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牵绊——论《地海传奇》中的杰德与泰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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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说点题外话,毕竟那么多年过去要还稿债,加上年龄渐长,说话难免啰嗦(可以直接略过不看)。有人说这十多年来你干吗去了,(其实还不是像普通人一样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当时看《地海》是做毕业论文,所以也就随手写下一篇文(就是本文的上半部分)。论文写好,还有工作要找。在繁冗的岁月中,也就把一点个人 爱好及兴趣搁置了。到后来,《地海传奇》改版,用了台版缪斯蔡美玲、段宗忱的译本。我所看过的这个版本也逐渐在市面上绝迹。我的那篇小小的文字,那点酝酿的情绪,也早已不知去向了。
当然这些年也在豆瓣绝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及至再回来时,发现还有不少人读过,而且喜欢这篇文章。那时也就想着不如填完这十来年的坑,感觉却仍缺少契机。直到最近有同好提醒、敦促,才觉得不如就以此为触发点,整理一下这些年的思绪,写完这篇关于杰德与泰娜的文章。年轻时候蜻蜓点水,随兴落笔,因此多年来也一直走在还稿债的路上。时光匆匆飞逝,当初写下上半篇时的情景恍如仍在昨日,乍一回首,才见岁月如流。写这篇文章,仿佛不仅是与书本对话,而且是与多年前的自己对话。
惟有一点是遗憾的,那就是写下这篇文章的我,已经找不回十几年前的心境了。写这篇文章下半部分的我,已经和当初写下这篇文章的上半部分的我不再一样了。隔了多年重读这篇文章,觉得有些地方文笔还比较稚嫩。无论如何,这是我青春的印记,也是我永远找不回的时光。隔了那么多年再写下半部分,视角自然会变得不一样,风格或许也会不同。想看那个十多年前的“我”写的文字的人们也许还得失望。也许有人会说,写得不如上半篇啊,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当然也有值得庆幸的,那就是,今年终于下定决心,读完了台版《地海六部曲》(可见我还没有忘记《地海》哦),感觉对这个故事的理解又深了一层。蔡美玲的译笔一向为人称道,读完感觉她对原作的理解比其他译者都要深刻,翻译得更加到位,比较忠实地呈现了作者的原意。段宗忱的笔法比较古奥,有时读着会有点吃力。虽然台译好,我却也喜欢大陆的版本,同一个故事,风格不同,可以相互对照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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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那火星,还有迷人的灯光下他神情专注的黝黑的脸庞。房子里静悄悄的。”
对《特哈努》最深刻的印象,来自于开篇泰娜在黑暗中的回忆:男人、黝黑、点灯的手、黑暗中专注的面庞……
不知为什么,这段文字十二年前曾经给我一种莫可名状的感动。
当时不明白为何感触那么深,后来看了一个读者写的文字,说是作者在暗示泰娜的丈夫跟杰德长得很像。想想忽然觉得,也许确实如此。初读时曾以为那段文字是泰娜在回忆杰德。黝黑的脸庞,黑暗中神情专注的目光,这能令人回想起多年前的古墓中,泰娜初遇杰德的情景。也许作者暗示泰娜这时候的回忆叠加了两个人,两个在她生命中产生过重大影响的男人?
读《特哈努》时,起初不明白泰娜为什么要在多年已经习惯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之后,却要“屈尊”嫁给边远山乡的一个普通农夫打火石,难道她不能够嫁给其他人吗?一个身份更加高贵,跟她曾经的地位相匹配的吗?——难道是因为打火石长得像杰德而移情于他吗?(十二年前我真没有这个想法,感觉这样写就俗套了。)
这是厄休拉·勒奎恩给我们留下的猜测,也是地海第四部《特哈努》的谜题,虽然作者在书中给过有限的解释,却终不能令人满意。
(十二年前初读时我自动脑补了各种情节:估计那个人对泰娜很好,也许长得还挺英俊,天天带着土产来看泰娜,后来这种淳朴的追求就令泰娜感动了,后来……又或者她从奥金那里逃离,刚好遇到打火石,后来……年龄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事情真的是这样发展的吗?多年以后,我反而觉得,打火石酷似杰德比较能够解释泰娜的“背叛”,也是比较能令读者接受的。否则想象一下泰娜是怎样出嫁的呢?心里怀着隐藏的对杰德的爱,却要与另一个陌生人同床共寝、生儿育女,她是欢乐的,还是痛苦的?她真的把对杰德的爱的一部分拿去爱了打火石吗?打火石是否知道她心里的隐秘,知道她的生命中还有另一个人,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足够编成一长串的剧情了,但作者一幕都没有写。
就这样交还给时间,交还给读者。
忽然想到,打火石的真名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从《特哈努》里看,泰娜日后想起他的次数也有限。他就如一个背景,一个注脚,存在于泰娜的第一段婚姻之中。这段婚姻长达25年。
一切的缘由,在于杰德是巫师、男巫,若不是那场众所周知关于世界均衡的“大灾难”,他将成为世上最伟大的巫师之一,独身到底。巫师必然独身,没有转圜的余地。无论杰德的内心如何思想,无论他如何解读爱,他和泰娜都没有结合的可能性。
而泰娜在答应打火石的一刻,内心未必没有为此流过泪水。
她没有走当年为她铺好的那条光荣非凡的路,而是选择了众人都始料不及的另一种生活,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妻子,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她让自己彻底离开了杰德的世界,关于罗科岛、哈弗诺尔的世界,但又从另一面更深入地融入了他的世界,成为他的家乡贡特岛的一名普通农妇。
泰娜的选择,感觉上既是一种逃离,又是一种回归。回到河的上游,那发源地,杰德之所以成为杰德的命名之地。然后在那里生儿育女,但又不仅仅是结婚生子。我感到,她的余生,实际上都在那里等待杰德,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杰德是无法被等候的。然而她怀着读者不明白,也许连自己都不明究里的原因嫁了,冥冥中仿佛是在为什么做准备,而杰德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在许多年漫长的岁月里,泰娜都要依靠自己,继续孤独地成长。
小说里描绘泰娜过去总是在丈夫和孩子们都睡下之后,独自坐着独处,想着心事,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当她被高置于众人之上的时候,她想回到女人中去。她放弃了男性世界给她的荣光和地位,成为了一个自食其力的山乡妇人,获取了作为一名普通女性的尊严和敬意。
感觉作者的女性主义在这里显露出来了,她让泰娜自己选择了人生。泰娜这种举动到底值不值得,如果不这样做,按照她原有的身份会怎样呢?留在哈弗诺尔,终生作为“带戒环的泰娜”,受到人们的尊崇,就像她在自己本国那样?或者嫁给王宫贵胄中的一人,获得尊贵的地位,相夫教子(杰德怎么办呢)?又或者,成为奥金的女徒弟,在法术和研究中不断精进,扣开魔法堂奥之门,获得超越所有女巫的地位?
多年后我觉得,如果明知不能结合,还要继续留在杰德的世界中,远远地瞻仰他的光荣,而不明白自己在他生命中的位置在哪里,这也是一种痛苦和孤独。
无论如何,泰娜感到这些前程都不适合她,所以她选择逃离,过起了那个时代最普通的一名妇人的生活(纺线织布、操持家务、老公孩子热炕头)。
对于这种有点任性的选择,起初,那些爱她的人们都不理解她。
杰德对泰娜自作主张嫁人的态度是什么呢?起初泰娜的记忆里竟然完全没有提到这个,这有点令人震惊。想象一下杰德,也许会难过、会沉默,而最终又会谅解吧。当然,也只有这样。无论怎么想,杰德也无法伸手挽留。(书里泰娜和杰德后来曾经讨论过这件事,杰德说他很失望,泰娜说你是生气,杰德承认是生气。囧……)
在泰娜的世界里,打火石也不过只是个凡俗的男子,有着凡俗男人的生活,也有凡俗男人对女人的成见。当泰娜将他和杰德、奥金这些独身的巫师相比时,就告诉读者打火石从来都不洗盘子,认为是女人的活儿(是不是很熟悉?)但是,杰德和奥金不同,他们身上有一种可贵的特质,不是来源于没有女人,而是来源于对万物的一种责任,一种同理心,他们尽管有可能用法术就能把盘子瞬间弄干净,却依然坚持亲力亲为地洗。
离开了那个世界,泰娜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适应她凡俗的生活呢?
自己选择的生活,就这样年复一年地过了。偶有杰德的消息,感觉也很遥远。直到那一天奥金临死前说“鹰嘴里叼着花楸树枝消失在雾里”,但泰娜却一无所知。
杰德如何去又如何回,是《彼岸》里的故事,属于男性世界的英雄传奇。而杰德回来之后的故事,属于《特哈努》。这里没有传奇和魔法、历险与光荣,有的只是几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世界。
泰娜是在一种怎样的情形下与杰德重逢呢?打火石中风去世,儿女们各自离巢,家里又只剩她一人,坐着,发现竟然如二十多年前一样,留在黑暗里,守着坟墓。人生仿佛一个环形,最后归于原点。
不仅如此,泰娜还发觉自己是被“利用”完的容器:少女时代是“无名神”崇拜的容器、成年之后又是女性力量的容器,而在丈夫去世、女儿出嫁之后,她为人妻、为人母的任务已经完成,身上的力量已经失去了,或者再也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了。
但她依旧遵循己心而活,并且不顾人们异样的眼光,收养了因火烧变残疾的孤女赛璐。
直到那天奥金去世了,她陷入了悲痛和迷茫。但后来龙来了,凯尔森从遥远之地飞来,降落在高崖之上。它带来了杰德,已经失去法力、变得虚弱的杰德。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泰娜还是很高兴,她甚至吻了吻杰德昏迷的脸,随后又惊觉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隔了漫长的岁月,杰德又回到她的身边来,但起初泰娜并没意识到他身上的变化。
当杰德醒来,泰娜仿佛回到了当年初次认识他的时候。这里有一段文字呼应了《古墓》里的情节。他们回忆那些短暂而可贵的共有记忆,回忆起当杰德带泰娜与戒环回哈弗诺尔时看见的景象,细节、声音、色彩,一切都历历在目。杰德告诉泰娜自己的那场冒险,告诉她地海又有君王的消息,这是他最大的光荣,这也是他与泰娜共同铸就的光荣。
然而,荣光转瞬即逝,岁月沧桑而真实。回顾往昔,只能以热泪浇奠。
泰娜扭转头不愿见到杰德哭,她一时还无法理解杰德的多愁善感。
作者二十多年过后,描绘泰娜眼里杰德的样貌:“……这张脸和他充满光辉力量的时期是同一张脸,那张健康的脸上长着像鹰一样的鼻子和漂亮的嘴巴,一个英俊的男人。杰德一直是一个骄傲、英俊的男人。”(那,他的疤痕呢?)
就算没有作者后来补上的一段,读者如我也觉得杰德长得不会太难看,那么严重的疤痕都没有造成毁容的后果,可见原本底子也不会太差。
最后结合前几部脑补一下地海大法师杰德的样貌:清澈明亮的黑眼睛,鹰钩鼻,身材中等,精瘦有力。
作者描绘杰德的面貌,很可能是因为他终于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过去的他笼罩在魔法的光晕里,甚至可以随心所欲改变相貌身形。而当魔法从他身体里消失后,他才现出生命的本相。
然而,这一过程满怀痛苦。作者描绘杰德和泰娜见面后的第一场争吵,泰娜说你当我是傻瓜吗,你还不知道吗?,杰德说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已经不是那个有法术的我了。
事情真的如此发生了,对于这样的不幸,泰娜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为杰德感到难过。
文中有一个片段,说的是杰德来到之后,曾经呼唤过一只鹰,风带走了他的声音,但与《巫师》里描绘的不同,鹰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在空中转了个身,朝另一个方向飞走。这一幕,泰娜看到了,赛璐看到了,读者也看到了。
杰德这个动作,尝试确认自己法力的失去,最终则要面对无可置疑的事实。而身为读者读到这里,也和书中的旁观者一般,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
杰德走了。泰娜无法阻止他,女巫苔藓说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他要躲避地海君王勒班嫩(阿仁)派来寻找他参加加冕典礼的人。(我觉得他应该去,他没去导致勒班嫩自己戴上王冠,他的王位合法性遭到质疑,在《地海奇风》中有写。我觉得这里一段是杰德最不负责任的时候,就算是因为失去法力感到耻辱,他也应该为了地海的和平未来去给勒班嫩戴王冠,走那么一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毕竟人家是他忽悠走的 ,人家又凭自己的努力把他从干涸之地带出来)。
杰德刚回来不久,就离去了。再无法成为法师,身体又虚弱得无法干普通男人的活。他已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选择逃避一切人。泰娜又开始独自尝试面对一切。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杰德。一个巫师失去自己魔法的痛苦她能够知晓吗?她也曾经和杰德一样,失去了自己的力量的标志。但她还不是积极地发挥余热、面对生活吗?杰德的耻辱究竟在哪里?他痛苦的根源又在何方?
她希望为赛璐寻找一个好的前途,可是身边人的建议没有一个令人满意,泰娜这时又想起杰德,恼恨他抛下她们不顾就跑了,整天考虑的就是魔法,沉浸在自己的失去里,“从来没有关心或者想到她”。尽管内心告诉她这样对杰德不公平。
然而一个冬夜,杰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归来。当时几个不速之客试图入侵泰娜的房屋,泰娜拼命抵抗,就在关键时刻,回来的杰德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其中的一个人,留下一把传奇的干草叉。因为这次事件,杰德开始获得村里一些人的另眼相看,而他本人也颇为自得,渐渐恢复了失落已久的信心。
这是他后来讲述的自己的心路历程:“……只有死亡中,才有生命……我和羊群一起待在山顶的时候,我悟到了这些……我学到了山羊的智能。于是我想,我这些忧愤都是因为什么呢?我在哀悼什么人呢?是超级大男巫杰德吗?羊倌雀鹰凭什么为他感到难过、忧伤和耻辱呢?我做了什么值得感到耻辱的事情?”
泰娜后来则告诉他:“一个男人不是女人或者武器能够造就的,魔法不能,权力也不能,除了他自身,什么也不能。”
在寒冷的冬夜里,又是二人相守。杰德告诉泰娜他在高山上牧羊时的情景。
“ ‘寂寞’,泰娜说。
杰德点点头,微带笑意。
‘你总是一个人。’
‘是的,我总是。’”
这段对话让我感触颇深,这段话使我回想起许多年前《古墓》那个故事中,他同样回答泰娜时的样子,问到他自己,耐心而坦率。杰德承认他总是一个人,而泰娜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究竟是一次意外的偶遇,还是冥冥中的注定?是否在遇见她之后,他的生命就不再一样了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杰德到来之前,作者为我们展示了奥金之死。身为一个伟大巫师,奥金死得平凡而悲伤,带着些许孤独。我想,如果没有失去法力,杰德也会如此死去,无论生前有多少殊荣,死时同样孤独而令人伤感。
后来,杰德说了一句“我愿意在这里干活”,不知隐藏着多少含义,这是他主动要求走出孤独,走出他作为法师的孤独的话吗?反正泰娜听懂了。
然后她问了那句令人大跌眼镜的话,杰德的回答也让人大跌眼镜。然后就出现了:
“他们拥抱了,抱得越来越紧。他们拥抱得这样热烈、这样亲密无间,除了感受到双方的存在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我把《特哈努》读过几遍,每次都神奇地略过了这段话,导致我对它一点印象都没有。直到多年后看另一个译本《地海孤儿》,发现里面有段如同言情小说般的描写是我没见过的,本来想借此为话题再写几段说人文版里好像删掉了,翻开《特哈努》,原来有。
曾经充满耻辱与绝望的杰德,终于在泰娜的爱里被治愈。他也在一如既往的自省中,寻觅到了重新生活的那条道路。
故事是否就这样结束了呢?杰德与泰娜是否就像这样在黄昏的暮年,静静地开始享受一种崭新的生活,是他们之前所没有尝试过的。他们是否后来因为缺陷而变得完整?
杰德的一生是否完满,这是个有争议的话题。但在很多人眼里,他的一生丰富多彩,既体验过身为巫师呼风唤雨,又品尝过平凡男人的生活。这都是许多人可望不可即的。
失去法力的杰德,几乎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幸好他还有泰娜。这仿佛是一个探索外在世界的人,受了伤,失去了寄身之所,终于返回原初之地,发现女人就在那里等他。她已经先他一步来到了那个世界,成为他的导引,他的帮助,他的伴侣。她像当年补完过他的和平戒环一样,补完了他的人生。
“‘我们究竟是谁把谁从迷宫一样的困境中解救了出来,杰德?’隔了两本书一堆纸页之后,泰娜终于这样自言自语。”
至此,从《古墓》 里埋下的羁绊,到《特哈努》里终于柳暗花明。隔了二十多年后,杰德与泰娜的关系终于被描绘出来,并且成就了一段佳话。
故事告诉我们,在杰德与泰娜的世界里,人们不会一劳永逸地活在惬意之中,世界动荡、充满了危机。衰老、失去力量,拥抱新的生活的同时也带来新的麻烦。生活处在各种变动之中,不变的只有爱。
在小说中,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它能够跨越种族、跨越时间,能够弥合伤害、带来新生。它能改变一个人的生命,给生活带来奇迹。在地海的世界里,杰德与泰娜的爱战胜了黑暗和死亡,使得“和平之戒环”重新归于完整;战胜了时间和地域,使得分隔了多年之后仍旧彼此牵挂;战胜了困难与挑战,使得二人终于相守。小说中还描写了泰娜对赛璐的爱,使得赛璐最终拯救了她和杰德。这一切环环相扣,都仿佛指向小说世界观的核心。
小说最后,泰娜对杰德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开始爱你了。”这句话彻底补完了《古墓》里众人的遐想。尽管很多篇情节都无关风月,但隔了二十多年后,作者勒奎恩终于让《地海》当中的一段“爱”变成了爱情。不知她的那些第一批读者是怎样等待的,等待的时间肯定要比我这篇文字前后相隔的时间还要长。但是,中间隔着的这段岁月并不是无关紧要的浪费,因为我们一直在读勒奎恩,我们还将要读下去。
PS:《特哈努》里有一次描写泰娜看着熟睡的赛璐,把手覆在她脸上,就看到了她未烧伤时候的样子,这里让我想到宫崎骏《哈尔的移动城堡》里,哈尔看见熟睡的苏菲,看到她还是少女的样子;还有关于符咒的描写又让我想起《哈尔的移动城堡》,各位有兴趣地可以去对比看看。(还有那段狗上楼梯也是……《哈尔的移动城堡》真是个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