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汁对《在傻子和英雄之间》的笔记(5)

社会公众认识和了解政治现实，为什么电视的图像不如报纸的文字呢？对此那具有4种说法，第1种说法是某些政治信息一经图像处理就会被排除或流失。第2种说法是图像本身所能包含的政治信息十分有限，这两种说法所针对的都是图像不能表达概念和分析短于建议，而且拙于说明。第3种说法是问题出在观众，即使图像提供者确有提供政治信息之意，不把意思用话说明许多观众也还是看不出来，有的甚至更是以图像来满足视觉好奇心。第4种说法是许多观众也许都能从图像中获得政治信息，只是观察者和媒体研究者还不知道如何确定这种图像信息认识的特征和作用。

在大众传媒极为发达的今天，不断供养集体记忆的资源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是某些关于过去的久经时间考验的社会共识或传统，而越来越是由传媒所提供的那些关于过去的视听影像。研究者将此称作为记忆的电子化或者电子媒体化的新记忆，供养集体记忆的方式虽然有所变化，但这并不影响集体记忆的作用和重要性。

如果不是受当下社会力量的影推动，个人不可能形成充分的集体意识，涂尔干说过：“没有象征符号，社会性感情只能脆弱地存在。当人们在一起并相互影响的时候，社会性感情会强烈起来，但是在聚会结束后，这种感情只能以回忆的形式存在了，因而也就变得越来越脆弱，当群体不在人的眼前活跃的时候，个人很容易得到平常的心情。”在远离群体的个人那里，社会性的感情会变得越来越弱。更有学者指出，个人记忆不是简单的个人问题，它的基础与群体的联系与群体的联系。说到底，个人记忆是一种群体记忆，它涉及集体潜意识和意识流。

对普通人的社会理解能力，米尔斯说得极好：“普通人的力量受他们生活的日常世界所限制，即使在工作家庭和邻里关系中，他们也常常既弄不明白，又无力左右那些摆布他们生活的外力，深刻（的时代）变化不是他们所能把持的，但却总是影响着他们的行为和观点。”

怀念和怀旧的区别大致可以用波茵姆所说的恢复型怀旧和回顾型怀旧的区别来加以说明，因为怀念其实也是一种怀旧。恢复型怀旧需要营造一个值得光复或发扬光大的传统或过去，为此它需要借助一些具有公共意义的符号象征或神话，以形成某种具有实践意义的集体身份和目标。和恢复型怀旧相比，回顾型怀旧就个人化得多，它主要是一些并不涉及集体的个别记忆或回忆，这里的个别不一定是指个人，也可以指有相似背景的一些人，但却不是民族或人民。回顾性怀旧的代表形式，就是各种对旧事的回忆，如小说、回忆录、亲身经历的记叙或故事，乃至旧友聚会聊天、信件交往、旧物的保藏和交换、收藏等等。回顾不同于光复，回顾是在调节过去和现在之间的关系，找寻一种面对过去的心态，恢复性怀旧非常自以为是，回顾性怀旧则不同，它可以是自嘲的、幽默的。

弘扬低级趣味不需要纲领，也不需要精神领袖。低级趣味不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没有任何观念形态，可以为低级趣味作道德上或美学上的辩护，因为低级趣味在起源上来自生物能量，而不是规训与教化。但是低级趣味却对今天文化中的其他崇高目标构成了威胁，低级趣味所构成的不屑和轻慢，常将崇高目标与谎言大话混为一谈。低级趣味吸引人的秘密就在于它的低级，它是不受高级文化扭曲的领地。惟其如此，还有低级趣味作为一面旗帜而形成影响历史进程的力量。

群众具有像低等生物拥有的惊人适应力、扩散力和大面积繁衍的能力，如「野草般低飞」，「在起源上来自生物能量」，低级趣味是无意识支配下的生物自发力量。这和19世纪后期的群众生物学想象非常类似。波达尼斯曾指出，法国大科学家巴斯德对细菌的科学发现与他极右的政治观念之间有着重要的联系。巴斯德对民众成为法国社会中的主要力量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发现细菌，为当时人们想向群众提供了一个极有影响的文化概念，群众于是成为一种繁衍极快、肮脏可恶的异体存在。群众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无时不刻不在侵蚀文化社会的肌体。既然某些人与细菌成为同类，那么也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用对付细菌的方式对付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