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之对《帝国游戏》的笔记(1)

战争史的书写与记忆的改编

本书的主题表达很像《打，打个大西瓜》，以兵棋来映射二战史。不久前读的《魔山》虽然是在一战的背景下完成的，其主题却以哲学思辩为主，对战争与和平的探讨显然是蜻蜓点水。当然，本书的叙述手法算不上高明，尤其是读到这里仍不能明白查理的死、艾尔丝女士的诱惑以及西班牙友人这一故事线存在的意义（似乎也很难将之作为象征与现实世界或观念世界严格对应起来）。
我走遍海滩，周遭混沌，我背诵那些被遗忘的名字，围困在档案角落里的名字，直到太阳重新出来。可是，那些名字是被遗忘了还是在等待？我想起高处有人俯瞰着这个兵棋玩家，只能看见他的头，肩膀和手背，棋盘和算子组成的舞台上，成千上万种开局与结局轮番上演，经久不息，万花筒剧院，玩家与记忆之间唯一的桥梁，他的记忆，是欲望也是目光。有多少支不断减员、经验不足的步兵师在西线苦苦支撑？是哪几支部队顶着叛国罪停下在意大利的进军？是哪几支装甲师穿透了1940年的法国防线、1941年和1942年的苏军防线？曼施坦因元帅又是用哪支最关键的装甲师夺回哈尔科夫驱散灾难？1944年是哪几支步兵师在阿登为了扫除障碍给坦克开道而血战到底？又有多少数不清的战斗军团为了在各线拖住敌军而战死疆场？没有别人记得。只有兵棋玩家记得。
这段话想必是暗含了波拉尼奥的个人观点的，当然在表达的时候多少有些夸张和绝对了——还有谁能比专业研究者更熟悉战争史呢？不过当然了，文学作品需要宽容的理解，大概是想表达关心历史细节的人太少了，毕竟现代人都被困在工作（或是无聊的娱乐方式）中无法自拔，这个世界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新鲜玩意实在太多了。
关于战争记忆的编写倒也算得上是个有趣的议题。二战时德军战死的那些士兵，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被纪念呢？他们死前或许认为自己应该以英雄的名义被国民爱戴，但如今只能被当做民族主义的牺牲品警示世人，更有可能的是被历史的尘埃埋没深处。
下一部想读波拉尼奥的作品是《2666》，期待能从中找到两部作品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