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当道》试读：当黑帮遇上电影

奇力走向办公桌，考虑要不要当场放翻这家伙，一个字也不说，操起电话砸过去，用电话线勒住脖子拖出门。但这家伙一没砸门二没撬锁，也没有洗劫办公室，只是戴着眼镜坐在那儿读剧本。 这家伙接着说：“我一开始读就再也放不下了。我正读到——让我看看，还剩十五页——拉夫卓伊和妹妹走出法庭，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奇力走到面对办公桌的红色皮椅旁，那家伙说：“我想知道结局，但你别告诉我……哎，我明白哈利为什么死也想拍它了。” 这家伙在谈剧本，但同时也在对奇力说话——咱们看看你到底有多酷。 奇力坐进一把红色皮椅，解开条纹上衣的纽扣，舒舒服服地坐好，说：“我不喜欢标题。” 他有一瞬间又看见了对方近乎微笑的朦胧眼神。 “你懂的，我知道哈利在撒谎，”卡特莱特说，“我指的是他说剧本不好，却抱着不撒手，天，好像你必须打断他的手指才能抢过来。”卡特莱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在解释我为什么在这儿。免得你认为我来偷东西，顺走哈利的什么宝贝旧物件。” 奇力说：“不，我绝对不会认为你是盗贼，尤其是你穿的这身衣服。衣服说明了你的身份——在你不开豪车接送名流的时候。” “有意思，我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卡特莱特说，“很少看见你们这行当有谁打扮得像模像样，你却穿了一身漂亮的行头。” “你指的是电影业。”奇力说，卡特莱特的眼睛里再次缓缓闪过那种光芒，意思是他明白，甚至挺欣赏他。 “电影业这帮人也不喜欢打扮，除了经纪人。看见经纪人打扮得人模狗样，就知道他在什么制片厂或电视网有重要的会议要开。还有年龄比较大的群体，查森餐厅，会客室，他们也会好好打扮。不，我说的是你的主业，为意大利人做事。”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哥们，听你说话呗。你和我一样，都是混街头的，只是咱们立场不同，”卡特莱特说，“你要知道，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在心里想，这个奇力•帕尔默为什么会在场？他也是投资人？哈利说你是同事，但同事是什么意思？我在电影圈没听过你的名字，也没在《综艺》《娱记》或其他杂志上读到过。我想啊想啊想，终于恍然大悟。投资《拉夫卓伊先生》的是黑帮资金，弗兰克•德菲利普斯派你盯着哈利，免得他搞砸，阻止我这种人来骚扰哈利。” “你对了一部分。”奇力说。 “一部分还是大部分？” “你认识德菲利普斯？” “足够了解。” “那你就该知道，假如我为德菲利普斯这种人做事，”奇力说，“咱们这会儿就不可能好好说话了。我早就把你扔出窗户了。我不为他做事，也不为哈利做事。如他所说，我是他的同事。” 卡特莱特摘下眼镜：“你肯定带着什么重量级东西入了伙。” “没错，那就是我。”奇力说，看着对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露出嘴里的金牙。 卡特莱特说：“但你没有特别的天赋？只是突然离开街道，摇身一变开始搞电影？你擅长什么，资金还是创意？”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 “能问个问题吗？主角定下人选了吗？你觉得谁适合拉夫卓伊。” “我们在联系迈克尔•威尔。” “操，别逗了。你怎么联系他？” “拿枪顶着他这儿，”奇力敲了敲太阳穴，“对他说： ‘签合同，米基，否则就他妈的崩了你。’就这样。” “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成功，”卡特莱特说，“哥们，否则和电影明星打交道就容易多了。他们跟你乱发脾气，你掏出家伙顶着他们的脑袋。‘狗娘养的，回去工作。’对，迈克尔•威尔，他很厉害。还有谁？” “我们正在研究。” “知道我觉得谁该演艾尔•洛克希吗？哈维•凯特尔。他闭着眼睛都能演好这个角色。知道还有谁吗？摩根•弗里曼。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奇力说：“当然，摩根•弗里曼。但他是有色人种。” “剧本里哪儿说他是白人了？这个角色需要的就是肤色，哥们，需要一个风格鲜明的演员。照现在的描述，连罗尼都能演，就演他自己，一个吸坏脑子的混账东西。你还需要一个带劲的女性角色，要心里有爱的那种。现在唯一的女性角色是拉夫卓伊的妹妹，从头到尾跟着他，还有洛克希的妓女朋友，但她只出现在两场戏里。” 奇力努力回忆他在某一页读到的那个女孩叫什么。不是艾琳…… “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一个甜美丰满的女性角色。” 奇力对他点点头，还在回忆那女孩的名字。 “有拉夫卓伊闻他的花朵，很不错。所以你需要一 个和他不同的女性角色，陪着他，帮助他。比方说，特蕾 莎•拉塞尔，哥们。或者那个谁，叫什么来着？格蕾塔什么 来着……” “格蕾塔•斯卡奇。”奇力说。 “就是她。你怎么发音的来着？斯卡奇？我一直不知道。我总听别人念斯科切，从没听过斯卡奇。” “现在听见了吧。”奇力说。 “非常性感。两个都行，格蕾塔，特蕾莎•拉塞尔。” 卡特莱特说，“打磨一下洛克希的妓女朋友，让她变得更加重要。明白吗？比方说他对她动拳头，她去投奔拉夫卓伊，就在他考虑放弃的关口，说出什么能帮助他的重要线索。” 奇力想起了剧本里那姑娘的名字：“还有伊罗娜呢。” “她怎么了？” “让她发挥作用。” “和伊罗娜？你知道伊罗娜多大年纪吗？” 奇力掏出香烟点燃，他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知道，她很小。” “才十六岁，”卡特莱特说，“和拉夫卓伊的儿子伯纳德一样大，她叫他伯尼。” “也可以让她长几岁嘛。” 卡特莱特只是盯着他。 “要是这么改，就要去掉她告诉拉夫卓伊他儿子的事情，他以为他和儿子很亲近，有些事情却不知道。”卡特莱特顿了顿，“你读过剧本没有？” “一部分吧。” “一部分？”卡特莱特说，靠进哈利吱吱嘎嘎的转椅。 “知道说的是什么故事吗？” “我知道拉夫卓伊在跟踪另一个人……” 一阵沉默，但不久，奇力和卡特莱特面面相觑，最后卡特莱特说：“艾尔•洛克希，他在跟踪的就是他，害死了他的儿子。” “害死了他的儿子——怎么害死的？” “开车碾过。他醉酒驾车回家，撞上正在过马路的孩子，没停车就开走了。事情就发生在拉夫卓伊的花店门口。他眼看着儿子被撞死，险些当场崩溃。在此之前，观众会知道拉夫卓伊的妻子抛弃了他，他只剩下儿子相依为命。儿子和花店，就是他的全部生活。” 奇力没有说话。他还没读剧本，所以听卡特莱特说说也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不呢？他说有个目击证人记下了车牌号码。 “然后警察逮捕了洛克希，他说他不知道有没有撞人。那是第二天了，所以无法确认他当时是否醉酒，但警察找到了证据，车头的血迹对得上……总而言之，洛克希的律师在法庭上发挥得很出色，惩罚就只是吊销驾驶执照，六个月不能开车。拉夫卓伊在法庭上听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狗娘养的害死了我儿子，得到的惩罚只有这个？他心里这么想，但你要明白，这个人太……唔，他太温顺了，不敢挺身而出说些什么。宣判以后，洛克希对拉夫卓伊说，‘大家都不想的，但孩子实在不该在马路上乱跑’，要么就是，‘孩子应该仔细看路’。总之就是这种话。” “洛克希是做什么的？”奇力说，“我是说做什么工作？” “开车身修理厂。就是修理擦碰和补漆。混得不错。故事发生在底特律，哈利的老家，但他不像我那么喜欢这座城市。我在底特律住了九年。” 一个问题跳进奇力的脑海。 “坐过牢吗？” 卡特莱特开始微笑，笑容转瞬即逝。 “被抓过，但没蹲过监狱，没有。” “然后呢？” “拉夫卓伊想到，洛克希迟早会开他的凯迪拉克出门。于是拉夫卓伊改装了花店的送货面包车，涂掉店名，在车身上钻了几个窥视孔，拿着摄像机藏在车里。洛克希每次一露面，他就开始蹲守。只要他开车出门，拉夫卓伊就会录下来拿给警察看。” “伊罗娜帮他？” “她放学后给他开车，他们谈论他的儿子，伯纳德。但他完全放弃了店里的生意，于是他妹妹过来帮他。她丈夫是个混球，总是为难拉夫卓伊。故事这么开头很不错，但到了中段节奏有点缓慢。你会看见洛克希的一举一动。他喜欢喝酒，喜欢赌博，但你不会看见他做什么让你觉得他很危险的坏事。明白我的意思吗？就好像拉夫卓伊要是盯得太紧，洛克希发现了就会做掉拉夫卓伊。我在想啊，假如拉夫卓伊发现他在搞什么非法勾当会怎么样。” “把店面当销赃点，”奇力说，“收购偷来的轿车，切割后出售零件。” “对，就是这种事情。然后引入那女人，她告诉拉夫卓伊店里搞什么勾当。” “他有没有逮住洛克希开车出门？” “对，逮住了，拍下他开车上路。在跟踪的最后一天拍到的。” “洛克希没看见他？” “根本就没起过疑心。于是拉夫卓伊开始找他麻烦，向警方出示录像。警察去逮捕洛克希，开庭聆讯，你觉得他能得到什么惩罚？再次吊销驾驶执照，这次是一整年。拉夫卓伊回到原点，但情况变得更糟糕了。洛克希起诉他人身骚扰，侵犯隐私，法庭宣判洛克希胜诉，拉夫卓伊必须赔付他十万美元。走出法庭，他妹妹说他是傻瓜，说他只能卖掉花店，现在他一无所有了。我就读到这儿。”卡特莱特拿起剧本，“唔，还剩最后十五页。” 奇力说：“你不知道故事是怎么结束的？看一眼呗。” “我读东西的时候从不偷看结尾，那是作弊。但故事不错，对吧？假如你是拉夫卓伊，”卡特莱特说，“你会怎么做？” “我认识的那些人，”奇力说，“会用链锯把洛克希切成两半。” “很好，但你会怎么做呢？” “得让我想一想了。” “我会一枪爆了他的脑袋，”卡特莱特说，“做个局，弄死他。”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奇力说，“看一眼好了。”奇力从桌上拿起一份红色封面的剧本打开：“你看到多少页了？” 卡特莱特看着他那份剧本：“九十二。他们走出法院，他妹妹跟着他叫喊，然后妹夫斯坦利也追了上来。” 奇力找到那一页，开始阅读： 外. 法院　白天 俯拍，拉夫卓伊的面包车在法院门口停下。伊罗娜下车，表情烦躁，抬头望去： 切换　伊罗娜的POV 拉夫卓伊和海伦走出法院，斯坦利紧随其后。他们在台阶最顶上停下，海伦已经在说话了。 镜头落在拉夫卓伊、海伦和斯坦利身上 拉夫卓伊看见伊罗娜，露出苦笑海伦：你真是聪明啊？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这都是自找的。 斯坦利：你要向我们求助？想也别想。 拉夫卓伊转向斯坦利，直视他。 拉夫卓伊：我连做梦都不会有这个念头，斯坦利。再说你们俩还有自己的问题呢。 斯坦利（怒目）：你说什么？ 拉夫卓伊：那就是和彼此结婚。（开始下台阶）再见，过得开心。 镜头换到看着他们的伊罗娜 拉夫卓伊走近伊罗娜，观众听见斯坦利在他背后大喊。 斯坦利（画外）：罗杰，星期天别再来我们家吃饭了！ 拉夫卓伊对伊罗娜露出嘲弄的笑容。 拉夫卓伊：总算也有好事。 他们坐进面包车，驱车离开。 奇力看着卡特莱特一页一页向后翻剧本。“要我说，斯坦利一张嘴，拉夫卓伊就该一拳打过去，然后转身就走，一个字也不说。”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人，”卡特莱特又翻过一页，“接下来，你会看见他独自在花店里，给植物浇水，考虑他该怎么做。他喜欢在这儿工作，现在却要失去花店了。再然后，你会看见他又坐进面包车，驶向洛克希的店铺。” 奇力向后翻，赶上卡特莱特的进度，读到一个场景：洛克希——洛克希似乎在开派对。 “店铺的办公室里，”卡特莱特说，“洛克希在和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庆祝他搞定了拉夫卓伊……然后你会看见拉夫卓伊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坐在车里等待，但我们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像是还在思考什么……回到洛克希，他喝醉了，说他请大家去他在湖边的住处……拉夫卓伊还在面包车里，听收音机里的交响乐……洛克希在办公室里，丑态毕露，和想送他回家的女人扭打。” 奇力又翻了几页：“‘内’是什么意思？” “内景，”卡特莱特说，“室内。洛克希出来……” “‘POV’呢？” “视角。拉夫卓伊的POV，就好比这会儿他看见洛克希出来，坐进凯迪拉克，开走了——然后我们跟上去，透过拉夫卓伊的挡风玻璃看着凯迪拉克。” 奇力和卡特莱特同时翻了一页。 “他带着摄像机，”奇力说，“要拍下洛克希再次开车上路。” “正是如此。”卡特莱特说。 “洛克希发现了他。” “能猜到。” “洛克希突然掉头。” 接下来的几秒钟，两人在寂静中读着剧本。 “就知道，”卡特莱特说，“现在轮到他追拉夫卓伊了。” 奇力没有说话，读着这个场景： 外. 城市街道　夜间 凯迪拉克在车流中追赶面包车，吱吱嘎嘎急转弯，在路口险些撞上其他车辆，凯迪拉克剐蹭一辆停着的轿车。 镜头来回切换： 凯迪拉克驾驶座上的洛克希，他不顾一切地决意要追上面包车。 面包车里的拉夫卓伊，担心地看后视镜。 外. 路口　夜间 寂静，车流稀少，很快一辆车也没有了。突然，面包车 拐弯，钻进一条小巷。观众看见后尾灯熄灭。凯迪拉克拐过同一个路口，飞速驶过巷口。几秒钟后，面包车倒出来，以正常车速离开。 外. 拉夫卓伊的花店　夜间 面包车驶近，在街对面的路边停下。拉夫卓伊慢慢下车，筋疲力尽。他开始过街：街上突然亮起车头灯。观众听见引擎的咆哮声。一辆车——那辆凯迪拉克——冲向路中间的拉夫卓伊，拉夫卓伊愣在车头灯的光束下。位置正是他儿子遇害的地点。 卡特莱特说：“哇噢——”他读完了，向后一靠。 “等一等， ” 奇力说， 他还在读倒数第二页， “别说话。” 镜头切换： 洛克希趴在方向盘上，眼神狂乱。 洛克希的POV——隔着挡风玻璃看见拉夫卓伊。 特写：拉夫卓伊站在马路中央。 切镜头——拉夫卓伊的视角：凯迪拉克冲向他。 洛克希的视角：拉夫卓伊突然奔向花店。 外. 花店　夜间 镜头落在凯迪拉克上，凯迪拉克急转弯追赶拉夫卓伊，他在最后一刻鱼跃跳开。 内. 凯迪拉克　特写：洛克希 他惊恐的表情，他隔着挡风玻璃看见：花店的平板玻璃店面突然出现在前方。 内. 花店（慢镜头）　夜间 凯迪拉克撞破平板玻璃，冲过店堂，撞在低温陈列柜上，猛地停下。 内. 花店　另一个角度　夜间 拉夫卓伊走进花店，小心翼翼地接近凯迪拉克，望进车里，看见：洛克希在凯迪拉克里。血淋淋的一张脸在鲜花和植物之间，他显然死了。 奇力翻到最后一页。警察来了，许多人走动。急救员用裹尸袋把洛克希抬出去。拉夫卓伊看着他们，沮丧地抬起头。伊罗娜出现在眼前。伊罗娜拉着他走到一旁，“眼里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说事情结束了，又说了几句关于花的话，“除此之外，要让生命蓬勃生长”。 除此之外——电影里经常说这个词，但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用。 卡特莱特说：“如何？” 奇力抬起头，合上剧本。 卡特莱特说：“没一枪打死他，应该一枪打死他的。” “他什么也没做，”奇力说，“那家伙死于非命，对，但拉夫卓伊做了什么呢？” 卡特莱特坐起来，伏在办公桌上。 “他让这件事发生。” “什么？难道是他计划好的？他跳开是为了逃命，没别的念头。” “你没有理解这部电影的意思，”卡特莱特说，“你可以活得干干净净，烂事自然会自己解决。这部电影说的就是这个。” “你相信这个？” “电影里嘛，相信。电影和现实生活毫无关系。” 奇力想和他争辩，但又改了主意，说：“我不喜欢结尾。” 卡特莱特又靠了回去：“想改结尾？” 奇力没有回答，他看着曲折影业的剧本封面，再次打开，看着标题页。 拉夫卓伊先生原创剧本，作者：莫瑞•萨佛林 首先要改的是片名。还有主角的名字。莫瑞•萨佛林都比拉夫卓伊强。 “你讨厌结尾，”卡特莱特说，“我不喜欢中段。我在想我们该怎么修改。听见我说的了吗？加点紧张气氛。让观众看得手心出汗。你和我，咱们能做到。这里说的是咱们的事情。例如你说的洛克希的非法勾当，卸车销赃。” “解决女性角色的问题，”奇力想到一个点子，“说不定可以找凯伦•弗洛瑞斯演。” 卡特莱特抬头看着他：“凯伦•弗洛瑞斯……” “她这几年没拍电影，但她很厉害。” 卡特莱特说： “ 凯伦• 弗洛瑞斯， 我记得这个名字……” “结尾要改掉，”奇力说，“让拉夫卓伊主动促成结尾，而不是站在那儿看着。” “这些我们都能做到，”卡特莱特说，“你和我，坐下来修改需要修改的地方。” 奇力再次打开剧本，翻了几页，研究格式。“你知道怎么写剧本？” “你这是问我会不会把一个个单词摆在一张纸上？”卡洛塔卡特莱特说，“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把脑袋里想到的单词一个接一个写下来。又不是学习弹钢琴，需要学习音符知识。你早就在学校里学过了如何写作，对吧？你想到什么点子就写下来。要是不相信自己，还可以找个人在必要的地方添加标点符号。要是用了什么复杂的词语，还可以请他校对拼写。有人专门吃这碗饭。我甚至看过有些剧本里的单词拼得一塌糊涂，连句号都找不到一两个。所以我不觉得那有多重要。到最后一页，你写上‘淡出’，那就是结局，大功告成。” 奇力说：“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奇力说：“那我为什么还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