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六对《隨便讀》的笔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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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3页
其实我们很容易受到新闻报道、教科书的影响,习惯了很有系统的先后次序分明的、逐个主要论点清楚列明的陈述方式,希望信息直接摆在自己面前,很轻易掌握到要点。教科书式、精读笔记式的读书方法本身没什么不妥,它们的主要目的在于给读者介绍资料、论点,重视清晰度,而不是要引领读者深入了解论点的推演。对很多读者来说——尤其是中学生,甚至很多大学生,他们习惯了这种接受资料的方式后,很难调整过来,以致当老师、教授要求他们阅读参考书的时候,便出现问题。问题主要在于学生习惯每字读、每句读,希望作者的意思直接呈现,而不是需要他们主动理解;再者,当他们遇上陌生的内容时,会表现出不知如何是好,同时又缺乏耐性,不太愿意慢慢进入作者的论述之中。一些读者习惯了这种阅读方式,很容易在阅读的过程中,因为某些障碍(例如并不明白一个例子的意思或含义),便难以继续下去。很多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堵着了,再无法理解接下来的各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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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页
寻找和挖掘这两个跟读书有密切联系的过程,应该是读书乐趣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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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2页
读书的乐趣来源之一,是阅读能带来思想震荡。而震荡的源头则是通过阅读而接触到新知识或观点。理论上,爱读书的人都会放开怀抱,乐于从书籍中找到新的知识、了解新的事物。不过,有时候,这只属理论而已。不少人都会抗拒挑战,不愿放弃自己既有的看法。就算面对新发掘的资料、数据,他们也只会选择性地接受事实,继续拥抱原来所持的观点。
这个问题在香港研究特别明显。在我认识的朋友当中,不少认为自己早已看透香港社会,自有一套见解,不觉得有需要多做验证,更不认为有必要多读新书,了解一下新的分析或观点。我也有一些朋友,长期以来满足于事后的理解(例如九七前香港社会、经济发展迅速,于是随意的抽取一些当时的社会制度元素——举例如英式殖民统治,便用来解释众多现象,只从一个现象跟另一个现象做联系,而没有认真搜集直接支持论点的证据),因此久而久之只是不断重复同一观点,甚至在无意之中制造出一种意识形态,反复自我肯定,而不是对事物保持开放,态度持续将分析变得更为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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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页
坦白说,wonderful today并不是一部令人读的很舒服的传记,书中大部分人物婚姻破碎、感情生活出现很多问题。Boyd从旁观察到的音乐人的世界,基本上大多数人都缺乏自制力,总是由一个极端摆到另一个极端。George harrison 和 Eric clapton两人,则由于创作与寻求突破的压力,可以由深情款款的、可爱的大情人变为令人无法沟通、难以相处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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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页
时下流行讲记忆,这本身不是坏事。但当很多人——尤其是我们的媒体——变得很随意地(也就是近乎自由联想的)缅怀过去的时候,或者真的应该停一下,想一想:究竟我们是在闹情绪(总是觉得好像失去了某些东西)?还是认真的整理个人与社会的经历?
如果想做后者,那么我们必须在现在与过去之间,建立一个衔接点。这个衔接点关乎我们的理解和赋予的意义,也就是说,记忆不能凭空,而是有观点,也有角度;否则,那个过去就只是抽象的过去,那种历史亦只不过是形式化的历史。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提高cultural interacy。我所指的不是时下流行的所谓通识,而是对历史、文化的兴趣与好奇。我相信,要认识和了解自己的文化,不一定要分开一本历史书,而是可以由身边的事物开始——例如流行音乐、电视、电影都可以。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懂得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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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126
事实上,我们亦很难想象,读者对一位完全不能令他们提起兴趣的人物的生平、自传,产生阅读的动机。
但有趣的(或应说没趣的)是,在香港这种对人物的好奇,范围十分狭窄。很多读者会感兴趣的人物,主要就是指(主流定义的)成功人士。而读自传、生平、传记的目的和意义,也就经常等同于了解成功经验、要觉的一种方法(书中人物——更准确的说是他的个人成就,是学习对象,需要向他取经)。基于这种想法,阅读自传、生平、传记多出于实用、工具性的考虑,较少会尝试从不同角度去了解一个人物更,甚少会放开原来那个理解框框(既是学习成功经验),另找一个方法去阅读人的故事、了解别人的经历想法,或从他们的故事去了解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