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物导向本体论?|《物导向本体论》导论
文 / GRAHAM HARMAN(格雷厄姆·哈曼)
翻译 / 章文
原文来自《Object-Oriented Ontology: A New Theory of Everything》Introduction,PELICAN BOOKS,2017
2016年11月8日,当本书近乎完成时,丑闻缠身的商人和电视明星特朗普被选为下一任总统。这一令人震惊的结果最终还是来了,尽管他在竞选活动期间发出了无数极具争议的声明,并坚决否认一系列已在电视里成为证据的事件。事实上,这一震惊世人的选举结果使公共知识分子开始进行大量不寻常的反思。一如既往地,斯诺文尼亚哲学家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Žižek)是其中最反叛的知识分子之一,他在选举前坚称克林顿的胜选只会导致更多新自由主义平庸的发生,而胸怀大志的强人特朗普至少能刺激新的、令人惊喜的政治联合的产生。然而,更常见的反应是谴责特朗普的胜选标志着这个世界不再尊重真相。没有什么比牛津英语词典更能微妙地引导潮流了,它将“后真相”(post-truth)作为2016年度词汇收入词典中,这一词条被定义为“指一种情绪与个人信念比客观事实更能塑造公众观点的境况。”没有人不会将这一隐含的指涉与特殊的、新近的美国政治相联系。
如果我们采信牛津词典的定义,那么能够最好地修复这一假定的后真相状况的将会是“客观事实”(objective facts),而能抓住客观事实的通常被称作知识。知识意味着人对于真相(truth,有时译为真理,译者注)的辨析,所以知识与真相通常成对出现。在我们的时代,科学发现通常被视为知识与真理的金科玉律:这一地位曾是教会的教育所具有的,而未来或许会被其他尚未知晓的机构所取代。如果说我们如今生活在被知识生产控制的社会中,这意味着自然科学及它们的科技应用是成功的,并最终成为了真相的衡量标准。因此,这或许是反对特朗普的“引导情绪与个人信念”的关键。在这一点上,只有真相能使一个蛊惑民心的政客闭嘴,正如老派左翼的格言“向权力说出真相”一样。在竞选前的几个月,天文学家奈尔·德葛拉司·泰森(Neil deGrasse Tyson)发表了一个类似的观点,它在推特中创建了下述的引起争议的话题:“地球需要一个虚拟国家:#理性(Rationalia),以及一部单一的宪法:所有政策的实行必须基于事实证据。”换句话说,只有我们用科学的方式参与政治,才能最终摆脱人性中的非理性矛盾,才能促进政治的进步,正如我们在科学革命后的四个世纪中对物理自然的理解那样。
由此,真理与知识被认为是相对主义的解药。相对主义之前被看作左翼的特质,现在则完全是右翼的,用臭名昭著的特朗普发言人凯莉安妮·康威(Kellyanne Conway)的话来说,它乐于编造“替代性事实”。然而,我们并不清楚该去哪里寻找能使我们奇迹般治愈的真理与知识,尤其在艺术与建筑领域,它们注重变化不定的实验而非精确计算的公式:比起科学、工程学或医学这些似乎能生产真正知识的领域,公众经常低估艺术与建筑领域,这是它们之间的一个最大的差异。我们也不清楚谁掌握了政治知识,即便泰森呼吁政治应该基于理性证据。举例来说,林肯(Lincoln)或基马尔(Mustafa Kemal Atatürk)等卓越出众的政客的执政程序很难被提炼为指导程式,并轻易地被其继任者所复制。我们甚至连科学知识去哪里寻找都还不甚清楚。在智识革命的年代,科学理论时常被推翻与更新,那些自称“结构性现实主义”的人们声称科学中存在永恒的核心——数学,即便这些革命尚未被全盘接受。历史学家的无可撼动的真相被当作资产阶级的谎言而被抛弃,声名远扬的工程公司的计算失误导致上百名幸存者葬身海底。几个世纪以来,不同教派的信徒们相互屠杀,导致数百万人的死亡,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完全和斯大林、波尔布特等无神论者们一样残忍。如果我们知道去哪里寻找真理与知识,那么我们将会更容易地面对情绪,并相信真理与知识。虽然西方世界有理由对自己的科学传统感到骄傲,这一传统能追溯到古希腊最伟大的知识分子苏格拉底(Socrates),但他却声称根本没有真理。事实上,在柏拉图对话录中,我们经常能看到苏格拉底坦诚地说自己不是任何人的老师,并且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他为自己的专业起的名字——哲学(philosophia),也意味着“爱智慧”,而不是得到智慧。这一态度不同于物理与科学,后两者追求获得知识而不仅是去爱它,即便这一差别被许多学科内外的人抛弃,因为他们主张哲学跟随着科学的道路。
本书的主题是物导向本体论(Object-Oriented Ontology,简称OOO,读作“Triple
O”),这是一个与苏格拉底相对的新哲学流派。如果没有人可以真正拥有知识或真理,也就不能防止政治或其他事情的败坏。OOO认为,不用相对主义而用理念论(idealism)的观点去思考真理是相当危险的,因此能够治愈我们的顽疾的不是真理/知识,而是现实(reality)。现实是我们的各种“船只”安全靠岸的礁石,它必须被发现与尊敬,却又是了无行踪的。正如军官所言,作战计划在与敌人接触时便失效了,那么哲学家也不应该制定万无一失的超越情绪与信念的理论,而是应当想起理论在遇见现实时便失效了。而且,由于现实根本不同于我们对其的阐释,所以我们从未与它迎面撞上,只能间接(indirectly)地接触到它。这种物从直接接触中的回撤(withdrawal or withholding)便是OOO的核心原理。通常反对这一原理的理由是认为这只会令我们得到关于不可知的现实的无用的、消极的陈述。然而这一反对意见提出了两种替代的假设:对于真理的清晰的、单调的陈述和模糊的、诗意的姿态。我认为大部分的认知并非非黑即白地采取这两种形式,它们并没有从诸如美学、隐喻、设计等领域独立出来,也没有谴责修辞学、哲学等学科自身。在所有这些学科当中,哲学拥有巨大的认知价值,即便它不是一种特定的知识形式。我们曾经热切地运用知识来治愈顽疾,随着对人类自身发展的规划超过科学后,哲学便成为一种潜在的破坏性力量。与此同时,政治以及其他领域的江湖骗子们遭到抵制,这不是由于人们认为没有人可以真正拥有真理,而是由于他们不断面对现实时所必然产生的。如何考察知识与现实之间的间隙是本书的一个主要关注点。
十年前,OOO还鲜为人知,它是近几年兴起的一个激进的哲学理论,并影响了艺术与人文领域。齐泽克攻击它没有为人类主体留下任何空间,于是他的追随者们便一致拒绝OOO。法国哲学家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则更加热切地借用了这一理论,他在近期的论存在模式的重要著作中运用了“物导向政治学”一词。OOO甚至被《艺术评论》选为全球艺术领域中100个最具影响力的思潮之一。但他它目前最具影响力的领域在于建筑学,这是一个出了名的较早采用新哲学思潮的学科。至少有两位重要建筑学会议的发起者公开宣称OOO让之前颇具影响的法国后现代哲学家德里达与德勒兹的理论黯然失色。与此同时,耶鲁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马克·福斯特·盖奇(Mark Foster Gage)写道:“OOO存在的理由被......建筑师所挖掘,他们认为OOO无异于一剂解药,不仅解了德勒兹强调的存在之上的生成之毒,更是解了建筑不以其自足的质量为存在理由,而是以其关系——建造过程、内部复杂性及语境关系为存在理由之毒......”这一迷人的理论甚至还吸引了其他领域的名人的关注,比如大众音乐家比约克(Bjork)与OOO的提出者蒂姆·莫顿(Timothy Morton)保持着密切往来,演员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Benedict Cumberbatch)在2014年仔细聆听了我在伦敦私人住所的演讲。
物导向本体论(也叫做“物导向哲学”)可以追溯至90年代末,不过,在2010年4月于亚特兰大乔治亚工学院举办的第一次公众会议后,它才开始广泛流行。除了我的著作外,大部分关于OOO的重要著作已经出版,如伊恩·博格斯特(Ian Bogost,《Unite Operations》、《Alien Phenomenology》)、蒂姆·莫顿(Timothy Morton,《Reality Magic》、《Hyperbobjects》)以及思想转变之前的列维·布莱恩特(Levi R. Bryant,《The Democracy of Objects》)。正如哲学这一古老的学科一样,并非所有OOO的观点都是新的,即便有些处于新的组合关系中,并运用于时常被哲学家忽视的研究对象中。接下来的几个章节将会介绍一些OOO的基本原理:(1)万物皆平等,无论人、非人、自然的、文化的、真实的或虚构的。(2)物与其属性并非同一的,而是处于紧张关系中,这一关系产生了物的各种变化。(3)物只有两种类型:实在物(real objects)与感性物(sensual objects),前者一直存在着,无论其是否影响他物;后者只存在于对实在物关联中。(4)实在物不能与他物直接产生联系,只能借助感性物间接地达成。(5)物的属性也只有两种类型:实在的与感性的。(6)以上两种物与物的属性可以组成一个四边形序列,OOO将其视为时间、空间、本质、理念的基本模型。(7)最后,OOO与美学更为接近,而不是数学或自然科学。其中某些观念听起来似乎不合常理或颇具挑战性,我会尽力将它们解释清楚。我希望读过此书的人将会打开一片新的不寻常的知识视野。
无论在积极或消极的面向上,OOO都将会在如下领域中激起反应:美国黑人研究、考古学、建筑学、舞蹈学、设计学、生态学、教育学、女性主义、历史学、文学理论、媒介研究、音乐、政治理论、精神分析、社会理论、神学、游戏理论以及视觉艺术等等,而不局限于哲学领域自身。由于过去50年中,脱胎于欧陆(主要是德法)哲学传统的一大批哲学思潮横扫了英语世界,上述这些广泛的影响便有似曾相识之感。这些思潮时常扎堆出现,有时模棱两可,有时充斥着华而不实的理论,它们都冠以“后现代主义”或简单的“理论”之名。一想到它们,便会想起雅克·拉康、罗兰·巴特、米歇尔·福柯、雅克·德里达、露丝· 伊利格瑞、斯拉沃热·齐泽克、朱迪·巴特勒、马丁·海德格尔和布鲁诺·拉图尔——在这些人中,最后两位是我个人最喜欢的。然而这些理论大部分声称现实是被语言、权力或人类文化实践所‘’建构”的,但OOO是一种纯粹的现实主义哲学,这意味着OOO认为外部世界是独立于人的意识而存在的。这听起来或许有些简单乏味,不过它反对了过去的欧陆哲学,并导向了与常识背道而驰的路径。
或许新读者会认为OOO与物导向计算机语言的观念相似,例如C++或Java。为了避免混淆,我会说它们之间并无关键的联系:OOO仅仅从计算机科学中借用了“物导向”一词,并非直接从这一领域中发展而来。或许计算机领域的专家会在物导向程序与OOO之间比对出更多的细节;眼下并没有证明它们的必要,因为OOO只是从计算机领域借用了“物导向”一词,而非从细节中汲取灵感。尽管如此,在计算机与哲学领域,“物导向”仍有一些相同的意思。老式的计算机语言是系统的、整体的,它将所有部分杂糅为一个不合适的整体,而物导向程序则将程序视为能与其他对象相互影响的“对象”(objects),每一种对象的内部信息仍隐藏(或“凝缩”)在其他对象之后。由于每一部分的独立,计算机程序不再需要每次都重写,这种独立确保了程序对象适用于不同的用途,将它们用于新的语境中不需要改变其内在结构;换句话说,不用每次都重新创造全新的程序,而是将每一个独立的程序对象组合起来,创造适用于新用途的组合序列——在各种组合中修改程序,并创造新的用法。我想强调的是如下事实:这些对象不仅对使用者是晦暗不明的,它们对彼此间的存在也同样如此,而这一观念对西方哲学史来说是陌生的。几世纪以来,许多思想家认为事物的现实对我们是完全不可知的:伊曼纽尔·康德的‘’物自体”、海德格尔的“存在”以及拉康的“实在”是其中的三个例子。OOO不同于上述思想,但与物导向程序相似之处在于这一观点:物与物之间产生的联系从来不会多于它们与人类思想所产生的联系。这一关键点被大多数指责OOO是非原创的观点所忽略了。OOO认为物之间的相互作用是晦暗的这一观点反对了一些在我们时代流行的整体哲学,后者认为万物都能被其关系所定义,且世界只是一个由这些关系所形成的整体系统。OOO反对这些理论,它认为物——无论是真实的、虚拟的、自然的、人造的、人或非人的——都是自律的,并且只有在特定的情境中才会进入关系网,这一情境需要被进一步解释,而不是猜想。从技术上来说,达到这一点的是所有物的“回撤”,这一术语来自海德格尔。与常识性的观点不同,物彼此间不能产生直接的联系,需要通过第三方或中介物来达成。
以上讨论了物导向本体论的“物导向”部分,接下来讨论一下“本体论”部分。这里的借用关系被颠倒了:哲学从计算机科学中借用了“物导向”一词,而计算机科学则从哲学中借用了“本体论”一词。在哲学中,“本体论”(ontology)一词与“形而上学”(metaphysics)一词十分相似,以至于一些人(包括本书作者)倾向于它们可以同义替换。这两者更关注哲学的现实结构,而非具体的伦理学、政治哲学或艺术哲学领域。从“形而上学”一词久远的接受史可以看出,这个词是由亚里士多德(Aristotle)著作的古代编纂者创造的。不只是哲学,亚里士多德更是自然科学的创立者之一,他的《物理学》对自然的运作方式作出了详尽的解释。除了《物理学》,亚里士多德还写了其他的关于外部世界或超越自然的哲学问题的著作:例如个体事物(“物质”)支撑着其变化的性质(“偶然性”),正如上帝在宇宙结构中的地位一样。据说,亚里士多德著作的编撰者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些复杂的论文,便简单地将其编在《物理学》的文章之后,后来变为我们熟知的形而上学(Metaphysics),或曰“物理学之后”。然而,在古希腊语中,前缀“meta-”也具有“超出”(beyond)的意思,因此,形而上学也可以被理解为一门“超出”物理世界之外的学科。在从海德格尔与德里达以来的欧陆哲学传统中,“形而上学”通常被视为一个负面的术语,用来指责那些不追求哲学的人,但这些欧陆思想家们只是将其简单地视为自柏拉图以来的西方哲学的典型流行趋势。至于“本体论”(ontology),虽然一些哲学家花了大量精力,机巧地阐述希腊词语“ontos”和“logos”的意涵,但还是不能达到我们将本体论视为“对存在(being)的研究”的目的。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说本体论比希腊和印度哲学出现得更早。不过,“本体论”一词要到1613年才出现,这对于像哲学这样发展缓慢的领域来说,几乎就是昨天才出现的。比起“形而上学”,“本体论”被视为一个更加体面的术语,它更加严谨,且没有背负着过多的历史的、神秘主义的包袱。但正如我在别处的写作一样,本书也不会盲从这一将“形而上学”视为贬义词的潮流,因为我认为没有理由毁坏这一古典哲学中的颇具价值的术语。为了避免重复,我将形而上学与本体论当作同义词来使用,从而获得一种重要的文体资源,而不至于太快地麻痹读者。
当你读完本书时,我希望已经清晰地阐释出OOO的基本概念,并能够表达出我对这一哲学风格如此激动的原因。当我在写作时,弗洛伊德在一战期间于越南做的精神分析导论讲座的模式一直在我脑中萦回,当时他将精神分析理论介绍给越南的普通大众。无论人们怎么看弗洛伊德,他无疑是一位将复杂理论简明地表达出来的文学大师,至少在这方面他是值得效仿的。他所写的辞藻优美的导论书从对口唇期的解释开始,到对梦境的阐释,再推进到神经症理论。在本书中,我的做法也相同,将会从OOO最简单的方面开始,再推进到更复杂的细节。
第一章(“新万物理论”)将介绍物的概念,OOO只取其两种类型:实在的(real)与感性的(sensual)。我也将讨论OOO认为是错误的现代哲学,它从笛卡尔(Descartes),尤其是康德(Kant)处开始形成,即便康德在某些方面是OOO的一个重要思想来源。
第二章(“美学是哲学之本”)解释了为什么哲学与科学的共同点比人们通常认为的更少,而与艺术更为接近。本章将触及隐喻(metaphor)在认知上的关键地位。我认为隐喻在哲学中的作用远比诸如“猫在垫子上”、“金子是黄色的”或“水在100摄氏度时沸腾”的日常陈述命题更为重要,这些陈述时常被哲学家们作为理论模型。
第三章(“社会与政治”)讨论OOO在这两个领域中的影响。其中一些解释来自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actor-network theory),但OOO很不同于这一颇具影响力的流派在社会理论上的观点,而是同意其在政治上的诸多发现。在社会理论上,OOO对事物的内在本质更感兴趣,而不是其外在的运动,并认为大量的、重要的事件在物达到成熟、衰退与灭亡之前就已降临。在政治上,OOO避免从法国大革命以来的左翼/右翼单极化的政治话语,而是关注真理政治与权力政治之间的差别,这两种政治都需要被替换。OOO还赞同行动者网络理论的这一观点,即非人(non-human)实体对于稳固人类城邦具有重要作用。
在第四章(“间接关系”),我将说明为何物与物之间看似平常的互动关系实则充满悖论。人们花了很多时间严肃思考这一问题,但仍无法全面廓清:它首先出现在中世纪和早期现代的阿拉伯与欧洲,之后出现在康德与重要的苏格兰哲学家大卫·休谟(David Hume)之中。我将表明这些著名的哲学家全都对因果关系的运作作出了错误的假设,这将导入一个更广阔的关于物的四重结构的讨论,这是OOO方法论的核心支柱。我也会思考当OOO抛弃了字面主义(literalism)与通往现实的道路后,剩下的知识是什么。在第二章中,我已经宣称哲学与艺术更接近,而不是科学,有些人可能会指责(或者已经指责)OOO“美学化”了哲学,只留下对实际存在的事实可能性的怀疑。然而,OOO仅是抛弃了“知识是现实的直接呈现”这一观念,并未抛弃知识本身。
在第五章(“物导向本体论及其对手”)中,我将会区分半世纪以来两位最著名的法国哲学家——德里达(Derrida)和福柯(Foucault)对于物的思考,从而进一步阐明OOO的本质。这两位哲学家都没有正确地对待物,而这却是OOO所追求的。
第六章(“通往物导向本体论的不同路径”)讨论了一些使用了或正在使用OOO方法进行研究的重要作家:伊恩·博格斯特、列维·布莱恩特以及蒂姆·莫顿。也讨论了两位与OOO的方法论相近,但并未全盘接受OOO的全部原理或方法论的同路人:简·班纳特(Jane Bennett)与特里斯坦·加西亚(Tristan garcia)。最后,我将简要地考察几位将OOO运用于建筑领域中的年轻建筑师或建筑理论家的著作:马克·福斯特·盖奇、伊瑞克·盖诺尤(Erik Ghenoiu)、大卫·鲁伊(David Ruy)和汤姆·威斯库姆(Tom Wiscombe)。
第七章(“物导向本体论”总览)总结了一些OOO最重要的指导准则。
在撰写本书时,我有两条基本的原则。第一,任何读完本书的人都能够清晰地了解OOO,而不仅限于一些经验丰富的“哲学老兵”。第二,阅读本书应该是一次轻松愉快的经历。我一直秉持着这一观点:既然一个人可以读的书那么多,又有许多读书之外的事值得做,那么作者的责任便在于使得读者手边的书读起来比做其他事情更有趣。倘若我的家庭聚会使好友们感到厌烦,我会羞愧难当,但我更羞愧于数以千计的读者真诚地投资了大量时间和金钱来阅读本书后,感到无聊与厌烦。
谢谢章鱼哥👍
那不就应该翻译成“面向对象的本体论”嘛。编程语言也可以是人的哲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