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美人儿对《走到人生边上》的笔记(1)

全书

『走到人生边上——自问自答
出版说明
学问一事，见微而知著，虽片言鳞爪，却浑然一体。
钱钟书先生便将自己的读书笔记题为『碎金』，凸显其特殊的价值。
吉光片羽
自序
读书可以帮我思索，可是我这里想通了，那里又堵死了。
前言
『老即是病』，老人免不了还要生另外的病。能无疾而终，就是天大的幸运；或者病得干脆利索，一病就死，也都称好福气。
『人死了，剩下一个臭皮囊，或埋或烧，反正只配肥田了。』
『上帝下岗了，现在是财神爷坐庄了。』
迷信是很方便的，也顶称心。
什么都不信，就保证不迷吗？他们自信不迷。
都把自己信奉的上帝称为真主，称唯一的上帝，把异教的上帝称邪神。
人在急难中，痛苦中，烦恼中，都会呼天、求天、问天，中外一例。上帝应该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吗？如果不应不答，就证明没有上帝吗？
耶稣受难前夕，在葡萄园里祷告了一整夜，求上帝免了他这番苦难，上帝答理了吗？但耶稣失去他的信仰了吗？
中国人绝大部分是居住农村的农民。他们的识见和城市里的先进知识分子距离很大。
所以我也相信莎士比亚的话：这个世界上，莫名其妙的事多着呢。
钱钟书家曾租居在无锡留芳声巷
我记得爸爸对妈妈说：『凶宅未必有鬼，大概是房子阴暗，住了容易得病。』
显然是代表这一时代的社会风尚，都重物质而怀疑看不见、摸不着的『形而上』的境界。
解答问题；能证实的予以肯定，不能证实的存疑。
一 神和鬼的问题
孔子19岁成家，20岁生鲤，字伯鱼。伯鱼生伋，字子思。
他（孔子）70以后经历了那么多丧亡么？
孔子暮年丧伯鱼之后，子思是他唯一的孙儿。
相当于助教的有若和曾参，称有子、曾子。
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子思作《中庸》
我国的文字往往有两字并用而一虚一实的。
鬼魅宜敬而远之。几个人相聚说鬼，鬼就来了。西方成语：说到魔鬼，魔鬼就来。
我相信看不见的东西未必不存在。城里人太多了，鬼已无处可留。农村常见鬼。
但看不见的，未必都子虚乌有。
我认为，身后的事，无由得知，我的自问自答，只限于今生今世。
二 有关人的问题
个性是天生的；
我发现小学生像《太平广记》、《夷坚志》等神怪小说里的精怪，呼出他的名字，他就降伏了。如称『小朋友』，他觉的与他无关。
我教过三、四班新生，从未见到个性相同的学生。
每个人天生有个性，个性一辈子不变。
天地生人，人多得不可胜数。但所有的人指纹不同，笔迹不同，也是个性不同的旁证。
人的食欲却不仅仅是图生存，还图享受。
食与色，人之大欲……还都图享受呢。
我国孔孟之道，主张人性本善。
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
贫贱的人，道德品质绝不输富贵的人。愚笨的人也不输聪明人。
据农村的人说，山里人最浑朴善良。
有很多聪明的父母，会生下全无智力的痴呆儿女；很聪明的姊妹兄弟间会夹杂一个痴呆 。这是父母最揪心的事。
俗称『犬马之忠』
初生的婴儿只要吃足奶，拉了屎，撒了尿，换上干净的尿布，就很满足地躺在床铺上。
婴儿纯是一团和爱。初生的婴儿还不会笑，但梦里会笑，法国人称『天使的微笑』，做妈妈的多半见过，是无法形容的宁静甜美。
天真未凿的婴儿，是所谓『赤子』
个性和善的，还肯听大人的劝阻，倔强的，会哭哭闹闹争食。
食欲强而任性的孩子，就得大人把好吃的东西藏起来。一般孩子，越大越贪吃，越大越自私。
欲望受阻，不就激发恼怒或愤恨吗？
『伪』指人为，不是虚伪。
『浪子回头金不换』。西方人也说：浪子回家，该宰了肥牛款待。这是人的灵性良心，战胜了一已的私欲。
三 灵与肉的斗争和统一
成熟最晚的是前额的大脑皮层，人到二十五岁才算成熟。
每个人一辈子的行为，并不是一贯的。旁人对他的认识，也总是不全面的。尽管看到了他的一生，各人所见也各不相同。
驯驯勤谨
她死了好半天，那颗心脏休闲了一下，忽又跳动起来。她立即起身下床工作，好像没死过一样。她又照常工作了好多天，不记得是十几天或几十天后，又倒地死了。这回没有再活过来。
只要能认识自己的缺点，不自欺欺人，就很了不起了。
一部二十四史只是一部战争史
进攻自卫都忙得措手不及，哪有闲暇讲究是非、曲直、善恶、公正呢？
自欺不是故意，只是自知之明不足，没看透自己。
丑人照镜子，总看不到自己多么丑，只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美。
每个人如回顾自己一生的经历，会看到某事错了，某事是不该的。
于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或该做的没做，犯了种种错误。而事情已成过去。
四 命与天命
不过我只信『梆冈冈』会算，并不是对每个算命的都信。而且既是命中注定，算不算都一样，很不必事先去算。
熠熠闪蓝光的钻石，只作价一千人民币
『性格即命运』或『性格决定命运』
『造化小儿』是胡闹不负责任的任性孩子。我们常说『造化弄人』。西方人常说『命运的讽刺』，并且常把司命之神比作没头脑的轻浮女人，她不知好歹，喜怒无常。
『运途』总是曲曲弯弯的，经常转向。
孔子晚年喜欢《周易》，作《说卦》、《序卦》、《系辞》、《文言》等，都是讲究阴阳、盈虚、消长的种种道理，类似算命占卜
做驯驯的良民，终归是可以的，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不得已。
我们看到的命运是毫无道理的，专开玩笑，惯爱捉弄人，惯爱捣乱。
我们思考问题，不能轻心大意地肯定，也不能适到疑惑就轻心大意地否定。
畏天命……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
五 万物之灵
稼穑
认识到错误，就纠正错误。
日曜日……（依次为月、火、水、木、金、土）
一代又一代的志士仁人，为了维持正义，不怕和暴力斗争。
贪污腐败的官吏清除了一批，又会滋生一批，但是清廉的官，终究是老百姓希望而爱戴的『青天大老爷』
作《春秋》，就是在左丘明的传记上，加上按语，用简约而恰当的一字、两字
他（孔子）的评语真是一字千钧，能『使天下乱臣贼子惧』。
六 人类的文明
孜孜研制杀伤性更为狠毒的武器
『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七 人生实苦
旁人看来是享福，他本人只在烦恼啊！为什么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呢？因为逼近了看，人世处处都是苦恼啊！
『需知世人苦人多』。
最阘茸无能之辈，也得为生活操心；最当权得势的人，当然更得操心；
八 人需要锻炼
牛顿在《原理》一书里说：『大自然不做徒劳无功的事。不必要的，就是徒劳无功的。』
人有优良的品质，又有许多劣根性杂糅在一起，好比一块顽铁得火里烧，水里淬，一而再，再而三，又烧又淬，再加千锤百炼，去掉杂质，才成纯金。人也一样，我们从忧患中学得智慧，苦痛中炼出美德来。
要锻炼一个能做大事的人，必定要叫他吃苦受累，百不称心，才能养成坚忍的性格，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的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
『十磨九难出好人』，『人在世上炼，刀在石上磨』
中华古国向来崇尚和气
修身就是管制自己的情欲
（道家）能带着个肉体，肆无忌惮的享受肉欲而没有人世间的苦恼。
善恶杂糅，还需锻炼出纯正的品色来，才有价值。
九 修身之道
强烈的感情不得发泄，人就会发疯。
达天道，顺人情。
不是繁琐的礼节，而指灵性良心所追求的『应该』，也就是《礼记》所说的『理』和『宜』。
而修身需用又合适又和悦的方法。
十 受锻炼的是灵魂
运动员受训练，练出了壮健的肌肉筋骨，同时也练出了吃苦耐劳、坚持不懈的意志
肢体能伤残，意志却和生命同存，这是不容置疑的。
争取提高自身的能力，胜人一筹；比赛讲究公正合理，光明磊落，不容欺骗作伪。训练体格，也锻炼人的品格。
每人个都要有争取胜人一筹的志气
自我的意识，从大脑前额延伸至两耳的区内产生。
例如仙女思凡，她得投生人世，凭借肉体，才能满足她的凡心。又如『半仙』、『地仙』之流，不都是凭借肉体，才能享受肉欲吗？
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
不同程度的纵欲放肆，必积下不同程度的顽劣。
肉体和灵魂同享受，是灵魂凭借肉体而享受。肉体和灵魂一同放肆作恶，罪孽也留在灵魂上，肉体不过是个中介。
灵魂和肉体结合之后，同在人世间过了一辈子。
十一 人生的价值
我认为这种考验不公平。人生在世，遭遇不同，天赋不同。有人生在富裕的家里，又天生性情和顺，生活幸运，做一个好人很现成。若处境贫困，生性顽劣，生活难苦，堕落比较容易。
一将成名万骨枯
一辈子锻炼灵魂的人，对自己的信念，必老而弥坚。
佛家爱说人生如空花泡影，一切皆空。佛家否定一切，唯独对信心肯定又肯定。
基督教颂扬信、望、爱三德。有了信仰，相信灵魂不死，就有永生的希望。有了信仰，上帝就在他心里了。上帝是慈悲的，心上有上帝，就能博爱人庶。
这个世界好比一座大熔炉，烧炼出一批又一批品质不同而且和原先的品质也不相同的灵魂。
结束语
『老先生』是『老朽』的尊称。
注释
傲岸地不理不睬
我愁也没用
当时，大太太率领仆妇捣毁姨太太小公馆是常有的事，但没嫁人的名妓，身份是很高的。
不过感情是很难控制的，人是很可怜的。
我们读《论语》，就知道孔子的日常生活，无论饮食起居，都很讲究。这种种讲究，他老夫子自己决计是管不了的，当然是由家里女人照料。
子路听到夫子的称赞就喜形于色，于是立即讨得一顿训斥。
孔子听他说错了话，因为他已经说了，不再责怪。
情人的眼睛是瞎的，本人的眼睛更瞎。我们照镜子，能看见自己的真相吗？
『灯下看美人』，一霎时，我会给人一个很好的印象，却不是我的真相。
钱钟书曾说：对丑人多看一眼是对那丑人的残酷，我却认为对郭妈多看一眼是对自己的残酷。
这儿子的信，和他父亲的休书一样肉麻。我最受不了的事是每月得起着鸡皮疙瘩为郭妈读信并回信。
我们中间的感情是非礼微薄的。她太欺负我的时候，我就辞她；她就哭，又请人求情，我又不忍了。因此她在我家做了十一年。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她。
好学而能自学
一个人有所不足，就要自欺欺人。一句谎言说过三次就自己也信以为真的。
『告花子吃死蟹，只只好！』
苏格拉底在他等候服毒之前，闲来无事，讲讲他理想的天堂地狱。
甩掉了肉体，灵魂彼此间都是认识的，而且是熟识的、永远不变的，就像梦里相见时一样。
属小龙（蛇）
可是挂了一天，浑身酸痛，又渴又饿，只会在地上爬了。
我姐会讨好爹，晚上给他关大门，清早给他开大门，有时是虚掩着大门。
爹要是不出门，晚上就用门闩打妈。
卖了钱就买点猪油，熬了存在罐子里。
你要是看见河里浮着稻草包儿，密密麻麻的鱼钻在稻草包下，那就是在吃那草包的馅儿呢。
坐在人生的边上——杨绛先生百岁答问
他（杨爸）凡物新则不旧，旧则不新
旧法之力甚强，废之无可废，充其量不过增一新法
教育是管教，受教育是被动的，孩子在父母身边最开心，爱怎么淘气就怎么淘气。
猴儿学人
他的体己让我感动
男女结合最最重要的是感情，双方互相理解的程度，理解深才能互相欣赏吸引、支持和鼓励，两情相悦。我以为，夫妻间最重要的是朋友关系，即使不能做知心的朋友，也该是能做得伴侣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侣。
我太崇尚古典的清明理性，上承传统，旁汲西洋，背负着过去的包袱太重。
很难想象这个工作（翻译西班牙语《堂吉诃德》）是您47岁自学西班牙语后开始着手进行的。
翻译是一项苦差，因为一切得听从主人，不能自作主张，而且一仆二主，同时伺候着两个主人：一是原著，二是译文的读者。译者一方面得彻底了解原著；不仅了解字句的意义，还需领会字句之间的含蕴，字句之外的语气声调。另一方面，译文的读者要求从译文里领略原文，译者得用读者的语言，把原作的内容按原样表达；内容不可有所增删，语气声调也不可走样。原文弦外之音，只能从弦上传出；含蕴未吐的意思，也只附着在字句上。译者只能在译文的字句上用功夫表达，不能插入自己的解释或擅用自己的说法。
信、达、雅
文句欠妥，辞意欠醒
钱钟书只是博学、自信，并不骄傲
解放前曾任故宫博物院领导的徐森玉老人曾以我说，如默存者『二百年三百年一见』。
（西方一名人）闷闷的申出一句：『我自惭形秽！』陪同的朱虹女士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所知道的一切，他都在行。可是他还有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我一无所知。』
钱钟书自己说：『人谓我狂，我实狷者。』狷者，有所不为也。
他（钱）知道的太多，又率性天真，口无遮拦，热心指点人家，没有很好照顾对方面子，又招不是。
钱钟书开的帐多，实现的少
我很伤心，特意找一件需要我投入全部心神而忘掉自己的工作，逃避我的悲痛，因为悲痛是不能对抗的，只能逃避。
他（苏格拉底）那灵魂不灭的信念，对真、善、美、公正等道德观念的追求，给我以孤单单生活下去的勇气，我感到女儿和钟书并没有走远。
无怨无悔、向上之气
肯吃苦。因为艰苦孕育智慧
乌云镶着金边
我喜欢和人民大众一气的作家。
我这也忍，那也忍，无碍为了保持内心的自由，内心的平静。
含忍和自由是辩证的统一。含忍是为了自由，要求自由得要学会含忍。
new experience and new feeling in everyday
要求自己待人更宽容些，对人更了解些，相处更和洽些这方面总有新体会。
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
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迎接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准备回家。
赞美您（杨）有『种子性』，柔弱，又坚韧，深自敛抑，且一生有少女相。
『种子的信仰』
我现在很好，很乖，虽然年老，不想懒懒散散，愿意每天都有一点进步，better myself in every way，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