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声—《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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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东西是我从来不敢去读第二遍的,比如梁晓声的《表弟》。
最早记得是高中刚刚毕业的时候,那时的我,或许正是意气风发,敢于在心里蔑视天下一切英雄——如果说那时的我还认为世界上有“英雄”这种东西的话,我可以肯定,他们的确统统被我蔑视过了。
谁都有过这种时候不是吗?我宁愿相信这一点,好让我挽回一点儿早就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的面子。
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吧,我读了《表弟》。
其实,一个爱读书的人——虽然我读过的书并不算多,但好在“爱读书”这三个字或许还不至于让我太过脸红——一定会在某个时候被某一本书感动,甚至会为某一本书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每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总是恶毒地想起那本名为《我的奋斗》的小册子,那改变的或许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人生了——我似乎已经的确变得恶毒起来。
当然,人生是自己的,尤其,我的人生正是我自己的——这个“尤其”实在是尤其重要,对我来说。所以,被某一本书改变过自己的人生之类的话我不乐意就这样套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是高中时的那个我的话,我或许会用鼻音轻蔑地哼上一声,说一句梁晓声还远远没有这个资格。
但《表弟》是那样地震撼了我,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去读第二遍,其实,我原以为或许已经可以了——从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读它,到现在已经有了五年的时间。
大约是在这五年里我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成长更多的缘故吧。又或者能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我,也稍微成长了一些了?
梁晓声实在是太狠了些,他“杀”了表弟,在几种意义上都是如此,他不但在小说中杀了他,甚至,在小说中杀了表弟的似乎也是他自己——这样的说法窃以为是公平的,我还不知道他通过表弟谋杀了多少人的梦。
可惜,当时的我还不能够更明白地知道,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但有时深夜赶稿的时候会突然想到《表弟》,并且必然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往往可怕的不是故事,而是现实,若说有更可怕的,大概就是把现实白描出来的那一支笔吧。
而最可怕的,莫过于并不知道那一支笔描述的是不是现实。
所以,不管如何,在面对电脑开始写字的时候,我会无比清醒。
我应该感谢梁晓声。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