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让我们看见世界的美好
余治莹 / 文
有人说:“电影是会动的绘本,绘本是不会动的电影。”绘本的图画虽然不会动,但读者可以自行控制故事的节奏,利用想象增补细节,在阅读的同时成为故事的参与者。
更厉害的绘本,还可以不借助文字讲故事。甫荣获2018年美国凯迪克金奖的绘本《我遇见了一只小灰狼》,作者马修‧科德尔用细节丰富、充满张力的图画,仅配上数个拟声词,生动地“演绎”出电影般精彩、紧张、扣人心弦的故事。
进入故事前,四个场景快速转换——小女孩和家人在温暖的家里,她离开家,走在飘雪的草原上,一狼群也聚集、行走在同样的环境里。看来突兀,却带来了强烈的暗示感。果然,“谜题”在故事的开头得到了解答:雪越来越大,放学回家的小女孩迷路了,同样地,一只小灰狼也掉队、迷路了。
小女孩遇见小灰狼的刹那间,没有因为它是狼而胆怯,反而想给虚弱的它一些温暖;形成对比的是,小灰狼胆小地转身就逃,却因为无力被小女孩紧紧抱住了。这时候,远处狼嚎声响起,一次比一次近了,暗示小女孩的选择——她想帮小灰狼回“家”。可当一只大灰狼真的走向她时,我们的心不禁跟小女孩一样怦怦地跳,下一幕会发生什么呢?作者巧妙地用两个特写镜头切换般的画面,表现出他们四目相对时骤升的紧张。再快速以三个连贯的小场景,刻画大灰狼叼着小灰狼转身离开的过程,让我们和小女孩都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小女孩因为体力耗尽,卧倒在隐蔽的树林里,情况危急。好在有狼群相护,它们发出狼嚎,引来了小女孩的爸爸,小女孩终于得救,回到了温暖的家,呼应绘本开篇的第一幅画面,格外圆满。前后环衬上也别具匠心,以平行的视角展现出的小女孩与小灰狼的生活,既自然真实又别具深意——我们与动物是平等的。
根据作者马修叙述,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好这个完整的故事,只是随兴画了一张小红帽盯着大灰狼的图画。没想到图画放上网站后,引起书迷的强烈好奇,他才想要完成这幅画背后的故事。然而在仔细研究狼的习性后,他发现人们之前对狼的认知完全被《小红帽》《三只小猪》等故事给误导了,所谓的坏蛋大灰狼其实胆小、自律,且忠于家庭爱护子女。马修认为:“刻板印象和偏见常常阻止我们相互了解,不仅限于人和动物,也包括不同种族、宗教等等。”因此他决定撰写一个真实和爱为基调的故事,破除广泛存在的误解和偏见。
书中的小女孩在爱中长大,看见瘦弱的小灰狼时,不禁产生怜悯心,照顾小灰狼如同照顾自己的小狗一般,并没有分别之心。遇见大灰狼时,虽然害怕它凌厉的眼神,却也没有“它是大恶狼”的恐惧心。大灰狼报恩的情节则告诉我们,大灰狼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残暴可恶,也有一颗懂报答的爱心。
马修在最初的创作中,也写了许多文字,可是数次修改后,发现仅靠眼神与动作就足以表现情绪与故事情节,无声胜有声,不需要文字赘述,因此一一删去,仅保留几个拟声词,来增加气氛。而对我们来说,彷佛在看一部默片,透过仔细观察角色的眼神、表情与动作,更能深入他们的心灵深处,体察他们的所感、所思、所想,与他们同在。
一样是小女孩与狼的故事,在传统故事《小红帽》中,两者是对立的,充满欺骗与设计,以狼的惨死作为结局,留下了坏蛋大灰狼的污名。而马修创作的《我遇见了一只小灰狼》,以狼的真实习性为故事基础,描绘女孩与狼两相帮助的动人故事,不但洗涤恶狼的污名,更让我们看见了爱的美好:当你去爱的时候,你就已经身在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