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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的女人有一把杭州王星记的檀香扇,晚上洗澡,在盆里滴几滴花露水,换了拖鞋出来,坐在竹靠椅上,拿一把小檀香扇也不知是扇风还是看晚上天上出星星,怔忡半晌,顾盼生姿。她在等天上起凉风!可凉风老也不来,蝙蝠倒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坐不了一会儿,该美人的妈就喊:“妮娜!这天当真就热死人了吗?这么大姑娘躺在外面成什么样子!你给我回来!”“我那良人啊!你躺在竹椅上,如同狐狸盘在香草山上。”小秦收回他那一双毒眼,心里暗自叹道。妮娜在盛暑中的煎熬让秦大伯,那会儿还是小秦看得心如刀绞。他想为他暗恋的马妮娜发明一样东西,实实在在的,不玩虚的。这个东西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不然不干!引自 电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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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摘我身上的线头,我就感觉自己像个永远摘不干净的毛线团子。 引自 春风化雨
2013-06-25 17: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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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想了一会儿,说:“也许他们是一个组织。全国各地都有分舵,穿同样的衣服,以同样的手艺挣钱。自”辛亥革命”后就活跃在全国各地,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受压迫的人,他们就一直奔忙着,奋斗着,世世代代无穷尽已”。她又说:“也许是这个人离开你们那儿之后,流落到了扬州。遇到一个爱他的人,跟他结了婚,养了几个儿子,渐长渐大,现在接了他的班。人家这个是家族企业呢?那个黄色搪瓷缸是他家的传家宝”。或者他的后辈故意要在搪瓷缸子背面碰掉一块漆,以示不忘先祖创业之艰辛。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最不靠谱的,是这个人在什么地方得了驻颜妙术,等一会你去问问他。我还想跟他讨教一二。等我吃了两个石头蛋似的包子出门之后,他已经走了。他盘腿坐过的地方,只有一方寂寞的水泥地。我知道我与他错过了,下一回遇见又要等三十年了。引自 扬州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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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人的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只有几缕就烧完了。他一边弹着烟灰一边说他妈最喜欢《十八相送》了,他爸死的时候大家从火葬场回来,晚上他妈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他妈在厨房一边择菜一边小声地唱戏:“清清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愿不愿配鸳鸯?”然后又去唱男角,“配鸳鸯,配鸳鸯,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他坐在客厅里想,今天难得老娘有这么好的心情,便走到厨房里,却看到他妈妈立在水池边,一边择菜,一边拭泪。老娘看到他进来,偎在他怀里,终于哭出声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站也站不住。
大烟囱之上极高的天空中有三两朵云彩,慈悲地停着。没有风,热浪袭人。我催他:“快进去吧!”引自 火烧云
2013-06-25 17: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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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荷塘像一场盛宴之后的曲终人散,杯盘狼藉;像两军对阵后的战场,断戈荒烟,战马无主,闲啃初春发出的草芽;像夜游人的晚归,举火烧天,越走越黯然了。雪落下来,断梗残叶,不依不饶,像铁像墨,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引自 留得枯荷,静听雪声
2013-06-25 17:2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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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喝多了酒,风摆杨柳似的回家,没想到小区的窨井盖让人给偷走了,他立刻像土遁一样掉到井里去了,等喊人架上来,已是不能走路,从脚脖子一直肿到大腿根部,背到郑郎中那里,疼得叽哇乱叫。郑郎中捏捏,然后瞄了一眼腿说一条多少多少钱,你看合适不?他说我这是批发,两条腿呀,有便宜吗?郑郎中说好汉子!痛成这样,尚能讲价,就按你说的价钱治。引自 中药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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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人在街上每走数百步,要突然旋身往后急看。所以本土的合肥人养成一种很奇怪的习惯,那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就是一转身,辅之以大吼一声。这时你就发现三三两两的小偷跟在你身后,并不四散而逃。他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看天,看看地,俯身装作找什么东西,实际上他什么也不找,就想到你包里找东西。如果你足够大方,你可以喊他过来摸摸看,这些贼也绝不忸怩,他们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都活得很从容大方。引自 外国人在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