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恐地症和恋地情结之于少数民族电影的一点感想

恋地情结作为一种源自地缘性“人-地”关系的情感表述,不仅表现为一种积极的爱,其更具有一定程度的复杂性和多异性,情感样态的混杂正是出发点之一,而赋予它混杂性的正是各种的文本。无论恋地情结,恐地症还是领地情结,他们的属性变化终须附于且要溯源至人对空间和时间的基本感知,以及经由它催动(encourage)的对地缘性的综合感知力。注释诸多被电影文本塑造成二元对立的关系,实则并非屈从于单向度的肯定与否定,它们内聚着“流动过程”,也会随着具体语境的变化而不可避免地陷入繁复的争论之中。这可能与环境景观的创造和生活方式变迁有关:从原始村落和旅游度假村,从民俗风情园到所谓的生态博物馆,从村落中的老式吊脚楼和“小洋楼”从散养牲畜的圈落到大型集约化饲养牲畜的养殖场。也可能与个体在当时文化和社会环境下的选择有关:从到固执地坚守在世代栖居的地方还是搬迁到新安居点,是坚守传统民族艺术样态还是寻求商业价值,是选择身归故里还是逃离,是妥协与传统,还是遵循更加包容开明的,所谓的“现代”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每一项矛盾实则包含着互相转化的契机和可能性,正如恋地情结和恐地症等情绪表征随着外部环境和个体内心相异和转变是,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情感样态之间也极易相互转化。
此外,有几个相关问题需要补充。首先,关于“恋地情结”如何在少数民族电影中实现民族认同感的建构。笔者个人倾向于认为民族认同感和文化主体意识的目的已被淹没于冗长的风光展示和繁杂的少数民族元素堆叠中,通过“传统文化传承”、“培养共有认同感”等主旨与方式被简化处理。第二,“恋地情结”与“区域电影”的讨论联系甚密切。但事实上,要免相似即同源的谬误,需要警惕某些强行拉进距离或建立联系的谱系误区。在某些情况下,一个导演或艺术家来自某个地区,其地缘身份便成了一张名片,于是在宣传上边不遗余力地寻找着明显并不存在于这名创作者与其“地域性”的,缺乏根据的联系。关于影片宣传广告常常先于艺术作品本身便搭建好了假借“区域电影”为名的空中楼阁。此类仅限于同某特定地点相关的,或依托某个真实场景成文,进而引发“旅游热潮”,“网红地标”的次生裙带效应的电影作品,是否可以划归为本真的(authentic),在场的(in-site),恋地情节书写依旧是需要甄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