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澜的死水vs萌动的活火
在图书馆见到这本书时真的有些功利目的——因为想写一篇关于诗歌翻译的论文。可是,读着读着却渐渐脱离了理性的专业的眼光,越来越拿捏起内心深处隐藏的感性的知觉。现在想来死活都会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更多的则是根源于自己内心里随着阅读的书页的增厚而积聚起来的困惑和惶恐。记得在不多的几年前,似乎都可以肯定是两年前,我还很喜欢读一些饱含激情的洋溢革命精神的诗作,每每读起都会清楚地感觉到胸中涌动着的那股难以抑制的激流在快速、不断地冲击自己的神经和身体,往往不知不觉间眼睛就会因过于湿润而模糊。这两年好像越来越少读这样的诗作了,或许是整个人、连带神经、肉体和激情都变得慵懒起来了,缓缓流淌的生活的水流象磨光河床的鹅卵石那样磨滑我所有的尖突的触角,也带走了我所有原本容易激起的各种感触。大概是三天前的那个午夜,拥被半卧在冷冷的床上,翻着书页的近乎冻僵了的手指,麻木地掀开新的一页,页眉很宽,冷而空,映着床头台灯煞白煞白的光,显得尤为虚弱。一时觉得有些压抑,想掩书合卷,留待来日。可是偏偏那页上印着的竟是《致恰达耶夫》!这曾是我在高中时最喜欢的几首外文诗之一。平静而又缓和——这感觉似乎远不应该出现在这首诗的周围——这感觉也让我突然间意识到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我知道,我已经发现了自己曾经澎湃的激情的消退;我知道,我已经意识到时间和生活带给我的我不想要的变化;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曾经常常因为激动而流下的泪水竟真的象孔雀河那样枯涸了,为什么自己曾经认为将会铭记一生的奋斗的激情竟真的毫无痕迹地飘忽逝去,一如那遥远文明的繁盛毫无征兆地消亡。那时的恐惧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维和直觉,突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安卧于床,还是悬于虚无之中。这次是真的掩卷闭目,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是一个惶恐就怎样的了得!这两天都没敢再翻开那本诗集,今天早上,一个人坐在清冷孤寂的办公室,郑重地再次打开集子,还是这首《致恰达耶夫》,还是同样冰冷、近乎僵直的手指,带给我的却是一番不同的感受,那团近乎熄灭了的青涩的激情的火,在历经了无澜死水般的生活的掩压之后,似乎终于又有萌动的迹象了,或许我应该为这一点点带有象征意义的生机而庆幸,但现在还绝不是庆祝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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