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身体从未忘记》——PT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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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身体从未忘记》和《后西游记》。主要说《身体从未忘记》这本书,号称全美最畅销的心理创伤疗愈书籍之一。下单了《错误的行为》,再看一阵散书,就读一下行为经济学系列。
我一直很奇怪,樊登为什么会讲这么多有关心理疗愈的书籍。而就樊登读书会的火热扩张来说,这类书籍还满受欢迎。参加过樊登的线下活动,10个人里就有3个人有过抑郁症。而且他们还属于公司中层领导。当今社会心理健康方面或许存在着巨大的市场。事实上,就我本人,也一直有自我厌恶的倾向。按照这本书的说法,免疫性疾病往往是因为患者心理上对自己不断自我攻击的后果。对于我来说,阅读才是解脱之道。甚至不止阅读,考证、减肥和现在正在做的戒一些其他什么东西,可能只是为了寻找控制感而已。
这本书讲的是心理创伤,也就是PTSD。属于心理障碍中比较严重的那种。这种PTSD在患者内部的表现,为闪回。患者的记忆不断被拉回受到创伤当时的那个场景,饱受折磨。而在他人看来,在闪回之中的患者呈现为一种“木僵”的状态,旁观者会发现,患者本人在行为过程中突然定格,然后一动不动。甚至有人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木僵了12个小时。我想《西游记》的“定”和武侠小说中的“点穴”,就是来自于此。我们每个人在突然遭受到刺激时,会进入“打或逃”的模式。这种“打或逃”的应激反应在发生时对于身体取得最高控制权,高于任何情绪和理性反应。而PTSD患者则一直卡在战斗或逃跑反应中。他们一直都在“过去”而无法回到“当下”,他们无法在现实中感到活力。
就好比书中举得越南战争士兵的闪回案例:”我需要成为一个活着的纪念,纪念那些在越南牺牲的战友。“其实关于这点佛学也有他的解释,前几天读完的《人间是剧场》中这么说:自我的爱执是因为不确定自我存在。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让人反复去确认自我。而阅读往往可以解决这种未知,很多时候,人只是想要一个理由而已。就仁波切的说法,解脱之道有三种:一种是调柔;一种是声闻;一种是戒律。阅读属于声闻。
很多人都把心理问题归结于想太多,然而本书指出,创伤后的压力反应并不是一种纯粹的心理问题,而具有生理基础。实验显示闪回发生时,人脑的一些区域的确会当机。人脑分为三层,最早胚胎发育的爬虫脑,这是最原始的生存掌管区。其次发育的是情绪脑,大多哺乳动物都有这层。在出生后,渐渐形成理性脑,也就是大脑皮层。杏仁核属于爬虫脑,是压力的烟雾探测器,他控制应激反应。而过度的应激反应使得爬虫岛取得控制权,进一步驱逐了情绪脑的控制,使得人变得麻木,从某种程度来上说,情绪脑的一些功能,因为爬虫脑的过度掌控而变的受损。此时会有一种人格解离的症状,也就是脑内一片空白。此时,知觉被关闭,不再感受到痛苦,整个社会交往崩溃,无法从人际交往中获得安全感。
这一的现象解释是:为了应对创伤,以免自己长期处于恐惧中,患者们学会了将大脑的一部分关闭,以缓解那些所以因恐怖而来的内脏感受和情感。但在日常生活中,这些大脑部分也负责产生我们自我意识的情绪感受,于是我们就见到了这些悲剧性的大脑适应:为了不再有可怕的感觉,他们也失去了生命力。
他的一位女病人在访谈中说道,我好像,没有了人类的感官,她告诉他,我现在被一切可以让生活变得愉悦的事物环绕着,但我负责感觉愉悦的感官仍在寻寻觅觅,我的每一个感官每一个自我部分都好像和我割裂了一样,无法再向我提供任何感知,这种感觉不能可能和我脑中的空洞感有关,也可能和我不能感觉到身体表面有关,对我来说,我似乎不能感觉到我触摸到的任何东西,这个问题很小,但他们可怕的后果是我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任何快乐,我仍然需要,而且渴望着快乐的感觉,这让我的生活变成了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折磨。(第81页)
这些PTSD患者失去了身体,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控制感。所以他们需要重新和身体做朋友,重新和他人做朋友,找回控制感。然而感受身体的同时可能会触发闪回,而与他人交流时仅仅是被观看,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存受到了威胁,所以无法做眼神交流。他们的自我就被导向轻视和羞辱的烙印,更容易感到“他在知道我打什么主意”,而且让他们更能在虐待式保护自己。而退伍士兵闪回后经常在墙上打出拳印,也是为了重新获得他们的能动性——让一些事发生,但他们最终依然感觉失控。
要解决PTSD的方法,就要让患者从闪回中解脱。普通记忆和创伤性记忆的区别就是。当我们看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例如看到一个孩子和一个朋友在事故中受伤,我们会长时间对这个事件保持着强烈和高度精确的记忆。你分泌的肾上腺素越多,你的记忆会越精确。但这条规律只在一定范围内使用。如果你面对的是恐怖,特别是无法逃脱的恐怖,这个肾上腺素系统会不堪重负最终崩溃,使得记忆变成碎片。普通记忆属于一种自传型的记忆。记忆形成后会不断地改变和扭曲,来符合当前的自我认知。我个人对于普通记忆的理解是,正常人的记忆是连贯的,不会市场突然跳出一段碎片让自己自我怀疑。而创伤记忆是一种独立的记忆,并没有被”自我“这个大整体吸收。有关创伤的感觉、想法和情绪各自僵化,不完整的碎片形式储存着。就好比windowsXP时代无时无刻不会跳出的内存出错。如果PTSD的问题是记忆解离,那么治疗的目标就是联合记忆:把不同的创伤性记忆碎片整合到持续的自述性记忆中,因此大脑可以识别到“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现在才是重要的。”
以上只是PTSD的大约介绍,以下才书中PTSD的应对方式。老实说,看这本书我只是抱着学一招的想法。
治疗的大纲是:1.首先为了重新控制自我,你是要重返创伤,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事情。2.创伤康复的根本工具之一,是学习即使是在接触痛苦和可怕回忆时都能平静的呼吸,而且有意识的保持一定的身体放松。3.良好的社会支持,心理创伤最有效的预防因素,安全和恐惧是不相容的。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打破了对于创伤最重要的防线——被你所爱的人保护。你需要重新回到团体中,感受爱。4.选择专业的心理治疗师,确认他是专业的,积极的,和相处舒适的。5.与周围的人节奏和韵律同步,比如跳广场舞。当我们一同玩耍时,我们身体生产的协调体会到一种联系感和愉悦感。6.在触摸中感受,触摸身体往往是我们平静下来的最基本方式,但这种方式在绝大多数治疗中被禁止。如果你不能充分把他安全,你就不能康复。7.在恰当的时候采取行动保护自己。而并不是完全木僵在当场。8.整合创伤性记忆变成普通记忆。小小的催眠,比如眼动脱敏再加工技术(EMDR),可以让人在比较平静的状况下触及有关事故的记忆。或者还有常见的脱敏疗法,一步步的暴露在恐惧之中,一步步的钝化自己的情绪敏感性。9.最后就是药物治疗。然而药物并不能治疗创伤,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能让不舒服的生理感觉缓解。总的来说,康复之路就是重新拥抱生活。
至于具体治疗方法,我只想详细记录一个神奇的EMDR疗法,樊登据说自己对人试过有用,不过我本人没有对人用过。”让对方做创伤回忆。同时在离眼睛大约35厘米的地方,缓慢的前后移动食指,并让对方的注意力跟随着食指运动。每隔几分钟暂停一下,并且让对方深呼吸,并问对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就这么简单。不需要问对方任何隐私,不需要取得对方任何信任。照做就好。这本书最精华的其实就这一句。
其他方法比如给自己写信然后朗读、瑜伽、正念内观、创造结构、神经反馈训练,进行剧团表演之类,在其他书里我已经读到过。给自己写信然后朗读是传统心理治疗方法。瑜伽冥想任何一本心理学书中都有提及。在人的身体和呼吸是放松的时候,情绪是无法紧张的。正念内观好比一行禅师的《拥抱内心的小孩》,大约思路是创伤者在真实内心中覆盖了一层膜,这层假想的膜替承受痛苦。需要让内心那个柔弱的小孩进行对话,疏导痛苦。这层膜来自杏仁核,而小孩则是情绪脑。创造结构是海灵格的做法,治疗起来比较复杂。我之前有写过海灵格的《谁在我家》的读书笔记。神经反馈训练则是高科技,在监测大脑电波同时把脑电图做成一个游戏,然后让患者用脑子指挥脑电波玩这个游戏训练放松。听上去很COOL。进行剧团表演倒逼人获得共情,而且乐于暴露在大众的视线面前。用作者的原话来说:”能力是对于创伤带来的无助最好的抵抗。“当然了,这些方法对于EMDR来说都过于复杂。
《身体从未忘记》的读书笔记就写到这里。
还看完了《后西游记》,总的来说,一股酸腐味。大概作为当时的儒家笑话书来看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