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号橱柜》试读:咯吱作响的无聊说点什么吧

1) 我被卷进这麻烦多多的13号橱柜,都是因为无聊所致。因为那种无聊的感觉实在太迫切,我还在苦苦思索之后给它加了个合适的定语,“像狗胶骨头一样可以被嚼得咯吱作响的彻底的无聊感”。那连猫、狗、牛也要举双手,不,举前蹄投降的强大的无聊。 在那些天里,我能做的只是像花盆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的角落,眼巴巴地看着窗外。这种状态维持了长达六个月的时间。就算真的是狗胶骨头,恐怕我也会拿来咯吱咯吱地嚼了。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那么做的。真是很无聊,非常无聊,无边无际的无聊。 我在Y国企的下属研究所工作。每当我这么说的时候,人们就会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追问道:“是研究员吗?您是博士?”这时我就会很迅速很坦率地回答说:“不,我只是在那里做资料和材料的整理工作。算是某种行政职位吧。”一定要迅速坦白!这很重要。否则我跟对方都会陷入无言的尴尬状态中。对方会觉得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而我则暗暗觉得被小看了。 当然这只是以非研究员的身份在研究所工作时的某种自惭形秽罢了。然而我却认为人们也应该知道一个事实:在医院工作的不全是医生,在空军服役的不全是飞行员。要想战斗机不倒着飞,或者一头栽倒在田埂上而受到播种机的嘲笑,必须要有人去换那些巨大的轮胎,擦干净机身,拧紧螺丝,涂好机油,还要有人拼命地摇小旗发出指令信号。单靠飞行员和飞机,是飞不到天上去的,必须得有人在默默地做着那些看起来不怎么出彩的工作,飞机才能稳稳地飞在天上,不至于掉到田埂上或者下水道里。我想对人们说:这才是现实的生活,请你们理解。不要拿先入之见去衡量别人,要尊重对方的个性。这样才是成熟而有深度的人际交往,互相尊重的对话才能由此开始。 “您在哪儿高就?” “在H医院工作。” “工作有趣吗?” “经常会觉得很有意思。我在X光室工作,怎么说呢,在那里你能感觉到透视人体内部的乐趣。” “透视人体内部的乐趣,哇,真好啊。” “您知道每个人体内部有他自己的私人空间吗?” “是吗?头一次听说呢。” “这是真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空间。而我呢,就窥视着这个空间,我经常考虑这么一个问题:是否这个空间正隐藏着人类的自我?” “真了不起呢。” “是的,私人而隐秘。” “什么时候您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我的私人隐秘空间吗?” “当然了。对于我来说,那可真是无上的荣幸啊。请您一定来,我会特别为您拍一张,私人而隐秘地。” 2) 很遗憾,我没有继续听这场在风流和优雅中进展顺利的对话。无论如何,这场谈话难道不是友好而风趣,充满了世界和平精神,并且有越来越深刻的趋势吗?我是说,这场对话的气氛向我们展示了无数可能性,两个人的关系可以发展得更加私人,也可以发展得更加坦率。没有墨守成规的多礼,只有对人类本质的尊重。它让我们感到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美好。然而,平时我所要面对的对话却没有那么令人回味。大部分情况下,我与别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您在哪儿高就?” “在H医院工作。” “(略带惊讶)您是医生?” “(有点惊慌)不,不是医生。” “(感到有点失望)是吗,那么您是……” “我在——我在X光室工作。就是所谓X光师吧。每天不停地拍X光片。” “(完全失望)啊……原来如此。” “(没话找话,脚在地板上搓来搓去)天气好像阴沉沉的啊。” “(自说自话地把话题转回来)X光师的收入还不错吗?” “(一副这女人还真问得出来啊的表情)收入可不大妙啊。如果不勒紧腰带,还真有点捉襟见肘呀。” “(现在完全了失去兴趣)最近大家不都挺辛苦的嘛。每个人都叫穷,因为经济不景气的缘故。不过,如果是专职医生的话,每个月得有个五百万以上吧?” “可不是嘛。那可是响当当的专职医生呢。” 从这段对话里,你能看出任何发展的可能性吗?我看不容乐观。就像这个城市里无数没有意义的邂逅一样,她马上就会忘记曾经跟一个既无趣又穷酸的X光师进行过一场乏善可陈的对话,而X光师也觉得碰上这样的女人是自己运气不好。 我虽然不是研究员,可也是堂堂正正地经过考试,从高达137:1的淘汰率的竞争中胜出而得到工作的。我不是想夸口我通过了堪与司法考试或会计师考试相媲美的了不起的考试。如果你说这个单位本来就一般,只是淘汰率高而已,我也确实无话可说,除了承认“是的,我确实没什么了不起”这个事实。 但是,为了能进这个公司,我也确实付出了自己那份努力。我像只蚂蚁一样勤劳地往返于考试院和补习街。我得了肠胃病,因为吃了食堂里卖的粗劣食物;我还患了便秘,因为在补习街和考试村遍寻不着让人轻松放心地办事的厕所。像每一个面黄肌瘦的考生一样,我为过高的淘汰率而忧心忡忡,看着有关失业的新闻而恐惧不安。我,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寒心的年轻人,头脑不聪明,也没有强大的后台靠山,能信任的只有沉重的屁股而已。于是我坚持坐在椅子上,熬过了春夏秋冬。我是说,从我的立场来看,这个单位是个了不起的地方。 因此不管别人说什么,被录取后,我就像司法考试合格之后一样大声欢呼过。第一次会餐的时候,听说这是个只要不惹大祸就绝对不会被炒鱿鱼的铁饭碗,我在瞬间感受到了那种夫复何求的宿命感;我这充满否定和疑问的人生终于也迎来了的幸运,我甚至还在心里流下了眼泪。我终于成了一个跟国民年金、医疗保险、综合所得税等名目有关系的人,成了一个当新闻里出现税金抵扣、失业保险、五天工作制等字眼时会侧耳倾听的人。比起以前那些“每天都是假期”的暗无天日的日子,现在的变化真是太振奋人心了。每到月末拿到工资单的时候,看着一项项被扣除的税金项目,我都下定决心要努力生活:现在,我是个体面的上班族了。 然而,问题总是在最令人意外的方面出现,那就是:公司完全不给我任何活儿干。在当前所有人都累得半死不活的蝼蚁竞血的社会里,我说没事做,听起来好像是占了便宜在卖乖。可是,如果你真的在那种没事可做的单位待过,你就会明白这是多么令人茫然和崩溃了。如果你要听听我当时做的工作的话,我可以在此介绍一下。早上九点三十分的时候,会有一辆载着研究所需物品的卡车开进来。卡车司机把货物卸下来,然后把相关文件交给我。我收了文件,再跟司机聊聊体育新闻或者天气,开开玩笑,然后再问些问题。因为都是些容易的问题,所以大部分时候司机都能给我答案。接下来把货物打开,我来确认一下实际货物和文件上的数目是否一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盖上图章。然后我慢吞吞地回到办公室,将资料输入我的电脑。整个过程也就花个十分钟。然后就结束了。你是问上午工作结束了吗?不,是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3)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处于实习期的缘故。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也过去了,我的工作量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我每天就那么在办公桌旁边坐着。真的就像个花盆一样在那里干坐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焦躁起来。旁边的同事都在慢条斯理地工作,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我却只能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和日光灯,以及窗户上沾着的苍蝇粪。我把莫尼娜牌圆珠笔在手指上转来转去,把笔拆开,惊叹于其结构的简洁实用,接着用牙齿咬咬笔芯,然后小心地把圆珠笔重新组装起来,继续转笔。这一套动作我重复了无数次。有时候拆笔的时候突然弹簧弹了出来,为了找到这个小东西,我还得爬到桌子底下。这时如果有谁叫我的名字,我会吃惊地“唰”一声跳起身来,大声答应,就像干坏事被当场捉住一样。为了应付周围同事投到我身上的视线,我努力地读着自来水供水计划、居民身份证新样式的提案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堆东西本来在另一个地方,是我觉得办公桌空空的实在难看,拿来做做样子的)。虽然有好些人对努力阅读的我投来疑惑的眼光,可越是那样,我就越是显出努力的样子,认真地读着那些文档,什么《小学男女比例影响男孩性观念形成》啦,《从江北区搬家到江南区,人均拥有公寓面积的变化》啦,《城市野猫数量与交通事故数量增长的相互关系》啦等等。这样过了几天,一位女同事过来取回了那些文档,并且严肃地跟我说:“别的部门的资料怎么能一声不吭就拿走呢?为了找这些东西,可费了我们不少工夫呢。” 没有一个人叫我做事,也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在做什么事。虽然我本来也可以自觉地去找领导询问:“还有别的工作给我做吗?”但是个人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在进公司的头一个星期就开口的,都一个月了,游手好闲地混到现在再问,就有点不像话了。到时候肯定会有活干的。总不至于这么一边让我混日子,一边还给我发工资吧,我想。就这样,两个月过去了。拿到第二个月工资的时候,我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从目前公司的运营体系来看,好像没有工作给您做啊。虽然很遗憾,但是现在应该是您离开的时候了。” 会不会有人这样通知我呢?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正在休息室里喝咖啡的金系长身边。他好像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那个……请问,还有没有其他工作需要我做的?” 金系长推了推牛角质框架的眼镜,打量了我好一会。 “有什么问题吗?” 我把这两个月来在公司的情形一股脑地招了出来。也就是说,我承认在这个公司,我确实无所作为。 年轻气盛,善良单纯,把诚信作为人生信条的我……无所作为,还拿了工资,良心受到了谴责……我想过,即使从道义角度来看,也对不起自己的青春……甚至,我重新开始追问自己这样的哲学问题: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公司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是不是想聘用一个挂历或者衣架,结果错把我给招进来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终于,我结束了我的长篇告白。 金系长,这位在过去的十年里出入于寺院、考试院、出租民房,曾经三次通过第一轮司法考试,却一次也没通过第二轮的倒霉家伙,经常凝视着窗外,露出超脱七情六欲的存在主义表情,他的脸好像在说:“我属于这里吗?难道我不应该待在有法官袍和木头小锤的那个地方?”这位金系长,听完我的长篇告白之后,嗤笑了一声,然后望着窗外,长长地喷了一口香烟。 “活着不用太拼命。放松点吧。最好时不时也想一想‘人生的质量是什么’这样的问题。” 啊哈,人生的质量!天啊,他居然对我说出了“人生的质量”这样的话。接着他又说了些诸如我们是不是跑得太拼命了?过去我们是不是一直在这么拼命奔跑?从历史上来看,前朝没有谁生活得如此匆忙之类的话。他的话听起来挺有道理,可是我不知道这些话跟我鼓足勇气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因此我又问了一遍。 “即使如此,作为一个拿工资的上班族,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工作?” 金系长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这家伙还真迟钝”的表情。所以,他亲切地重新对迟钝的我做了如下解释。 “在这里,坚守工作岗位就是你的主要工作。有时候守住工作岗位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当然,那要看你怎么想。” 事实确实如他所说。在这么庞大的建筑物里,有如此多的文件,按说要做的事情也应该有很多,可偏偏就是无事可做。所以概括地说这里没有其他工作。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坚守工作岗位。上午九点之前打卡,表示已经上班;下午五点之后再打一次卡,表示已经下班。到月底的时候加上两天班,进行月底结算(但是如果这样就喊累的话,可能会被这个城市里的月薪族用石块砸死),除此之外,只要守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可以。而且只要守着自己的座位,就有工资拿。你可能会说:“怎么会有那样的单位,根本不可能!”但是,确实是有这样的单位。我也是来这里之后才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单位。而我来到这里之后还学到一件事,那就是每个人都这样告诉我:嘘,嘘!只是别人不说所以你不知道罢了,其实这样的单位还多着呢。 有些部门还有一些零碎小事;而另外一些部门,就像我们部门一样,连那种零碎的小事都没有。铁饭碗、没事做,再加上我们的工资是靠国家财政发放,所以工资奖金颇为丰厚。应该为此欢呼吗?不,说实话,我觉得意兴阑珊,浑身无力。 4) 守住岗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初的不安、担忧、紧张过去之后,终于可以心情坦然地混日子了,可是感觉自己更像花盆了。宋科长看我惶惶不可终日,劝我不如发展一种个人的兴趣爱好。事实上,科长本人热衷于名为“半月湾”的16世纪帆船模型组装;而坐在角落位置似乎一直在埋头工作的金系长实际上每天上班时都带着五本武侠小说以供阅读;朴代理呢,上上网,叠叠纸鹤,跟总务科里的一群女人东拉西扯地聊聊天……总之大家各有消遣,而我却一直在煎熬。我坐在窗边,外面有一株栗树,一株樱花,一株枫树,它们一起成长,关系很好。我就这样凝视着窗外,熬过了漫长的六个月时光。不,不是熬,我只是什么都不想地看着窗外,而时间就那么自己溜走了。我看着树们怎样随着季节的不同变化着它们的样子,我看着那株樱花迎来了自己一年中的黄金时光,接着枫树也迎来了它的美丽季节。傍晚的时候,我经常打开窗户闻闻栗树发出的类似精液的味道,胡思乱想。有一天我曾经观察过对面街上卖鲫鱼糕的夫妇,仔细地数过他们整天能卖出多少只鲫鱼糕。“一天卖出七百五十二包!哇,很发财啊。”不错,那个时候,一切都让人感觉那么超现实。 有时候我会把脸靠在沐浴在温暖阳光里的窗框上,脑子里想着诸如我的青春就这么度过了吗?我的这辈子就被用来这么浑浑噩噩混日子吗?为什么这种幸运会降到我的头上?这个城市的人民如果知道我们的嘴脸,还会那么努力地缴税吗之类的念头。 就像一到秋天就莫名其妙变得干瘪的玉米秆一样,我的内心慢慢变得空空荡荡的。都说在现代社会谋生就像打仗,我的人生却如此无忧无虑,这正常吗?日复一日地内心挣扎,身体也跟着疲倦不堪。六个月过去了,我更加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我都去被称作“小道消息中心”的食堂吃中饭,吃着用猪下水做的菜,再跟金系长一起喝上一杯。为了打发喝酒之后困倦的下午,我会去“舒活24小时”桑拿店。在那里常常会碰到宋科长。我和宋科长亲热地一起走进俄式湿蒸桑拿室,在滚烫的石头上泼着水,一边聊一些“肝好像不好啊,总觉得疲倦得很”,“我最近也是,睡了感觉跟没睡一样”,“工作不要太拼命啦”之类的现在我都不好意思复述的话。从俄式湿蒸桑拿室出来,我们跳进冷水池里冷却身体,然后各自走进休息室,睡一个长长的午觉。最后,回到公司,打卡下班。 研究所里总是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被任命为主任研究员的教授从来没有露过面,倒是不时会有研究生们来取卡车送来的物品,或者在这里寄放一些派不上用场的东西。研究生们在研究室里煮方便面吃,还在外面的院子里踢足球,离开之前还会说一声“足球场真不错”。当然了,足球场是这个单位唯一一处正常运营的场所了。 那时候,不安经常来袭。我不能继续这样过下去了吧?以前虽然我做不到比别人更优秀,可起码也和大家一起努力耕耘,一起忍受过苦楚。而现在,我却如此无所事事。和朋友们一起喝酒时,被他们痛骂我占了便宜卖乖!他们骂得没错。我就像一个假孕症患者一样,被一些虚空的事情撑大了肚子:无力,屈辱,每天大脑一片空白,渐渐对一切都失去兴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原本我确实是要努力生活的啊! 我也想过试试去找找其他的工作机会。当然,实际上我既没有发简历,也没有查找招聘信息。那些什么考试院,图书馆,还有露梁津[1][1] 露梁津:位于首尔中部的铜雀区,各类培训学院、补习班云集于此。的就业考试培训学院,我是一步也不愿意再踏进去了。那些拿着麦克风胡言乱语些什么释迦塔的高度很重要一定要铭记在心之类的讲师,我是不想再看见了。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能从137∶1的淘汰率中胜出得到这份工作,只能说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不会第二次出现,这一点似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因此,我没有付诸任何行动。 时间就那样过去了。科长已经完成了“半月湾号”帆船模型的拼装,开始挑战另一个名叫“威廉王子号”的大型帆船,它拥有三个帆板,长度也很可观,建造于1650年。因为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个人爱好,所以我只能帮科长的帆船模型涂涂胶水,或者玩一阵空当接龙之后回到我的老地方——窗边。金系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科长的帆船模型,搭讪道:“拼一个‘泰坦尼克号’怎么样?”宋科长回答道:“现代设计太简单,不过瘾。”原来如此啊。金系长点点头,又踱到那个装着两条活泼的红金鱼和四条无精打采的热带鱼的鱼缸那里,盯着鱼缸里面看了两个小时之后,冷不丁地自言自语道:“要不,我读读世界文学全集?” 我就是在那时接触到13号橱柜的。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怎么会爬上四楼的,毕竟那里全是空荡荡的研究室。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能说人要是没事干,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名义上我是那个橱柜的安保助理。当然,那些橱柜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墙角,而且几乎没有人来资料室,所以相当安全。事实上,安保这个词用在那些旧橱柜身上,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我之所以对之后麻烦不断的13号橱柜产生了兴趣,完全是因为只有这个橱柜上挂着一把粗劣的四位密码锁。由于这把密码锁的刺激,我产生了把它打开看看的想法。你问我是不是对开密码锁有特别的爱好?怎么可能?!我只是像那些关在监狱里的囚犯一样,热衷于无用的事物,借此打发时间罢了。 我每天都要花几个小时去试那个密码锁。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活,从数字0000到9999,闭着眼睛试一万次即可。幸运的是,密码是7863,所以我只试了7863次,就打开了密码锁。 我把咯吱作响的橱柜门打开后,朝里面望去。那里面充斥着各种临床医学资料,诊断书,抑郁症和酒精中毒症患者的面谈笔录等千奇百怪的资料,满满地从柜底一直堆到柜顶。我抽出中间的一份文档,拍了拍灰,然后也没想什么,就那么坐在旁边的地板上开始读了起来。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有兴趣,只是辛苦半天打开了密码锁,所以对于这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很好奇。

>13号橱柜

13号橱柜
作者: 金彦洙
原作名: 캐비닛
isbn: 7208080372
书名: 13号橱柜
页数: 306
译者: 王崇文
定价: 28.00元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09
装帧: 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