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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而其道未宏也。《易》道晦塞,二千余年。余造《新论,自信于羲皇神悟之画,尼山幽赞之文,冥搜密察,远承玄旨。真理昭然天地间。悟者同悟,迷者自迷。余非敢以己意说经,实以所悟,证之于经而无不合。岂忍自陷诬经谤圣之罪哉?如上三讲,结集成书。肇始于六十揽揆之辰。毕事于寇迫桂、黔之日。甲申正初起草,秋冬之际而毕。念罔极而哀凄,痛生人之迷乱。空山夜雨,悲来不可抑。斗室晨风,兴至恒有所悟。上天以斯文属余,遭时屯难,余忍无述?鸣呼!作人不易,为学实难。吾衰矣,有志三代之英,恨未引自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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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纵欲败度。所以为成徳之人,而名为君子之行也。人)N此行,而徒进之以知能,则诈伪日多,乱将滋甚。纳之于法纪、条以度制、行之一国犹可荷安,要非至计。而人类全体,决非法度以维系之,此稍有识者所可知。鸣呼!人类将终古如斯昏暗而不反也则德治乃上圣之迁谈,谁将是究。如日不当卑视群生也,则虽长劫倒,而试设想无量之未来,即此长劫颠倒,犹刹那间事耳。一且猛觉其有不遥获圣心者哉!是故诚恕均平,为致治之常经,以其为人人之所可反诸自性而实践者也。引自 第一讲 经为常道不可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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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文》,即堆省。缴射飞鸟也。宿,宿鸟。物茂卿《论语徴》云:“天子诸侯为祭及宾客,则狩。岂无虞人之供,而躬自为之。所以敬也。之事大,而非士所得为。故为祭及宾客则钓弋。盖在礼所必然焉。天子诸侯田则三驱,土则不纲。不射宿,不欲必获,所以情物上考《王制》,言田狩之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恐多伤物命也祭鱼然后虞人泽梁。《月令》:“正月,祭鱼。”《孝经纬》:“兽伏鱼。”则十月中也。是一岁再祭鱼。射祭兽,然后田猎。令):“九月,射乃祭導。”《夏小正则云十月。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郑司农云:“中秋,化为鹰。”罗,捕鸟之网。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も诗)云:“草木不不操斤不入山。”昆虫未蛰不以火田十月,昆虫藏地下,则得火国。不不卵,不杀胎,不天、不伤未物。不覆巢。《公羊》、春秋》主三时田。”夏不狩,故三时王制》亦然。《说苑》日:“夏不田何也?:天地阴阳盛长之时猛兽不。鸟不搏,蝮蛇不。鸟兽虫蛇,且知应天,而况人哉?”何氏《公羊解站》日:“不以夏田者。春秋制也。以为飞鸟去于果。走兽不离于穴,恐伤害于幼雅。故于苑中取之。”《言治,期于草木鸟兽成遂其生,故不许轻损物命。中国数千年来服习礼教,引自 第一讲 经为常道不可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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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至此,有问:“先生言礼,可谓尽矣。而不及乐,何耶?”:礼乐之原一也。一者,道也。此道在人曰性。性者,序也,和也。何以言之?性者,生生也。生生者无滯碍,恒亨畅故,说之为和。生生者,非迷乱,具条理故,说之为序。问:“和义易知,序义云何?”:者,天理之节文。天理谓性,节文犹云条理。即显性是生生而条理。若夫人事之仪则,只此条理显发于外,自身心之律范,乃至天下一切度制,亦皆是仪则。如仪则,都是本性以出之,即皆合乎生生条理。而与法治国之所以为度制者,根本异质。惟性之为序且和也,故情命于性,性为情之帅,即情受命于性也。从性而序。情不从性,则失序,而有盲动之患。从性而和。情不从性,则失和,而有横溢之患。《论语》言“从心所欲不逾矩”,《中庸》言“中节”皆是也。节便是性,中节者,则情也。矩是性,不逾者,情也。戴震反对程、朱言天理,而曰欲当即为理。却不思欲如何而得当耶?若非自性固有天理,则无矩无节,欲可当乎?天理岂是以意见安立者那?如震之说,乃真意见耳。乐出性情之和,礼本性情之序,故礼乐之原,一而已矣。知道,即知性。知性,则知所以陶情。注意。知性情,则礼乐之全体大用,不待烦言而喻矣。圣人礼乐之用,合政治与道徳为。但欲穷礼乐之原,须证见本体始得。政治道德合一,此乃儒者精神。世界如期大同,非由此道不可。夫言礼乐者,贵乎好学深思,心知其意而引自 第一讲 经为常道不可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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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经应持如何态度,二三子之问及此也,其意何居?古之学者,于六经共相尊信。其或有妄疑者,盖极少数耳。如宋时欧阳修疑《系辞,苏轼兄弟毁《周礼),李觏、司马光疑《孟子》,此皆智小而不足以通微,识短而不足以见大,故妄疑耳。今之学者,以疑古为名高。其于六经,大抵视为汉人所揉集,更不必深究其有何义蕴。二三子问读经应持之态度,殆欲于疑与信二者之间,慎择其一欤?然此非余之所欲详答也。六经是否为孔子所作述,吾将于第三讲略言之。读书贵能疑。疑者,所见未真心,心怀犹豫,因此,多方抉择,所以求事理之真是。而非以一切狐疑为足尚也。读书贵笃信。信者,因读书而有得,引申以长,触类以通。所知既博,所守必约。知不极其博,则无以为约守之资。守不极其约,则所知未能实有诸己,即其知乃浮泛。而不得为真知也。信者,守约之谓,会众理之极,而反己以实体之。即我与真理为一,是谓守约。是谓信。非但以不疑于书之所记述便谓之信也。放吾之谈疑与信,乃与俗说颇异旨。疑信复相资。真笃信者,每以能疑,面始成其信。真能疑者,恒精于抉择,而不终陷于疑引自 读经示要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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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学者如不能立志,责志,明读经,如童子诵数而已,终不可喻圣人之志。夫以志喻志,上意,是学者言。下志字,就圣人言。以在圣人者,与在己者同也。己者,设之自谓。无志,终不可喻圣人之志,为其自相障隔也。学者不立志,爱与圣人障隔耳。圣人何曾远人以为道哉!经生辈治经,只以精审训洁,考核名物等为务而已。将圣贤反己求志之实学,漠然无所动于中。外题而丧其内,以博闻为名高,而不务成己成物之实。侈知而昧其原,修于赛之知,而不闻大道。如是而读经,与不读何异?象山教学者先立乎其大大谓志。真千古明训也。引自 读经示要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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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国人于仁贤,不惜其苛求之过。而尚于乡原。于穷凶大憝,又往往俯忍不敢声讨,此群化所由日弊也。引自 第二讲 读经应取之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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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疑戒轻者,则非谓不当有疑也,只不可以轻心致疑耳。于圣言而有所不得于心时,疑虑方生,则必以畏惮之心持之恐自任私智而不达圣意也。如是,则气静而神清。久之,或见圣言之不可易,吾疑之者妄也。或见圣言亦有所不周于后世之务,吾因疑而新有所启也。非吾之智高于圣人也,吾承圣人之遗产,而加以新经验之多,宜其不限于前哲之所见也。疑不忘畏,故不为苟疑也。若轻心以生疑,则气躁而神昏。其于圣言,断无真解。且其由疑而转立己见,又逞邪妄。此为轻疑者必至之患也。引自 第二讲 读经应取之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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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尝言,佛家有一种特殊功用,即止观法是也。心恒不乱,曰止。恒思察,名观。即止即观,曰止观。其澄定之观察,人理深微,自有非凡夫情识所可及者。读佛书者,辄感其理境奥折,诚非无故。然观想所至,其冥契至理者,固多有之。引自 读经示要卷二今总结前文,而申明吾之主张日:读经,决不宜孤守一家言。晚周诸子百家之学虽久绝,苟得其意,则吸收西洋科学、哲学,犹有起衰兴灭之乐也。佛家思想,虽不无病,而其高深处,要未易及。凡治暂学者,不当忽略佛法而不求。但须保持自由研究精神,注意哲学方法,勿遽陷于教僻而后可。引自 读经示要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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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为万世宗,盖有以也。然孔子作《易》,其辞皆象,必多采用夏殷、西周以来诸术数家之卜辞及筮法等记载,而有所修正,乃另赋以新义。
《论语》温故而知新,此孔子所以自况也。今人尚秉和节之,专研《易》象。谓《易》辞,字字皆象,其说诚然。古代占卜,设卦观象,以定吉凶,汉时犹存其术。如《三国志·管辂传》云,初应州召,与弟季儒共载。至武城西,自卦吉凶。语儒云:“当在故城中见三狸尔者乃显。”辂自设卦问吉凶,卦有当在故城见三狸之象。前到河西故城角,正见三狸共踞城侧,前到,言辂兄弟前行到达河西也。兄弟并喜。卦有当在故城见三狸之象,云何以此为吉兆,此在古时术数家,必有传授。辂生后汉,犹识古法。
《辂传》注云:夫术数有百数十家,其书有数千卷。据此,则《班志》所著录者,三国时存者犹多。以此推知,《易》辞皆象,必采自夏、殷、西周以来之卜辞,及筮法等记载,决不容疑。但《易》之辞,虽原本术数,而其取义,则与术数家意思截然不同。如《春秋》之文,虽出于史,而经孔子笔削,寓以新义,便与史家记述之业,根本异趣故《锡》、《春秋二经,虽同有所因,实皆圣人之创作也。引自 第三讲 略说六经大义孔子《易》学,在两汉犹存一线者,幸有费氏。
《汉书·儒林传日:“费直,字长翁,东莱人也,治
《易》。为郎,至单父令,长于卦筮、亡章句。徒以《缘》、《象》、
《系辞》十篇,
《文言》,解说上下经。琅牙王璜平中能传之。璜又传
《古文尚书》。”
《后汉书》日:“东菜费直,传《易》。授琅玡王璜,为费氏学。本以古字,号古文《易》。”两书并云:费氏未尝立于学官。据前书所称,费氏长卦筮则亦兼考术数矣。而其说经,独不取术数。班氏称其徒以《彖》象)、《系辞》十篇、《文言》,解说上下经。足征专守孔子之义徒以二字,甚可玩。必由孔子之文,以求其义。绝不杂术数家说,被日徒以云云也。费氏大概不满于当时《易》家之违失圣意,故孤守经文,以救其弊。独惜不为章句,
而所深造自得者,至今不可窥。隋书·经籍志》,有费直
《周易注》
四卷,亡。《新旧唐书志》、陆德明引自 第三讲 略说六经大义费氏不为章句,其自得固有足多者。然以此传经,后学或守文而不究其义,或转杂异说,而失经旨。东京诸儒,虽承用费氏经本,华竟不传费学。王辅嗣崛起季汉,其学本出道家。道家元是《易》之别派,见第二讲。然其治《易》,独能扫象,则亦远绍费氏之传也。辅嗣易)》注,仍承费氏以经解经遗意,并不多下注语。然《易略例》,宏廓深远。又何待章析句解而后无憾乎?前儒病辅嗣者,以其扫象,不知扫象正是辅嗣遥会圣心,真能发明《大易》之奥也。辅嗣《易》注最可法者,
在其知象而扫象。清人焦循《周易补疏》,多摘王注,暗用、
萄诸儒说。如“坤上六,龙战于野”注云:固阳之地,阳所不堪致战于野。焦循(补疏》日:按
《正义》解固为占固。占即估字。谓阴引自 第三讲 略说六经大义之生生,不外元亨利贡四字。而所以元亭利贞,则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九字尽之。括以一言,则谓之《易》而已矣”云云。焦氏言酒,实只就人事言,而暗于天道。乾之象日:“天行健。”屯之象日:“雷雨之动满盈。”
《系传》日:“变动不居。”夫天道无待,备理,酒万化,至圆满而无所亏欠,故其变动也,恒无留滞,而新新不住,生生不息。孔子发明天道,可谓至矣。焦循只穿凿以求卦与卦爻与爻之比例,而短于超悟,暗于天道,此可惜也。天者,人生所资始也。不知天,而能真知人乎?夫穷则变云云者,言乎人群事势也。天道其有穷乎?谓焦氏能耐繁琐则可,若云知《易》,吾何敢许焉?焦氏若生近世,或宜治数理哲学。
焦氏谓卦气纳甲等说,皆《易》之外道。此说固是,而犹欠分别。余以为伏羲画卦,当初或因观测日月与气象而有悟。纳甲法,本之观引自 第三讲 略说六经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