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试读：棋逢对手，是敌是友？

棋逢对手，是敌是友？ 书名：《将军令》 作者：偷偷写文 出版：天地出版社 出品：酷威文化 入营后，同侪的怠慢、下属的懒散、上司的轻视，说明大家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纶音下达，没人敢当面挑明而已。 人们隐隐地忽视这位新上任的都虞候。皇权可以给予任命，却无法带来尊重。 于是，在这个从五品的官位上，陈则铭坐得远比想象中更不舒服。 同僚们的冷淡和排挤，暗示了他们内心——沙场上搏杀出来的或者靠资历混上来的人都不认可他。军营里要靠实力说话，这实力可以是战绩，也可以是靠山，但这些陈则铭都没有。 于是日子过得便有些如坐针毡。 陈则铭只能等，他需要一个契机来证明自己，他渴望上战场，他可以用胜利来获得认可。破敌骑，驱强虏，一鸣惊人，证明自己适合这个位子。 他自小磨砺自己，为的便是那一天。 他渴望再见皇帝一面，虽然到目前他仍未看清楚皇帝的样子，但知遇之恩使他对那人产生了一种奇特的亲近感。 说不定万岁能给他上战场的机会，他这么想。 但此后数月，皇帝似乎忘记了自己一手提拔的这个人。这次奇怪的升迁并没有后文。 陈则铭每十二日就有两天领兵在宫中宿卫，但他任的是外班，守的是朝门，离皇帝上朝或居住的地方都远得很，想偶遇亦是难得，这样的渴望于是显得分外渺茫了。 这一日，正值陈则铭休沐，休憩在军不曾回府。 忽听兵士闹哄哄来报，说是街上有兄弟与殿前司的人打起来，让人给抓了，非要侍卫亲军有头脸的领人。 殿前司与侍卫亲军不和是老传统了，侍卫亲军又分马、步两司，三军私下素有冲突。 闯祸的兵士不敢上报，想到陈则铭根基不稳好相求，平日里待人也和气，便找上门来求助。 陈则铭赶到闹事处，远远见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坐在酒家二楼的窗口，端杯凭栏正往下瞧。两人都是隔着老远便看到了对方，不知为何就相互审视了片刻。 酒楼里隐约传出哄闹声，身边兵士指着那军官道：“大人，就是他们，带着人无端端找我们麻烦。” 陈则铭抬头，那人微笑，朝他举举杯。 陈则铭微一沉吟，举步入楼，酒肆里桌椅碗筷碎了满地，客人早就跑光，伙计掌柜都在柜台后躲着，见这架还没打完，也不敢出头。 “来者何人？”刚上楼口，便有士兵喝问。 “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陈则铭沉声道，说着冷冷扫视了一周。 来者居然官衔不小，那些兵士都有些吃惊，面面相觑了片刻，被陈则铭的气势所逼，慢慢退开。 只那人在兵士身后，无动于衷，反又喝了一杯。那是个年轻男子，五官算不上非常出色，眉目间若有若无流露出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 两名下属被捆在柱上，见陈则铭来高兴又不安。 陈则铭看了一眼，转眼看那年轻军官：“属下斗殴，你身为上司，毫不制止，反倒助恶，罪加一等，还不快报上名来。” 年轻军官似乎吃了一惊，懒懒笑道：“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如今兼掌殿前司了吗？” 陈则铭看着他，片刻又道：“报上姓名！” 年轻军官不以为意地一笑，起身挥手：“走。”兵士瞥着陈则铭，都忍不住笑起来，纷纷跟上那男子。 两人错身而过，年轻军官的笑声戛然而止，却是陈则铭忽退，继又挡在他身前。对视片刻，年轻军官嘴角微扬：“你想怎么样？” “军法通管三衙！姓名！” 话音未落，年轻军官突然飞身而起，扬脚朝他面门踹去。这一招又急又狠，脚尖瞬间已到他面前，众人不由惊呼出声。 陈则铭矮身一扭，刚好避过，倏地伸手，抓住对方脚踝，便要将他扯下来。年轻军官一惊，却也变招极快，双手扑地，另一只脚朝他手腕处踢来，劲风逼人，陈则铭不得不松开手。 那军官鱼跃而起，眼中发亮，直瞧着陈则铭，陈则铭收臂站立，两人猛然间棋逢对手，都有些惊讶。 静了片刻，军官笑容再起，转身便走，陈则铭一怔，不解其意。 兵士纷纷大叫：“杨大人，杨大人……” 那军官摆手：“保不住你们了，各自珍重吧。”说罢果真扬长而去。 兵士们见状不妙，居然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有人将被绑两人解下，“其实也就绑了片刻，没打也没杀，犯不着兴师动众……”那被绑的两人也跪下求情。 军中严禁私斗，违令聚众者杖责七十，真要较真，侍卫亲军也逃不过。 陈则铭也觉这刑罚太重，此番并未构成难以收拾的后果，又见殿前司兵士立刻折腰、油滑得很，哭笑不得，只得挥手：“下不为例。” 兵士们纷纷谢过，拉起店家安抚。 陈则铭道：“对了，刚刚那人是谁？” “他是我们的龙捷军都指挥使，杨梁杨大人。” 龙捷军是殿前司下属的一支骑兵，人数编制远低于侍卫亲军中的任一支，对方品级不算高，可天子近卫，历来跋扈。 陈则铭见这人武功不凡，原本颇有些惊讶，此刻见他抛下众人先走，便难掩鄙夷，“这样的上司倒也少见。” 军士不由微露讶色。 隔了几日，陈则铭正当值，忽有人来宣，说皇上召陈则铭御书房即刻觐见。等了这样久，终于有近圣驾的机会，陈则铭难遏心中惊喜，跟从而去。 到御书房外，听房中有人道：“……且看这人如何。”声音有些耳熟，陈则铭不敢多想，入内跪下山呼万岁。 皇帝道：“爱卿，你来赏赏这张弓。” 说着有人捧出一张黑色角弓，端到他面前，一双手修长瘦削，陈则铭谢恩抬头，顺那手看上去，不由怔住。 来人戏谑般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懒散。 持弓的居然是他前两日刚交过手的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