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S.托马斯晚年诗选：1988～2000》试读：四季

春 精神在那根骨头上 对我体内的血 歌唱。词语多如花 思想把它们播种 在心灵的花园— 语言的承诺！ 我是诗人，前去 品尝它的琼浆，饱食 花蜜一般的矛盾。 我高高筑巢于自己枝头 预测一个沉静的夏天。 长了翅膀的爱，不是候鸟 是留鸟，有着分明的 不切实际的鸣音。 夏 到处是图案。 没有设计者的设计？ 我收集一只鸟的羽毛 它默默看着我 并告知一切。 在它同类的 每个成员中，相同的眼 会在相同的小羽枝里 被找到，一言不发 告诉着我们它是谁。 现在是羽翎的 夏天。像果子 渐渐成熟，准备坠落 羽毛也亮起来了，飞向 丰收。我们出发。 有一个八月 她在我们心里，永世的 准备，只为过几天 翠鸟的日子。我们 沿着一个圆的直径飞。 那时她有谷物的 颜色，优质小麦 是她的肌理，内心 深处跳动着的 是心的罂粟。 秋 擦亮自己 陨落之命的叶子啊 祝你们快乐。生活舞蹈在 生命的坟墓之上。 是我们把悲伤 注入那只候鸟的 啼声。我们临终的时间 那么长—是被给予时间 去发现我们死亡的 意义吗？能不能 把我们切开 是不是那里有的不止是 锯子的伤口，所有 人性年轮的扩展 都不过是在渐渐老化？ 爬进去躲在 那根骨头树下 就等于让时间的闪电 烧焦。叶子 纷纷坠落，如同思想剥落 展示出光秃秃的 心灵地貌 由此我们必须继续向前 走向它敞开的天际。 冬 机器是 我们的冬天，光滑 如冰，映照 灵魂的表面。 我们直视过 它的眼睛 看见了自己的形象怎样 被逐渐降格。 没有贡品 我们必须把它 从日渐萎缩的资源中取出 它变得越来越冷。 它是我们的一月 又是我们的十二月 是一个两面神 在一道虚幻的门槛上 指挥目光回去 回到盲目的手上。 但向前也是朝向 时间的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