年来,研究不断发现长期的情感虐待和忽视可以造成与身体虐待或性虐待同等严重的后果1。雪莉正是这样的一个例子:不被看见,不被理解,没有办法感到安全,这对于任何年龄的人来说都极为可怕,但这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尤其可怕,因为他们仍然在试图寻找他们在世界中的位置。
>> 雪莉告诉我,她开始抓皮肤,是因为这样可以让她从麻木中解放出来。抓破皮肤的痛感让她感到活着,但也让她感到深深的羞耻。她知道这是病态的,但她无法停止
>> 然而,从我的经验来看,那些割伤自己或者像雪莉一样抓自己皮肤的病人几乎都不会自杀,他们自伤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知道的、能让自己好一点的方式。
◆ 我们何以知道我们是活着的
>> 你只有在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些故事其实都在说同一个道理:要感觉到现在,一个人必须要知道自己在哪里、觉察到自己到底怎么了。如果自我感知系统受损,我们就要想办法重新激活它。
◆ 自我感知系统
>> 我们自我意识的核心在于我们躯体内在状态的感觉:
“原始感觉让我们直接感觉到活生生的躯体,这是一种无须表达、不加修饰、直截了当的彻底的存在感。这些原始感觉反映了身体各种各样的感受……和快乐与痛苦的程度。而且,这些原始感觉起源于脑干而不是大脑皮层。所有的情绪都是原始感觉的变奏曲。”8
◆ 拥有自我能动性
>> 帮助病人提取出那些被创伤关闭的感觉信息。
▪ 帮助病人与他们的内在体验相处(而不是抑制这些感觉)。
▪ 帮助病人实现那些被恐惧抑制的自保行为。
>> 忽略或扭曲身体信息的代价是,不能够真正地体会到危险与伤害,而且同样糟糕地不能体会到安全与丰盛。自我调节仰赖与你和你自身的友好关系。没有这种关系,你只能依靠外界调节——从药物、物质(例如酒精),或他人的反复保证,或强迫自己服从他人的意愿。
>> 抑制我们内心的哭喊不能阻止我们的压力激素继续对我们的身体产生作用。尽管桑迪学会了忽视她的亲密关系问题,也屏蔽了她的压力信号,但这些压力最终变成哮喘发作来获得她的关注。她的治疗集中在发现她的身体感觉和她的情绪之间的关系,我也建议她报名参加拳击课。在她找我治疗的3年内,她没有再进过急诊室。
◆ 述情障碍:无法描述感觉
>> 精神科医生把这个现象叫作“述情障碍”(alexithymia),这是个希腊词,意思是无法表达感受。很多受创伤的孩子和成人都不能明辨他们的躯体感觉。他们可能看起来气急败坏,但他们拒绝承认他们在生气;他们可能看起来吓坏了,但他们可能坚持说他们很好。不能识别他们身体内部的状态让他们不能理解他们的需求,他们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无论是定时定量地吃饭还是睡足够的觉。
◆ 人格解体
>> 自我可以远离躯体、可以像一个幽灵一般独自存在。
◆ 连接自我,连接他人
>> 要与他人建立真正的联系,你必须理解其他人是一个独立个体,每个人都有他特别的目的和意图。当你需要维护自己时,你也需要明白其他人有他们自己的计划。创伤会令这一切蒙上朦胧的灰色。
◆ 第7章 调和波长:依恋和情绪调谐
>> 恢复能力的根源……在于感到自己在一个充满爱、和谐和冷静沉着的人心中:被牵挂,被理解。
>> 从一张又一张的卡片中,我们发现,这些没有被虐待的小孩虽然对图片中令人不安的部分十分敏感,但他们基本上仍然相信世界是善良的;他们在想象中可以逃脱一些恶劣的情形。他们似乎在家中感到安全和被保护。他们也觉得他们至少被其中一个家长爱着,而这些爱让他们对学校和学习产生极大的热情。
>> 在医院中的小孩,他们的回应令人担忧。即使是最纯洁的图像都会引发他们强烈的危机感、攻击性、性冲动,或恐怖。我们在选择这些图片的时候不是根据某些敏感的人可以发现其中隐藏的信息——这些图片仅仅表现了最普通的日常生活。这只能说明,对于受到创伤的小孩来说,这个世界危机四伏。
◆ 一个安全的基地
>> 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就逐渐学会了照顾自己,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情绪上,但我们自我照顾的第一堂课都起源于我们是如何被照顾。掌握自我控制的技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早期与养育者的互动的和谐程度。如果孩子们的父母是舒适和力量的源泉,他们就有了贯穿人生的巨大优势,足以抵抗他们可能面对的最糟命运。
◆ 真实感
>> 依恋的需要从来不会减少。大多数人类完全不能忍受被一丝一毫的忽略。如果人们不能通过工作、友谊,或者家庭等寻常方式找到联系感,大概就会通过疾病、官司,或家族斗争找到联系感。怎样都好,只要不沉闷乏味、无足轻重、与世隔绝就好。
◆ 与既有的父母相处
>> 这三种“有条理”的依恋策略(安全、回避、焦虑)都是有效的,因为这些策略能让他们的养育者提供尽量多的关爱。
◆ 内在的混乱
>> 根据孩子们认为母亲的安全程度,可以预测因为严重烧伤而住院的儿童PTSD的发展情况31。对母亲的安全依恋程度可以预测所需要的吗啡量——依恋程度越安全,需要的止痛药数量越少。
◆ 混乱依恋的长期后果
>> 一旦母亲不再把孩子看作可调和关系中的一员,而是一个令人沮丧、令人生气、无法沟通的陌生人时,虐待
>> 舞台就准备就绪了。
>> 情感退缩的影响才是最强烈和最久远的。情感疏离和角色错位(母亲希望孩子来照顾她们)与对自我及他人的攻击行为的联系特别明显。
◆ 人格解离:知道或者不知道
>> 如果婴儿无法真正被他们的母亲理解和察觉,他们在青少年时期就很有可能无法理解和察觉他人。”36
>> “不能与母亲传达的也就不能被自我理解。”38如果不能忍受你知道的或感觉到的,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否认或人格解离。这样做最毁灭性的长期后果,也许是无法感到真实感
◆ 破碎的世界地图
>> 我越了解玛丽琳,我就越发现,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世界的方式。
>> 她怀疑一切对她怀有善意的人的目的,她会因为他们轻微地违反了护理规则就告发他们。对于她自己,她觉得她是一颗坏种子,一个从里到外都是有毒的人,对周围所有的人都有害。
>> 改变始于我们学会“拥有”我们的情绪脑。这意味着学会观察和忍受那些与悲惨或羞耻有关的心碎以及揪心的感觉。只有学会聆听我们身体内部的状态,我们才能开始与那些使我们心灵地图僵化的情绪做朋友,而不是抹杀它们。
◆ 学会记住
>> “儿童性侵犯,这个秘密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恐吓、侮辱、隔绝、无助和自责——它的存在取决于一个可怕的事实:任何试图向成年人透露这个秘密的儿童,都会遇到成年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和不信任。
◆ 憎恨你的家庭
>> 抹除知觉、培育否认常常是生存必需的手段,但这样做的代价,是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不知道你的感受、也不知道你能相信谁。5
◆ 重演创伤
>> 我逐渐发现,唯一能让治愈创伤成为可能的,是对病人求生意志的敬畏——正是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忍受虐待,进而承受着疗愈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灵魂黑夜。
◆ 你如何考虑创伤历史
>> 1/4的受访者想不起任何一个让他们在小时候感到安全的人。我们在“没有人”这个选项上打钩,虽然我们都没有说什么,但我们都震惊了——想象一下,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缺乏保护和关注,自己一个人在世界上挣扎求存。
>> 我们的患者从未有过逃跑或脱离家庭的想法;他们没有人,也没有地方可以寻求庇护。但他们用某些方式控制着他们的恐惧与绝望。
>> 孩子们之所以会产生害怕被抛弃的感觉,不是因为他们抑制内在,而是因为他们曾被身体上或心理上抛弃,或被反复威胁要抛弃。孩子们长期感到愤怒,是因为他们曾被拒绝,或因为曾受到过恶劣的对待。当孩子们与他们的内在愤怒之间有剧烈的冲突,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被禁止表达,或者他们认为表达自我是危险的。
◆ 自残
>> 我们的研究表明,儿童时期的性虐待和身体虐待可以预测大多数的反复自伤、自杀行为8。我怀疑他们的自杀和抑郁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而且他们很有可能通过想象中的死亡和伤害来获得舒适感
>> 那些持续自伤自杀的病人在童年时感觉不到安全;他们被抛弃、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逐渐放任自流。
>> 如果在童年是有与某个人的安全记忆,成年后,通过激活这些早期的爱的记忆,就能建立协调的人际关系,无论是在日常关系还是在治疗关系中。然而,如果你在记忆深处从未有过被爱和安全的感觉,大脑中应对人类善意的受体就很有可能没有发展9
◆ 隐藏的流行病学
>> 结果令人震惊:他们发现,大多数他们病态肥胖的病人都在儿童时受过性侵犯。他们也发现了一大堆其他家庭问题。
>> 例如,无数研究发现,目睹过家庭暴力的女孩在成年后更有可能自己进入有暴力行为的亲密关系;而目击过家庭暴力的男孩,暴力虐待他们伴侣的可能性比没有目击过家庭暴力的人上升6倍。18超过12%的研究参加者目睹过他们的母亲被虐待。
◆ 当问题行为成为解决方式
>> 如果你把一个人面对困境的解决方式当作一个问题而去除了,患者不仅仅要面临可能的治疗失败,而且其他问题也会接踵而至,正如很多脱瘾治疗一样。
>> 一位强暴受害者告诉费里提:“肥胖会让我不被注意;而不被注意正是我需要的。”19体重也可以保护男人
>> 我们不断听到病人们描述他们如何从这些‘有害健康的行为’获益。尽管这看起来让人不舒服,但将问题行为作为解决方式之一这种观念,这种逆向的力量毫无疑问存在于我们的生理系统……呈现出来的问题,通常只是那些被时间埋藏、被患者的羞耻、保密甚至时而的遗忘和时常表现出的临床不适所隐藏。”
◆ 第10章 发展性创伤:隐藏的蔓延
>> 当我问她什么对她的帮助最大,她回答:“我照顾的那匹马。”她告诉我,她最先在她的马身上感到安全;这匹马每天都会耐心地等待她到来,而且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感到高兴。她开始在这匹马身上,感到从心底里与另一个生物的联系,她开始像朋友一样与这匹马交谈。逐渐的,她开始与治疗小组中的其他小孩交谈,最后,她终于与她的咨询师交谈。
◆ 猴子澄清“先天还是后天”这一经典问题
>> 安全和充满保护的早期经验对于预防儿童的长期问题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即使父母有基因缺陷,也可以通过给予下一代适当的支持来保护他们。
◆ 社会关系塑造个体发展
>> 如果孩子们可以受到养育者的持续照顾,他们都会成长为良好的、有规律的孩子;如果养育者是不稳定、不可靠的,孩子会长期处在生理警觉当中。孩子会通过吵吵嚷嚷的方式迫使不可预测的父母注意到他们、而在遇到细微的挑战时就会经历强烈的挫败感。他们持续性的警觉让他们处于长期的焦虑中。在玩耍和探索中持续需要父母的安慰和保证,他们长大之后也长期处在紧张中,不敢探索。
>> 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能够预测受试者能成功应对生活中难以避免的挫折的是:在人生中的头两年中与主要的养育者建立足够的安全感。苏劳菲在非正式场合告诉我,他认为,成年人的适应能力可以通过评价他两岁时有多爱他的母亲来预测。2
◆ 乱伦的长期影响
>> 随着时间的过去,身体适应了长期创伤,变得麻木,这样造成的结果之一是,她们的老师、朋友和其他人都不容易发现这个女孩在难过,她可能自己也不会察觉到自己的难过。持续的自我麻木会让她不能在面对压力事件时做出对应的反应,例如采取保护性行为。
>> 而受过性侵犯的女孩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成长。她们在两种性别之间都没有朋友,因为她们无法信任别人;她们也厌恶自己,她们的生理状况总处于异常当中,使她们要不就是反应,要不就是麻木不仁。她们也无法处在正常的、由嫉妒驱动的人际关系中,因为在这些拉拢/排除竞争,需要人们在压力面前保持冷静。其他孩子通常不希望和她们相处,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这仅仅是问题的开始。那些有过乱伦史、受过虐待、孤立的女孩比未受过虐待的女孩的性成熟提前一年半。性侵犯令她们的生理时钟加速、性激素分泌增加。在青春期性发育较早的女孩比控制组中未受侵犯的女孩的睾酮和雄甾烯二酮水平高3~5倍,而这两种性激素加速了她们的性欲发展。
>> 而受过性侵犯的女孩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成长。她们在两种性别之间都没有朋友,因为她们无法信任别人;她们也厌恶自己,她们的生理状况总处于异常当中,使她们要不就是反应,要不就是麻木不仁。她们也无法处在正常的、由嫉妒驱动的人际关系中,因为在这些拉拢/排除竞争,需要人们在压力面前保持冷静。其他孩子通常不希望和她们
>> 而受过性侵犯的女孩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成长。她们在两种性别之间都没有朋友,因为她们无法信任别人;她们也厌恶自己,她们的生理状况总处于异常当中,使她们要不就是反应,要不就是麻木不仁。她们也无法处在正常的、由嫉妒驱动的人际关系中,因为在这些拉拢/排除竞争,需要人们在压力面前保持冷静。其他孩子通常不希望和她们相处,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这仅仅是问题的开始。那些有过乱伦史、受过虐待、孤立的女孩比未受过虐待的女孩的性成熟提前一年半。性侵犯令她们的生理时钟加速、性激素分泌增加。在青春期性发育较早的女孩比控制组中未受侵犯的女孩的睾酮和雄甾烯二酮水平高3~5倍,而这两种性激素加速了她们的性欲发展。
◆ 普通记忆和创伤性记忆
>> 我们对于侮辱和伤害的记忆最深:因为帮助我们对付潜在威胁的肾上腺素把事件的所有细节都刻在我们的大脑里。尽管我们最终会忘记这些侮辱或伤害,但我们不喜欢侮辱或伤害我们的人——这种不喜欢的感受会一直保留下来。
◆ 聆听幸存者
>> 创伤的本质来势汹涌,难以置信,不能忍受。每个病人都只能暂时把心中的“正常感”放在一边,接受一种双重的现实:一个相对安全和可预测的现在,以及与之共存的废墟般的、一直存在的过往。
◆ 南希的故事
>> 我想告诉你闪回是怎样的。这就好像时间被折叠起来一样,过去和现在融合在一起,就好像我被传送到过去一样。那些有关创伤的符号,无论它们在实际上是多么无害,都被创伤污染了,成了那些我痛恨的、恐惧的、想要摧毁的,或者回避的事物
◆ 第13章 疗愈创伤,拥抱自我
>> 治疗创伤的最大挑战是重新建立你对自我,也就是你的身体和思维的控制,不再被过去的事情和感受困扰,不再感到不堪重负、愤怒、羞愧和崩溃。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意味着:①找到一种平静而专注的方式;②学会面对那些能够触发你回忆的那些图像、思维、声音和躯体感觉;③找到一种让你充满生命力、与周围的人亲近的方式;④不再需要把秘密保守在自己心中,包括你如何让自己幸存下来的方式。
◆ 治疗的新关注
>> 我们越疲惫,我们的理性脑就会越容易让位给我们的情绪。3
◆ 边缘系统治疗
>> 神经科学研究表明,我们唯一可以改变感觉的方式是体会我们的内在感觉,学会和内在的感受友好相处。
◆ 和情绪脑友好相处
>> 我的同事发现,对于那些服药或其他治疗方式无法缓解症状的PTSD患者来说,为期10周的瑜伽训练可以有效缓解他们的症状(我会在第16章继续讨论这个问题)。7神经反馈治疗也能用于过分警觉或自我封闭的成人与孩子,有效地帮助他们集中注意力,优先处理任务。
>> 创伤康复的根本工具之一,是学习即使是在接触痛苦和可怕的回忆时,都能平静地呼吸,而且有意识地保持一定程度的身体放松。9当你有意识地进行几次缓慢的深呼吸,你就会发现副交感神经降低了你的警觉程度(
>> 西方主流的精神病学和心理学治疗不太重视自我调控,而是依赖药物和谈话治疗。与此相反的是,世界其他地方国家依赖于正念、身体动作、韵律和行动来进行治疗,例如印度的瑜伽、中国的太极、非洲的节奏鼓乐。日本和朝鲜半岛产生的武术重视培养有目的性的行为和对当下的专注,而这两种能力恰巧都是创伤幸存者受损的。合气道、柔道、跆拳道、剑道和柔术,以及巴西战舞都是这些例子。这些武术糅合了肢体动作、呼吸和冥想
>> 没有留心,就没有内心
康复的核心是自我觉知(self-awareness)
>> 创伤的治疗中,最重要的是“注意当时”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创伤幸存者的生活似乎处在难以忍受的煎熬中:他们感到绝望,胸闷气短、坐立不安,无法忍受身体上不适的感觉。但回避身体感受令我们更容易被这些感受击倒。
>> 身体感觉让我们感受到我们的内心世界,即是我们身体机能的全貌。仅仅是注意到我们的愤怒、紧张或焦虑,就能立刻转移我们的视角,令我们更能接受我们自动化的、习惯化的反应之外的选项。正念让我们注意到我们转瞬即逝的感受和身体感觉。当我们注意到我们的身体感觉,我们就能辨认出情绪的起伏,从而增加我们对情绪的控制。
>> 身体感觉让我们感受到我们的内心世
>> 受过创伤的人通常很害怕去感觉。他们不是害怕施害者(顺便希望施害者已经不再在受害者身边,不能再伤害他们),而是害怕他们自己的感受。因为担心被无法忍受的感受挟持,他们的身体变得僵硬,内心也变得封闭。尽管创伤只是一件过去发生的事情,情绪脑依然不断产生让他们感到害怕和无助的感觉。难怪很多创伤幸存者都会暴食或饮酒,害怕做爱,也回避很多社交活动:他们感官世界的绝大部分都是禁区。
>> 如果你想改变,你得接触你的内在体验。第一步是让你的内心关注内感觉,要注意到你的身体感觉是如何随着你的姿势、呼吸和思维状态改变,这些变化与创伤持续存在、永恒不变的感受不同。
>> 学会观察和容忍你的身体反应,是安全地重访过往经历的前提。如果你不能够忍受当下的感觉,重访过去经历只会加重你的痛苦,让你再次受到精神打击。12
>> 正念对无数精神疾病、身心症和压力相关症状,包括抑郁和长期疼痛,都有治疗效果。它对于躯体健康问题,包括免疫系统、血压和压力激素水平都有效果。17而且,研究表明正念可以激活大脑中有关情绪调控的部位18,而且改变大脑中负责身体感知和恐惧的部位。19我在哈佛的同事布丽塔·赫尔策尔(Britta Hölzel)和莎拉·拉扎尔(Sara Lazar)的研究表明,练习正念甚至可以降低大脑的烟雾探测器杏仁核的活跃程度,从而降低对于潜在刺激的反应。20
>> 一个接一个的研究表明,良好的社会支持是心理创伤最有效的预防因素。安全和恐惧是不相容的。当我们害怕时,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我们信任的人用抚慰人心的声音和结实的拥抱那样能让我们平静下来。惊恐万分的成年人和吓坏了的小孩子需要用同样方式去安慰:温柔的拥抱和摇晃,向他们保证某些更强大的人会照顾他们,所以你们可以安然睡去。创伤的康复需要让思维、身体和大脑都确信,他们可以放下过去了。当你从心底里感到安全,你过去那些无助的记忆才能够与当下的安全感产生联系。
>> 如果你的照顾者攻击你,你就必须寻找另一种方式处理你的害怕、愤怒和沮丧。只靠自己一个人控制着恐惧,有可能引发其他的一系列问题:解离、绝望、成瘾、长期惊恐,以及那些变得恐惧、疏远和剥削的人际关系
>> 亲密的承诺常常唤起受伤害、被背叛、和被抛弃的恐惧。
>> 你需要一个不害怕你的恐惧、包容你最黑暗的狂怒的引导者,当你在寻找你隐藏多年的破碎经历时,这个人可以保护你的完整性。大多数受创伤的人需要一个稳定的锚点和大量的指引,才能从创伤中恢复。
◆ 选择专业的治疗师
>> 创伤治疗师的训练包括学习创伤、虐待和忽视的影响,掌握大量的技术来①帮助患者的情绪变得稳定和平静下来;②帮助他们放下创伤性记忆、停止创伤的重演;③帮助病人与其他人联系起来。在理想情况下,治疗师也要接受过他所使用的治疗方式。
>> 你在与这个治疗师待在一起的时候感到舒适吗?他在跟你坐在一起的时候,也能感到自在吗?感觉到安全是让你能够直面恐惧和焦虑的必要情景。那些苛刻的、好作判断的、易怒的,或严厉的人会让你感到害怕、被抛弃,或被羞辱,而且无益于解决你的创伤性压力。有时候,以往的感觉会被勾起,你会怀疑治疗师和以前一些想要伤害或虐待你的人重合在一起。但愿你们可以一起讨论和解决这件事,因为在我的个人经验中,只有患者对他们的治疗师产生了足够的积极感觉,他们才能够好转。除非你感到这个人对你有一定影响,否则我不认为你可以成长和改变。
重点是:你能否真正地感觉到你的治疗师真诚好奇地想知道你是谁、你真正所需要的事情,而不是某种“PTSD病人的普遍需要”?你是否仅仅是某种诊断标准上的一系列症状组合?你的治疗师有没有花时间找出你为什么做你所做的、想你所想的呢?治疗是一种合作性的过程,是双方合作来探索你的自我。
>> 治疗创伤,意味着记住我们如何幸存下来,也意味着记住什么已经被破坏,两者同样重要。
>> 通过触摸、拥抱和摇动是我们人体最自然的平息焦虑的方式。
>> 当情绪被压抑在身体中,人们的身体也会变得紧张。他们的肩膀紧张;面部肌肉绷紧。他们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或者任何会揭露他们内心状态的声音或动作。当这些身体紧张被释放出来,这种感受也会随之消失。身体上的动作令他们的呼吸变得更深,随着他们慢慢放松,他们充满表达力的声音也会释放出来。身体逐渐变得更轻松——呼吸变得轻松,变得自然。触摸让他们感受到,他们的身体在被移动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采取动作来回应。
>> 那些被吓坏了的人需要感到他们的身体处在一个空间中,而且处在他们自己的界线之内。实在和坚定的触摸让他们感受到他们的边界:让他们感觉到外界是什么、哪里是他们身体的边界。他们发现他们不需要不断地探究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他们发现他们的身体是实在的,他们不需要总是保护自己。触摸让他们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 当人们感到被迫要屈服于某种压倒性的力量时,就和大多数受虐待的小孩、深陷于家庭暴力中的女性、以及被禁锢的男人和女人们相同,他们时常通过放弃抵抗而幸存。克服根深蒂固的消极模式最好的方法,是恢复一定的参与与抵抗能力
>> 如果你恐惧而畏缩不前,你就很可能饱受他人的折磨;但如果你勇敢上前,传达出“别惹我”的信息,你就不太可能被侵扰。
◆ 整合创伤性记忆
>> 在人们每日在心理创伤中挣扎时,我们需要进行的治疗,主要包括将这些体验转化为过去。”故事的叙述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故事,我们的记忆将是僵化的;如果没有记忆,你无法想象事情将会怎样变化。但正如我们在本书第四部分中看到那样,讲述事件的故事并不保证创伤性记忆会得到安息。
>> 催眠可以引发一种相对平静的状态,病人可以在不被回忆击倒的情况下观察他们的创伤性体验。因为这种安静地观察自我的能力是整合创伤性记忆的关键,因此,催眠很有可能以某种形式回归PTSD的临床治疗中。
◆ 认知行为治疗(CBT)
>> 暴露有时候有益于处理恐惧和焦虑,但没有研究表明暴露有助于处理负罪感或其他复杂情绪。37
◆ 脱敏治疗
>> 我们对自己或他人的痛苦的敏感度降低会钝化我们整体的情绪敏感度。45
◆ 药物令我们安全接触创伤
>> 能够平静、有意识地观察创伤(这个状态在IFS当中称为“自我”,我将在第17章讨论这些名词),心灵和大脑就可以将创伤整合为生命长河中的一部分之中。这个过程是关于联系和整合的——将可怕的、压倒你的过去转化为发生在很久以前的记忆,这和传统的脱敏化技术、着重于关于钝化人们对过往恐惧的感觉非常不同。
◆ 药物的效果如何
>> 药物不能“治疗”创伤;他们只能让不舒服的生理感觉缓解。而且药物不能教会人们如何进行自我调节。药物可以控制感觉和行为,但这是有代价的——因为药物通过阻断我们的化学平衡系统,调整我们体会积极性、疼痛和快乐的能力。
◆ 第14章 语言的奇迹和暴政
>> 最能帮助他们克服这些灾难性经历的方式是什么。这些幸存者们提到针灸、按摩、瑜伽、EMDR1。
◆ 不能说出的真实
>> 弗洛伊德(和他的导师,布洛伊尔)写道:“我们一旦成功地将那些会激发事件发生当时感情的记忆恢复、让病人以巨大的努力将事件的细节尽可能以语言方式描述出来,(创伤)立刻以及永久地消失了。”2
>> 不幸的是,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创伤性事件几乎不可能将它变成语言。不
>> 我们都知道,当痛苦太尖锐、悲伤太深、狂喜太强时,我们都不太容易记住这些感受。当情绪处在高峰时,我们的心灵会窒息,我们的记忆会出现空白,直到环境恢复平淡。”3
◆ 打破沉默
>> 马兰提斯其实在告诉我们,他的康复之路是学会叙述事实,尽管事实是残酷的、痛苦的。
在缺乏终极意义的受苦中,死亡、破坏和悲伤需要不断找到合乎情理的理由。然而,缺乏终极意义其实是在鼓对意义的创造、修复和填补。6
◆ 自我发现的奇迹
>> 找到语言去描述之前不能描述的经历,这样你就能与另一个人类分享你最深的痛苦和感受。这是我们所拥有的最深刻的经验之一,这种用语言对迄今为止不可言说的经验的回响——无论这些语言是怎样发现、说出、听见,都是一种对创伤的孤独性最根本的疗愈——特别是如果我们周围的人都忽略我们,或沉默不语时。充分沟通是创伤的对立面。
◆ 写给自己
>> 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接近内在世界的感觉。其中一种最有效的方式是通过写作。
>> 你不需要担心人们的判断——你只要倾听你内心深处的声音,让这些声音自然地流淌出来。之后,当你重读这些信时,你会时常发现一些令人震惊的真实。
>> 把这些内容大声朗读出来也许太不堪重负,但他们希望我知道他们一直以来与之搏斗的东西。我告诉他们,我是多么欣赏和感激他们的勇气和对我的信任,让这些迄今为止一直隐藏的秘密告诉我。
>> 写出情绪和感受让我理解了我当时的感觉及其原因。”15
◆ 艺术、音乐和舞蹈
>> 写作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了解自己想要逃避的那部分。
◆ 语言的局限
>> 当创伤幸存者主动陷入沉默时,也就是说,当他们大脑中负责语言的区域停止工作,
◆ 与身体重建联系
>> 毫无疑问,语言是关键的:我们的自我认知的感受取决于我们能否够完整地组织我们的记忆。这需要我们的意识大脑和我们身体的自我系统能完好地连接起来,然而,这一连接通常会在创伤之后受损。修复这些大脑部位之间的连接,重新掌握我们的身体,是创伤康复的基础,让我们得以讲述完整的故事。
◆ 认识自我:培养内感觉(interoception)
>> 瑜伽让你的将注意力集中在每时每刻的呼吸和感觉中。你开始觉察到你的情绪和身体之间的联系,也许你会发现,你越是焦虑于如何完成一个姿势,就越有可能让你失去平衡。
◆ 第17章 自我的领导力:拼起碎片
>> 到来——喜悦、忧郁、恶作剧,还有那些转瞬即逝的感觉,和不速之客一样……你需要欢迎他们,取悦他们,坦诚地对待每一个客人。即使是那些来自黑暗的思绪、羞耻感和恶意,也要在门口欢笑着迎接它们。你应该对此感谢,无论是哪一种感觉到来,因为它们都是来自更高层面的指引。
——鲁米
◆ 第18章 填补空洞:创造结构
>> 处理创伤性记忆是一个问题,但处理灵魂的空虚——不被需要、不被看见、不被允许说出真实的空虚——是另一个问题。
>> 因为没有人可以来扮演我故事中的角色,艾伯特让我选择一件物件或家具来代表我的父亲。我选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皮沙发,让艾伯特帮我把沙发竖起来放在我的右前方。然后,艾伯特问我要不要选择一个物品来当我的母亲,我选了一盏很重的落地灯,而且几乎和那个竖起来的沙发一样高。接着,这个空间逐渐挤满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最好的朋友是放在我右边的一只小小的纸巾盒;我的妻子,是在他旁边的一只小枕头;我的两个孩子,是两只更小的枕头。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审视我的内在世界:两只巨大的、阴暗的、吓人的物体代表着我的父母,而一系列微不足道的物品代表着我的妻子、孩子和朋友们。我震惊了;我重新呈现了我在童年时,面对着严厉信奉加尔文教派父母的内心图景。我不能否认,我的大脑中处理空间的那部分揭露的事实:这让我可以视觉化地呈现我的内在世界。
当我告诉艾伯特我刚才的发现时,他点点头,问我是否允许他改变我的视角。我那不置可否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我喜欢艾伯特,而且我很好奇他的方式,所以我犹豫地同意了。他将他的身体放在我和沙发及落地灯之间,让这两个物体在我的视线中消失。几乎是立刻,我感到我身体一阵轻松——我胸中的紧张感解除了,我的呼吸也变得放松。正是这个时刻,我决定成为佩索的学生4。
◆ 重建内在地图
>> 如果将你的内心世界投射在立体空间中,让你看到你的内心剧场发生了什么,能让你更清楚地看到,过往的人和事是怎样影响你。在你将你生命中的重要角色放在不同位置的时候,你会惊讶于这个行为如何能触发你的记忆、想法和情绪。你也能体验到,当你移动你所创造的棋盘上的棋子时,你内心世界的颤动。
◆ 重述你的人生
>> 创伤让人们根据不可改变的过去来解读现在。一个人在结构中创造的场景也许不能准确反映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但它表示了你的内心世界的状态:你的内在世界和你一直以来的生活准则。
◆ 第20章 找到你内心的声音:内在的韵律和戏剧
>> 我们的自主感和控制感,都是由我们与自我的身体和节律决定的:我们醒来、睡着,我们何时吃饭、坐下、行走,这些活动共同决定了我们的生活。为了找到我们的内在声音,我们必须要关注我们的身体——我们要能够彻底地呼吸、感受我们的内在。这是一种和解离感、“体外体验”或让自我消失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也是抑郁、虚弱地躺在电视机提供的被动娱乐前完全不同的活动。演戏,是一种使用你自己的身体去创造生活的体验。
◆ 后记 需要做出的选择
>> 我们所有人,特别是孩子,都需要这种自信——一种确信别人会理解我们、肯定我们而且珍爱我们的自信。如果没有这种自信,我们无法建立一种自主性——“这是我相信的,这是我坚持的,这是我要贡献一生去做的。”只要我们能感觉到安全,我们能感觉到其他人爱着我们、关心我们,我们就可以越过高山、穿过沙漠、夜以继日地完成我们的使命。孩子和成年人都会为了他们信任和重视的人做任何事情。
>> 只要人们能拥有安全感,感到自己可以与他人建立有意义的联系,他们就不会把他们的生命虚掷在毒品或无聊的电视剧中。他们也不会想强迫自己吃下大量的碳水化合物,或攻击他们周围的人。
>> 精神健康的重要标准之一,是能够在人际交往中拥有安全感;是与他人建立安全的联系,是富有意义、令人满足的人生的重要基础
>> ,第一步是要了解孩子们的难过和不安;老师们应当安慰他,然后探索可能的原因和可能的解决方式
>> 青少年滥用药物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不能忍受他们身体对于恐惧、愤怒和无助的感觉。
自我调节方式可以教给那些总是处在发狂地行动或无法行动之间两极循环的孩子。除了阅读、写作和算术,孩子们的课程中都应该包括自我觉察、自我调节和与人沟通。
>> 情商意味着能够觉察你自己的感受,而且能感受到自己周围的人的感受。
>> 创伤不断迫使我们直面人类的脆弱性、人类对同类之间的残忍,但创伤也揭露了人类非凡的复原能力。我之所以不断进行创伤的治疗和研究,是因为这些治疗和研究迫使我去追寻快乐、创造性、意义和联系感——这些让人类活着的源泉。
>> 我很难想象,如果我处在和我的病人同样的状况下,我会如何处理他们正在面对的问题,因此,我把他们的症状看作他们的力量之源——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他们除了承担着各种各样的痛苦,他们依然可以成为充满爱的爱人和家长,模范的老师、护士、科学家和艺术家。
>> 阅读任何一个伟人的专著,你都会发现他们在对抗逆境中逐渐成形的、对生命的深刻洞察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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