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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见面时,干事长瞪着他的大眼睛,气势凌人地说:“你该不会要说‘我讨厌说谎’这种乳臭未干的话吧?!”
“我说过谎。”
“那么这次也那么做就好了。”
“但我讨厌自己的谎言弄乱他人的人生。”
“即使你再怎么正人君子,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伤害到别人。至今为止应该都是这样的,如今再说什么——”引自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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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担心的,并不是核弹落下后造成的物理上的伤害,也不是因为大地震而失去家与财产。这些事他当然也会害怕,但他更怕的是社会失去秩序,大家所遵从的法律与道德成为一纸空文的恐怖景象。
在他的梦里,街上的人群看起来都筋疲力尽、垂头丧气,沿着漫长的马路前进。有男有女,体型迥异,年龄不一。他们身穿灰色的衣服——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却被弄得脏兮兮、黑乎乎的,一脸不安与激愤。
对看不清的未来的忧虑使他们的衣衫变脏、脸色暗沉。
很快,不止衣衫,连他们的行为也会黑化。恶意与敌意突破表面的掩饰,身体开始遵从自身的欲望与暴力冲动,做出相应的行为。
常识不再通用,只有激愤的爆发。引自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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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没必要,男人还是使出浑身解数,认真地重现在屏幕上看到的、罚点球前小津选手的表情。男人说那是一张扭曲了信念,正要出卖自己灵魂的男人的脸。又说要是打比方的话,他那样子就像正在苦苦思索,该不该把躲在自家阁楼里的少女交给追捕者一样。或者说像把自己的性命与一起悲剧事件放在天平上称量比较一般。对了,若用刚才的话来说,那表情就像是在自问:“自己能为了世界而去死吗?”引自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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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定未来一片光明是没有责任感的表现。”
“如果说的是明天的天气,那么或许是没有责任感。因为不管人怎么想,怎么做,天气都是不会变化的。因此有必要正确地告知明天的天气,并为之做准备。不过,确定未来状况的,是人。进一步讲,或许该说是人的感情。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无法确定。各种人类的感情堆积重叠,就会改变世界的发展方向。这么说怎么样呢?”
“意思是即使说谎,也应该说未来是光明的吗?”引自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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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么想就轻松了吧?”妻子平静地眯起眼,“人会在某个时候、面对某方面的考验,你面对的是一种哪怕闷着头想破脑袋,依旧无可奈何的巨大力量,这么想不就轻松了吗?摆好的多米诺骨牌中,即使有一块想要抵抗,该倒的时候还是会倒。”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若有巨大的力量想要推动我们,那我的意志以及决断还有意义吗?”
“很简单啊。不管你怎么做,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引自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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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思考“时间扒手”的力量该用到何处。
很快就有了结果。
结论是:做不了什么大事。引自第1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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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像“我思故我在”这句话说的那样,切实地感受到自己依旧在这里。正如反过来想,存在消亡的瞬间也不会去想“啊,消失了”,也就是说,“思”同时消失了。引自第18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