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对《给青年的十二封信》的笔记(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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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序
中国人在全世界是被推为是最重使用的民族的,凡事都怀着一个极近视的目标:娶妻是为了生子,养儿是为了防老,行善是为了福报,读书是为了做官,不称入基督教的为基督教信者而称为“吃基督教”的,不称投身国事的军士为军人而称为“吃粮”的,流弊所至,在中国,什么都只是吃饭的工具,什么都实用;因之,就什么都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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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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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页 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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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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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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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 谈静
能处处领略到趣味的人,绝不至于岑寂,也绝不至于烦闷。朱子有一首诗说:“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是一种绝美的境界,你姑且闭目一思索,把这幅图画印在脑里,然后假想着半亩方塘便是你自己的心,你看这首诗,比你人生苦乐多么恰当!一般人的生活干燥,只是因为他们的半亩方塘中没有天光云影,没有源头活水来这原头活水便是领略得的趣味。领略趣味的能力固然一半由于天资,一半也由于修养,大约静中比较容易见出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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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谈中学生与社会运动
中国人蜂子孵蛆的心理太重,只管劝人“类我类我”。比方我喜欢谈国事。就藐视你读书,你欢喜读书,就藐视我谈国事,其实单面锣鼓打不成闹台戏,要撑起中国场面也要生,旦,净,丑角俱全,我们对于鼓吹青年都抛开书本去谈革命的人,故不敢赞同。而对于悬参与爱国运动为厉禁的学校也觉得未免矫枉过正,学校与社会绝缘,教育与生活绝缘。在学理上就说不通。若谈事实,则这一代的青年,这一代的领袖事实,如果毫无准备,想将来理乱不问的书生一旦会变成措置咸宜的社会改造者也是痴人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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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 谈中学运动生与社会
我记得在香港听孙中山先生谈他当初何以想起革命的故事。他少年时在香港学医,欢喜在外面散步,他。觉得香港街道既那样整洁,他香山县的街道就不应该那样污都要秽 。他回到香山县,就亲自去做清道夫,后来居然把他们门前的街道打扫干净了。他因而想到一切社会上的污浊,都应该可以如此清理。这才是真正革命家!别人不管,我自己只能做小事。别人鼓吹普及教育,我只提起粉笔诚诚恳恳地当一个中小学教员;别人提倡国货,我只能穿起土布衣到乡下去办一个小工厂;别人喊打到军阀,我只能苦劝我的表兄不为非作歹;别人发电报攻击贿选,吾侪小人,发电报也没有人理会,我只能集合同志除死力和地方绅士奋斗,不叫买票卖票的事在我自己的乡里发生。大事小事都要人去做。我不敢说别人做的不如我做的重要。但是别人如果定要拉我丢开这些末节去谈革命,我只能敬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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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谈十字街头
十字街头上拥有最大权威的是习俗。习俗有两种,一为传说,一为时尚。儒家的礼教,五芳斋的馄饨,是传说;新文化运动,四马路的新装,是时尚。传说尊旧,时尚趋新,新旧虽不同,而盲从附和,不加思索,则根本无二致。社会是专制的,是压迫的,是不容自我伸张的。比方99个人守贞节,你一个人偏要不贞,你固然是伤风败俗,大逆不道,可是如果99个人,都是娼妓,你一个人偏要守贞节,你也会成为社会公敌,被人唾弃的。因此,苏格拉底所以饮鸠,伽利略所以被教会加罪,罗曼罗兰,克罗齐,罗素,所以在欧战战期被人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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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 谈十字街头
习俗对维持社会安宁,自有相当价值。我们是不能否认的。可是以维持安宁为社会唯一目的,则未免大错特错。习俗是守旧的,而社会则需时时翻新,才能增长滋长,所以习俗有时时打破的必要。人是一种贱动物,只好模拟因袭,不乐改革创造,所以维持固有的风化,用不着你费劲,你让它去。世界上自有一般庸人懒人去担心。可是要打破一种习俗,却不是一件易事。物理学上仿佛有一条定理说,凡物既静,不加力不动。而所加的力必比静物的惰力大,才能使它动。你是以一二人之力抵抗千万人之惰力。所以非有雷霆万钧之力量不可。因此,习俗的背叛者,必习俗的顺从者较为难能可贵,从历史看社会进化,都是靠着几个站在十字街头而能向十字街头宣战的人。这般人的报酬往往不是十字架,就是断头台。可是世间只有他们才是不朽,倘若世界没有他们这些殉道者,人类早已为乌烟瘴气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