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夹皮对《身份的焦虑》的笔记(2)

皮夹皮
皮夹皮 (心外无物)

读过 身份的焦虑

身份的焦虑
  • 书名: 身份的焦虑
  • 作者: [英] 阿兰·德波顿
  • 页数: 291
  •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 出版年: 2009-4
  • 第148页
    报纸具备一套可以把别人定义为心理变态、怪物、失败者和输家的语言,它对人的理解处于一个极端的状态,而报纸的反面则是悲剧。悲剧力图在罪有应得和全然无辜之间架起一道桥梁,使我们对责任的惯常理解提出质疑,它是一种最为复杂的心理呈现模式,一种对他人最为尊重的表达方式,它认为人们在丧失尊严的同时,不应该被剥夺让别人听到他们心声的权利。 …… 建立在与主人公认同的基础上,观众会产生对主人公的怜悯和对自己状况的恐俱,这是悲剧故事带给我们的感情的自然反应。悲剧作品能够让我们受到教育,使我们谦虚地看待自己应对灾难的能力,并同时引导我们同情那些已经遭受灾难的人们。当我们离开剧院的时候,我们再也不会轻易地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那些犯了错的人们和失败的人们。 亚里士多德显然认为,我们对他人惨败的同情几乎全都是因为我们强烈地意识到,一旦把我们置于特定的环境中,我们也会非常容易地遭遇与他们相同的悲惨经历;同样,一旦他人的行为看起来是那些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有的行为的时候,我们对他们的同情就会大打折扣。当我们听到一些在我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时候,例如轻率地同他人结婚,与家人发生乱伦事件,妒火中烧的时候杀死了自己的恋人,向老板撒谎,盗窃金钱,或让贪婪的本性毁掉自己的前程,我们就会问:一个头脑清醒、心智健全的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只要我们认为有一道生铁铸就的墙壁把我们的本性和境况同他人的本性和境况截然分开,只要我们认为我们可以很安全地一直伯爵寺一种傲慢自得的态度,我们的大度和容忍就会被冷酷和讥讽取而代之。 但悲剧作家让我们认识到一个几乎难以接受的事实: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田可一个有罪的人所犯的每一个错误都可以追溯到我们自己的某一方面的本性二在我们内心囊括了人类所有的品质,包括最优秀的品质和最恶劣的品质,在合适的情形下,或不如说,在错误的情形下,我们能够干得出州可事情。一旦观众认识到这个事实,他们就有可能摆脱他们傲慢自得的态度,从而感觉到自己施与同情和保持谦虚的能力大有提高;他们会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他们个性中的一些不良品质虽然一直没有导致严重的事件发生,但一旦置于特定的情形之下,这些缺点就会毫无约束地、灾难性地占据整个心灵,从而轻易地把他们的生活破坏殆尽―然后,他们的屈辱程度和悲惨程度将会毫不亚于那些报纸上的“因与母亲发生性关系致使双目失明“的新闻标题所指称的主人公的遭遇。
    引自第148页
    2016-05-28 20:17:56 回应
  • 第232页
    18世纪伊始,受相同情绪的影响,游客们四处游历,缅怀历史的废墟:特洛伊、科林斯、帕埃斯图姆、贰拜、迈锡尼、科诺索斯、巴尔米拉、巴尔贝克古城、佩特拉和庞培。德国人是构造合成词的大师,他们曾经为逃亡者和心灵独特者专门制造了一些词汇(Weltschmerz(悲天悯人)、Schadenfreude(幸灾乐祸)和Wanderlust(漫游成癖)),他们现在又为了描绘对古老遗迹的感情而制造了一些新词:Ruinenempfindsamkeit(面对废墟发思古之幽情)、Ruinensehnsucht(憧憬废墟)、Ruinenlust(爱墟成癖)。在1787年,歌德曾两次参观庞培。“历史上发生过众多的灾难事件,”歌德在那不勒斯写道,“但从来没有哪一个灾难事件能像庞培遗迹一样给后世诸多的享受。”“我在罗马圆形大剧场的遗迹中度过了多么美妙的早晨,我完全沉醉于巨大的废墟中了!”司汤达在他的《罗马漫步》(1829)里这样回忆道,他认为参观遗迹是“记忆所能摄取的最强烈的乐趣”。他甚至断言,罗马圆形大剧场的遗迹要比当初崭新时更加富有魅力。 居斯塔夫·多雷:《新西兰人》,1871年“我是奥西曼德斯,众王之王召虽悍者呵,谁能和我的业绩相比!”这是雪莱的诗《奥西曼德斯》(1818)中埃及拉美西斯二世法老雕塑基座上的铭文。但万能的上帝,甚至普通人,都无需为他的成就而绝望。拉美西斯二世法老的支离破碎的尸骨埋于地下:“在这巨大的荒墟四周/无边无际/只见一片荒凉而寂寥的平沙。” …… 遗迹能够让我们放弃辛苦劳作,放弃我们自以为是的完美感和成就感。遗迹提醒我们,我们永远不可能抗拒时间,我们只是自然破坏力的玩物,而我们只能暂时压制自然破坏力,不能真正地克服它。我们可能会享受一时的成功,我们可能会在短短几年内赋予混乱以秩序,但任何事物都终将退回到以前原初的状态。如果这种想法能使我们心情宁静,那是因为我们的绝大部分焦虑来自于我们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目标和关注的重要性。由于我们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评价过高,我们便因此受到惩罚,进而接受理想的折磨。 基督教的伦理学家们长期以来都明白,要安抚焦虑者,最好的方式并不是像乐观的心态教我们的那样,告诉他一切事情都会好起来的——相反,我们应该告诉他一切事物最终翻寻变得非常糟糕:屋顶将会塌陷,银行将会变成废墟,我们将会死去,每一个我们所爱的人都将去世,我们所有的成就,甚至连同我们的名字都将深埋于地下。如果这样的想法能够安抚我们,那是因为在内心深处,我们本能地知道我们的痛苦与抱负之庞大密切相关。如果从1,000年的角度来看待我们那些渺小的身份焦虑,我们将会非常难得地认识到自己的微不足道,从而获得自情的宁静。 宏大的自然景观与废墟一样,能够起到相同的减缓焦虑的作用,因为宏大的自然景观是无限空间的代表,就如同废墟是无限时间的代表一样,与无限的时间相比,我们虚弱的、短暂的生命与飞蛾或蜘蛛的生命一样微不足道。
    引自第232页
    2016-05-28 20:51:53 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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