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冒险》试读：最后的逼仓 小猪店单挑华尔街（2）

熟悉桑迪斯的人对他有许多不同的描述，例如“一个有着无穷想象力和能量的人”，“极度傲慢和自负”，“本质上是个四岁的小男孩，做什么都像在玩”，“同时代最杰出的人物之一”。但是，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他是一个诚实的人，即使那些因为他的促销计划而亏过钱的人也对这点深信不疑。桑迪斯1881年出生在维吉尼亚州阿默斯特县一个贫困的家庭，十几岁时，他在当地一家杂货店打工，工资十分微薄，每周仅有4美元。不过，这也是未来超级富翁第一份薪水的惯常标准。他进步很快，不久后便到田纳西州克拉克斯维尔市的一家批发杂货公司工作，之后又到孟菲斯市工作，20多岁便创办了名为联合商店（United Stores）的小型食品零售连锁商店。几年后，他卖掉联合商店，开始自己经营批发商店，1919年，他开始打造自助服务的连锁零售店，取名为小猪店。（孟菲斯市商业协会曾问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名字，他回答说：“这样人们便会像你刚才一样发问了。”）小猪店发展势头十分迅猛，到1922年秋天已经有了1200多家分店。其中约650家是桑迪斯的小猪扭扭百货有限公司（Piggly Wiggly Stores, Inc.）直接所有；其他的分店则是独立经营，其所有者向母公司支付特许经营费，获得采用其专利经营方法的权利。在1923年，杂货店还意味着身穿白围裙的店员和经常压在秤杆上的拇指，《纽约时报》以惊讶的口吻形容这种经营方式：“小猪店的顾客在过道里随意地走来走去，两边都是货架。顾客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结账离开。”尽管桑迪斯自己不知情，但他的确发明了超市。 小猪店迅速崛起，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公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上市。不出6个月，它就成了可靠的股息支付人，但不会激发强烈的投资兴趣，也就是所谓的“孤寡股”，投机者尽管对其表示尊敬，却不感兴趣，就像玩双骰的人对桥牌的感觉一样。然而，这一美名只是昙花一现。1922年11月，在纽约、新泽西和康涅狄格，几个以小猪店之名经营杂货店的小公司经营失败，进入破产程序。这些公司和桑迪斯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授权他们使用这个朗朗上口的商标名字，租给他们一些专门的设备，然后就彻底与之撇清关系。然而，当这些独立经营的小猪店倒闭时，一群股票市场操纵者（与他们交易的经纪商守口如瓶，从未透露他们的真实身份）认为这是进行沽空的天赐良机。他们推断，如果个别商店出现倒闭，那他们就可以散播谣言，让不明就里的公众相信，母公司也面临倒闭。为了使谣言更加逼真，他们迅速开始抛售小猪店的股票，以压低股价。在这种压力下，股价很快出现下跌，短短几周内，就从年初的每股约50美元跌到不足40美元。 此时，桑迪斯向媒体宣布，他将发起一场购买运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桑迪斯根本称不上是股票专家；事实上，在小猪店上市之前，他连一股在纽交所交易的股票都没买过。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他在刚发起购买运动时存在逼仓的意图；看起来更有可能的是，他的全部初衷就是支撑股价，从而保护他自己及小猪店其他股东的投资，也就是他公开宣称的目的。无论如何，他从孟菲斯、纳什维尔、新奥尔良、查塔努加和圣路易斯的几家银行贷款1000万美元，带着他特有的热情，与空头展开了较量。据说，他把总额超过1000万的大面额钞票塞进手提箱，口袋也装得鼓鼓囊囊，踏上前往纽约的火车，开赴华尔街，准备开战。几年后，他断然地否认了这种传言，坚称自己当时仍留在孟菲斯，通过与华尔街几个经纪商的电报和长途电话策划活动。不论当时身在何处，他的确是召集了大约20个经纪商，并让杰西•利维摩尔（Jesse L. Livermore）担任他的总参谋。利维摩尔是20世纪美国最著名的投机家之一，当时已45岁，却仍然偶尔被戏称为“华尔街少年赌客”——他几十年前得到的绰号。桑迪斯认为华尔街人，尤其华尔街投机者都是寄生性的无赖，唯一的目的就是打压他的股票，因此，与利维摩尔的联手似乎是个不情愿的决定，仅仅是为了把敌方首领纳入本方阵营。 在与空头决斗的第一天，隐藏在经纪商面具之下的桑迪斯买入了3.3万股小猪店股票，大多数来自卖空的空头；一个星期内，他买下了10.5万股，超过20万在外流通股的一半。与此同时，他不惜以透露底牌为代价，公开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在报纸上发布了一系列广告，积极地向南部和西部地区的读者表达自己对华尔街的看法，言辞尖刻。在其中一则广告中，他这样问道：“我们应该任由华尔街赌徒掌控吗？他骑着白马，以虚张声势作为自己的铠甲，掩藏着的却是一颗怯懦的心。他带着欺骗的头盔，他的靴刺与背叛碰撞，叮当作响，他的马蹄轰隆，怒吼着要毁灭一切。好企业应该逃离吗？应该因恐惧而颤抖吗？应该成为投机者的战利品吗？”华尔街上，利维摩尔在继续在买入小猪店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