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写西读”之《誓鸟》

现在，“80后作家”恐怕已经成了一把青鼻涕，就连“80后”的主将张悦然也已经甩之不及，她说：“希望媒体不要再把我归类于‘80后’……这部作品是我向青春告别的成年礼。”这里，她所说的作品正是《誓鸟》。那么，难道它真是部“成年”作品吗？未必！

看得出来，张悦然算是有追求的青年，至少，在她的作品中，很少有大多数“80后作家”那种已经变成了时髦套路的愤世嫉俗，没有了那种贫嘴饶舌和不着边际的喧嚣浮躁，也没有那种仅仅在字面的意义上玩弄文字的小技巧，在《誓鸟》中，处处有她努力的痕迹。

为了使小说更加具有“成人”化的高度，这一次，张悦然不仅给《誓鸟》设置了一个庞大的叙事背景——大航海时代，而且，还从东南亚的民间传说和誓鸟精神、水下菩提等佛学思想中吸取了营养，并增加了诸如“神性贝壳”等魔幻现实主义的元素。但是，行头太多未必是好事，就像个偷了母亲首饰的高中生，气质压不住，一身的珠光宝气，怎么看都像是地摊货。故事中有很多战争的场面，但是，除了烧杀奸淫之外，作者似乎讲不出更深刻的东西，单单一个“轮奸”的桥段，作者就使用了数次，虽然我们知道她想表现女性及忍耐的光辉，但这种场面过多，总让人有很技穷的感觉。

小说的主人公名叫春迟，故事五分之四的描述都在渲染她的爱情——美丽的中国少女远下南洋，海啸夺走了她的记忆，她在大海里、岛屿上颠沛流离，被欺侮、被抛弃，饱受生育、病痛、牢狱之苦。她为了寻找自己的过去，甘愿穷尽一生。这些情节把我们的胃口吊地十足，倒想看看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能使春迟由一个纯真的少女变成冷酷的少妇，并且，还搞到自毁双目、钳去指甲那么严重。但是，结局是什么呢？原来只是她认错了人！一切原来都是无谓的！

“为赋新词强说愁”，敢情刚开始谈恋爱的小丫头都那样吧，就以为自己的爱咬牙切齿了、痛不欲生了、山甭地裂了，非得每天都拉一副欠多还少的臭脸拗造型不可，就跟个孩子似的，攥着一颗玻璃珠子，非要当钻石那么宝贝，问题是，她自己天真不要紧，别拉着别人一起单纯呀。小说里，悬疑搞得够足，让人以为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呢，倒像是千辛万苦潜到海里了，找了半天，捞出来一枚硬币，还是一毛的！这种期望上的落差，大概是阅读《誓鸟》的最大失望了。

和安妮宝贝这类小资写手一样，对一些不知所云的句子的热爱也是“80后”的一个主要特征，在《誓鸟》的封底，印着这样一句话：记忆如此之美，值得灵魂为之粉身碎骨。也许，张悦然就是冲着这句话而编了一本小说也说不定，这类句子，读起来很酷，并且，貌似高深优美，很适合装帅摆酷，但是，除此之外，其实一无所有，这也正是这本情节上头重脚轻的小说给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