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达西瓦又又又桑只爱这巧克力对《江湖行》的笔记(4)

“还是韩涛寿，这几年一直很不错。” “可不是，听说他写剑侠小说很成功。” “他还说，他想把舵伯的一生写一本小说呢。”衣情忽然说：“我不许他写。” 当我现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我最初的动机也许正是当时衣情这句话的暗示。 我觉得我的渺小的一生，浪费在追寻已失的东西，而得到的则是我一个已失的东西。 也许这样的生命正是最值得纪录的生命。 …… 从谈话中，我知道小江湖在黄文娟徒刑期间，每星期去看她，带给她食物衣着，从来没有间断过。小江湖在等待黄文娟期间，很专心用功读书，每星期把所学的告诉黄文娟。还极力节约，把储蓄的钱数告诉她，这给她有莫大的安慰与鼓励，觉得世界上也真有一个为她活着的人。她于出狱后就同小江湖结了婚。 …… “爱情与友谊，都要有患难才能证明。黄文娟要不坐牢，怎么知道小江湖是这样忠诚呢？我想大概还是那两年里小江湖的爱情感动了她，要不然，黄文娟也许也不会嫁给这样一个人的。” “黄文娟很早就答应嫁他的。但是如果她没有坐两年牢，这个婚姻很难说是否会这样幸福哩。”我说。 “你是说，无从证明小江湖爱她的伟大？” “我是说，无从使黄文娟了解人生中什么是最可宝贵。” “黄文娟的两年徒刑，好像是为小江湖训练一个贤慧的太太。” “世上的幸福想来都是在痛苦中锻炼出来的。” “你讲得太远了。”韩涛寿说：“中国古话，一个人知足就是幸福。” 韩涛寿似乎在说他自己。 那么我自己该说是一个不知足的人了。

“你也希望我也有像你一样的爱情么？” “我们是老朋友了，”舵伯说：“我对你非常了解，你没有毅力，没有气魄；你要钱，但你不肯冒险；你要爱情，但是你不肯牺牲自己；你要读书，但你不肯发奋；你有虚荣，但是你没有勇气；你求上进，但是你的方向不坚定。你一直不知道你自己要什么，实际上是你要的东西太多。你骄傲，你也不想依赖人；可是你自己并没有一种独创的精神，你不能获得什么。”舵伯说到这里忽然咳嗽起来。

“我觉得我一生最成功的事情，莫过于使你们母女重会，使舵伯与你母亲结合。最失败的事情则是使老耿的父子团聚。所以一个人善行与恶行，真是难讲。” 紫裳忽然说：“这些只是你偶然的行为，分什么善恶？善行必须牺牲自己。你不牺牲自己，就无所谓善行。”

我说：“这大概因为我说的人生都是过去的故事，而你听的故事则是未来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