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为什么我们诗——一定要口语诗

今天为什么我们诗——一定要口语诗

有关《口语诗——事实的诗意》漫谈

/李勋阳

有一次，在公交车上，有个同事（现在算半个好友）突然发神经问我：“驯羊（我的绰号之一），你说咱俩有什么区别。”

我竟然脱口而出：“我是诗人，你是死人。”

后来还被他当成典故，到处给别人传说。其实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可能就是想打击他一下，我不喜欢平时在单位里蝇营狗苟按部就班同时还整天斤斤计较各种算计的人，因此他后来再问，我就胡诌：“因为诗人比死人多一口气。”

诗人比死人多一口气，后来我不是没有认真思考过，略微知道弗洛伊德原理的人都明白，我既然这样说，那么一定是骨子里的，或者是本能和潜意识的。稍微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在一所大专院校里任教，每年接的新生都让我感觉，这些少男少女被考试考糊了，本该活力28的大好年纪，一天到晚却死气沉沉的，有时也会发牢骚，问我，老师人活着怎么才有意思——是不是必须得“诗和远方”。

我心里忍不住呸了一声！一个个老态龙钟，和那些参加工作多年，整天缠身于柴米油盐和人际关系，从而变得麻木不仁的家伙有什么不同？口口声声诗和远方，但又知道什么是诗？让他们写来看看，一个个却是仿古顺口溜，“我滴滴打车将欲行，忽闻身后呼叫声……”，相信全国动不动喜欢说“诗和远方”的家伙，都是这样的土老帽，包括始作俑者高晓松，相信很多人见过其酸腐矫情的言论，我不想在这里重复。

不光这些学生，还有好几个老同事，老黄瓜刷绿漆老女人扎蝴蝶结——也和他们一个腔调，动不动就慨叹自己被世俗所裹——真相却是我前面提到的，其实他（她）最喜欢在单位里钻营——感慨没有自己的“诗和远方”，我有时就忍不住直接开怼，“那请问你的诗和远方在哪里？远方有多远才有诗？是远到天边还是要远到黄泉路上？或者你的远方在内蒙古——那么他们的远方呢——难道又在海南？诗难道一定是天边一朵云，或者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难道你嘴里的诗人都是吃屎过活的吗——整天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是夸父逐日，不是诗人！即就是你口头整天背诵的，那也是古人的诗不是你的，所以你别给自己贴金了，你骨子里从没和诗发生过关系。”

真正的诗人，从来都是从自己身边出发，发现诗意的，比如和朋友聚个餐喝个酒就《过故人庄》，送一下友人就《送孟浩然之广陵》，自己家成了危房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甚至送朋友碰见一个（退隐的）歌姬就《琵琶行》……哪一个动不动就“诗和远方”？古人这样，老外这样，为什么我们——我们就必须“诗和远方”，自己身边就没有诗意，凭什么？

——说到这里，再次强调一下，现在许多盆友还在迷恋的朦胧诗，那就是个外国不进中国不出的虚假概念——在三四十年前，乃至更早，为了开眼看世界，有些先辈为了弥补空白，引进一些诗歌，可惜他们自己都没弄明白甚至是半吊子，就流传给国内，国内其他人更是不懂外语和诗歌，但又很爱好，就跟着学吧，结果就像“传话游戏”，以讹传讹，我想大家都玩过传话游戏，结果可想而知，谬种流传，朦胧诗就出来了，顾城、海子之类都是这样的悲剧——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原来是个谬种流传的东西，你说可怜不可怜，就像有人老想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结果他自己的前提就错了，却因此还折腾了一辈子——那你说可怜不可怜，朦胧诗就是这么个概念，至于那个曹村娃，就更可怜了，一个谬种流传的概念，又生出来的一个肿瘤，你说他能是什么玩意？

既然已经说清楚朦胧诗是个虚假概念，追溯一下，甚至可以概括到现代诗引进之初，比如徐志摩戴望舒他们，他们的诗歌都经不起推敲。既然我们已经白话文了，汉语已经发展到现阶段了，我们怎么创作诗歌，这么算来，当然只有口语诗，甚至是后口语诗，至于口语诗与后口语诗具体有什么区别，这里我暂时先不做论述，只说为什么今天我们一定要口语诗。

正如前面说了，我们的汉语已经发展到了现阶段，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概念是假的，至于其它的诗，都不能与我们这个时代相匹配，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这显然易见的道理，我想每个人都明白？为什么一写诗一读诗，就傻帽地退回去，跑到唐诗宋词那里去了？

唐诗宋词对应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应的是男耕女织青山绿水，对应的是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连晚上出门都要管制的；而现在是钢铁丛林、烟霾滚滚、灯红酒绿、996、共享单车、你我对门十年我都不知道你是谁、还有wifi、人工智能……，你有本事给我写到古诗里去！——所谓与舌共舞，就是这样，古时就是与古时的汉语共舞，唐诗宋词，我不说你，但是现在，你却要复古，拿古诗来共舞，你想一想，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所以那个曹村娃，屡次说什么现在诗歌应该是古今中外杂糅，尤其是融古于今，这土鳖连文学艺术的基本道理都不懂？就如他现在还要求他妻子缠裹脚布，要求汽车还要用马匹拉一样，笑话，除了笑话，还是笑话。

另外，咱们前面已经说了，现代诗包括朦胧诗都靠不住，那只能一条路，就是口语诗了，从本质上说，一则是我们的汉语一百年前从文言文挣脱出来，发展到现在，必然的阶段，其次这才是我们自己现在最合适的与舌共舞的形式，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里的这个时代对我们的要求。

所以，今天我们为什么要口语诗？不是先锋的问题，也不是后现代的问题，是我们本应如此的问题。

而说具体一点，就是今天我们自己如何具体发生诗意。你挤地铁，被人都挤成肉饼了怎么发生诗意（艾蒿《严肃的一刻》），孩子高考，父母迷信祈愿怎么发生诗意（白立《旗袍妙用》），圣诞节在中国怎么发生诗意（柏君《圣诞节》），自印了一本诗集卖不出去怎么发生诗意（大九《稿费》），母子探监怎么发生诗意（东岳《我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和前妻在网上碰见怎么发生诗意（高歌《和前妻在珍爱网相遇》），一个农民在医院体检怎么发生诗意（韩敬源《在县医院尿检窗口》），城管追赶煎饼摊怎么发生诗意（侯马《吹灯泡》），滴滴打车凶杀案怎么变成诗歌（姜二嫚《活着》），计划生育与我们个人怎么发生诗意（君儿《中国孩子》），学生议论老师的老二怎么发生诗意（李勋阳《师惑》），在银行排队怎么发生诗意（了乏《排号》），应酬酒局怎么发生诗意（刘川《北京之行》），导演拍的电影没人看怎么发生诗意（刘一君《谢谢观众》），新婚吵架怎么产生诗意（马金山《生活》），现在的道士又是什么诗意（庞华《贫道》），被人欠钱不还怎么发生诗意（沈浩波《开悟》），医闹怎么发生诗意（宋壮壮《目击》），绝症女人“调戏”帅哥医生怎么发生诗意（西毒何殇《医院最好看的女人》），被迫相亲怎么发生诗意（闫永敏《5.20相亲会》），领离婚证怎么发生诗意（杨艳《没想到》），到日本旅游怎么发生诗意（伊沙《求索》），学校监控学生怎么发生诗意（游若昕《监控》），教育儿子唠叨怎么发生诗意（赵立宏《现场说法》）……，你看看，我们的生活如此丰富多彩，生活的热浪，随时都有诗意，一如古人和老外一样，正如那句烂熟了的话，生活不是缺少诗意（美），而是缺少发现诗意的眼睛，而只有口语后口语诗能做到这样及时、现场，乃至百花齐放的诗意呈现，请问，还需要我回到我自己题目所提出的问题吗？请问，在这样的时代和背景下，你有什么理由，不口语诗呢？

有个同事，别人竞相说他家孩子是神童，有一次见了，原来不就是会背几首唐诗宋词吗？有一次，他让他家孩子在我面前背了之后还问，“诗人，我家孩子还可以吧？”我心里冷笑，“连你都是流浪狗，从别的地方跑到这个地方混饭吃，你孩子哪来的‘故乡’？他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思个屁的故乡？切！”而我自己现在也有个四岁的孩子，我是绝计不会让我孩子首先背诵什么唐诗宋词的，要让他了解这个世界和诗意，也要从口语诗出发，甚至就从这本书出发，至于传统和继承，放心吧，等他上了学，自然有那些家伙给校正过去的，正如深圳姊妹花她们爸爸普元有个名篇——《抵消》里所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