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温暖这个有你的世界》试读：深夜八卦

食堂外排着很长的队伍，不用排队的饮料店我不想去，又贵又不好喝之外，还没有热闹可看。 桃舅娘的深夜报社食堂外总有一群“铁杆粉丝”，风雨无阻。她原先独自打理店铺，现在雇了两名新店员，都是五官端正，有着温和笑容的男店员。 我九点四十分赶到食堂，看到店员正在将桌子拼在一起，不禁问：“这是……烧烤吗？” 个子高一点的店员人称“大桃”，听说是桃舅娘亲戚家的孩子，来店里勤工俭学。他笑了笑，“不是，这是留座。” “不是快打烊了吗？” “今天不是。”矮一点的店员是桃舅娘的另一个亲戚家的小孩，人称“小桃”。 大桃探头看了下门外，说：“今晚这里有沙龙。” 我喝着饮料猜想着会是个什么样的沙龙，如果很有趣，我并不想错过：“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个月开始，每月聚一次，是个经常来这儿买宵夜的顾客发起的。桃舅娘答应每个月有一天为他们通宵营业，烘焙是替他们准备的。”大桃又去拿了些瓶瓶罐罐摆在桌上，大拼桌大约能容纳十几个人。 小桃对着窗外的夜幕发呆，大约是惦记着未能成行的约会，偶尔回过头来，神情显得很烦躁。 这会儿，有两三个人走进店里，熟稔地与店员打招呼。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其中一人的长相，脸颊瘦削，目光沉静而内敛，像个惯于昼伏夜出的人。他的嘴角带着善意的微笑，与我一点头，转首对同伴说：“我们到得最早。” “小予今天会来吗？”一人问。 “会的，都会来。小予在电话中跟我说了件事……”瘦削脸男子忽然住口，“让她自己说，今天的主角是她。” 大桃在一旁压低声音对我说：“小予是小桃的前女友。” “已经前任了？”难怪小桃有些反常，他大概听到我和大桃在谈论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参加沙龙的人来了将近七八个人，两名店员之外，我是唯一的散客，他们一群人并未刻意放低声音，我希望他们大声些才好，这样才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被称作小予的女孩在一堆人中很容易认出，她坐在瞩目的位子，身边是先前那个瘦削脸男子，他们叫他戈凛。小桃转去储藏室清点货物有一会儿了，大桃坐在柜台后，偶尔抬头一看。 大桃喜欢打球和网游，其余时间是标准宅男，休息在家时一天三顿饭全是外卖。食堂橱柜里有些甜品是他亲手做的，但他更喜欢吃别人做的。 小桃像个邻家男孩，看上去白白净净很俊俏，一双眼睛清澈，发型修剪得很时髦，注重穿衣打扮，有一群忠实的顾客。 两人算起来应该是堂兄弟，除非他们自己说起，没人会觉得他们有半点相似之处。 “我上个星期参加了一个婚礼，我是伴娘之一，”小予环顾众人，目光一掠而过我这个“不速之客”，继续说，“婚礼那天，新郎母亲————” “和新娘打起来了？”一个声音积极地问，有人笑了起来，即刻被示意噤声。 小予不以为意，语气平缓而轻柔，幽幽地说：“新郎母亲死了。” 一阵骚动，有人质疑，有人瞪大了眼睛，也有人疑惑地看向小予，认定这是件诡异的悬疑事件，需要她提供更多的线索寻找真相。 “当时很多人都吓傻了，前几分钟才见过新郎母亲，很精神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摔下来就没气了，第一个发现的人还以为是睡着了”小予说完叹了口气。 “后来呢？”另一人问。 “婚礼进行了一半完全乱了套，预订的豪华蜜月旅行泡汤，马上换下结婚礼服开始守孝。”小予说。 “新娘娘家人怎么说？”戈凛身旁的女子问道。 小予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欲言又止，望着众人好奇的眼神，咬了咬唇道：“闹得有点不是时候，但又实在没办法。” “怎么说？”众人急着问。 小予叹了口气：“本来结婚后新人有自己的房子，面积不大，装修、地段都还不错，他们自己按揭购房，这些在结婚之前都讲明的。现在新郎母亲突然没了，急需一笔钱买墓地，两家在结婚前都花了不少钱，现在谁也拿不出钱来，不尽快落土安葬，新郎家的人天天干吼。最奇怪的事情是，人没了，追悼会还没选好时间，昨天突然听说整件事大变，新郎母亲是被人谋杀的。” 众人一阵惊呼，纷纷追问缘由，没什么比婚礼上的谋杀更惹人注目了。 “听说是有人来问过，不知道是不是记者，现在尸体不能火化，我只有在朋友圈上看人议论纷纷，真真假假很难说。”面对众人的追问，小予解释道。 后来开始上点心了，小桃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正沉浸在手游之中，大桃上餐具，我看到一个个小餐盘上摆着小叉子，跑去问：“在准备樱花抹茶挞吗？” “是。” “之前不是说没有了吗，还有这么多？”我嫉妒地问。 “这是他们预订的，还有一些别的点心。”大桃好笑道。 “我能预订每天的份吗？”我不死心。 “行啊，排队就行。”大桃笑嘻嘻。 我坐回原先的座位上，一晃眼的工夫，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知道了原因，我简直好奇死了，后悔实在没忍住美食的诱惑而错过一个内幕。 戈凛看点心上得差不多了，道：“边吃边说。” 大桃拿了杯蜂蜜蓝莓给我：“今天最后一杯。” 我捧着饮料喝了一大口，这时忽然看见小予朝着小桃走去，小桃立刻警觉，起身往店门外走。小予有些尴尬地停下了脚步，大桃在厨房后忙着收拾，仿佛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