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像真理本身那样更不同于谎言

我印象深刻的有关于“909号”的叙述。

马鲁太不都是麻木的，失去灵魂的。“909号”无时不刻不在提醒恶魔他不是原木而是个活生生的人。他通晓三国语言，有个十岁的女儿，正值壮年被抓来地狱。是什么支撑909号面对这一切呢？ 我想，他能通过敏锐的头脑和语言能力知道哪个队员要考试了，也一定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以及不会有人活着出去的事实。 他知道自己必死的事实，还在恶魔与囚徒之间做周旋，希望求得条件稍微好一点（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碎布做出了一双布鞋送给恶魔。 是求生的本能和对外面世界的希望吗？我们再也无从得知。但可以想象“909号”那时面对恶魔的淡然。

另外我最近在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这部访谈切尔诺贝利事故亲历者的“文献文学”最终得了诺贝尔奖。核事故的可怕也好，苏联当局的腐败也好，固然如很多人所说的“震撼”。无处不在的射线污染人们的身体和心灵。但个人认为这部《恶魔的饱食》的记载要详细和科学一些。作者顶着右翼势力的威胁，走访调查写下了这部纪实文学。而且，事故是事故，罪行是罪行。后者总比前者来得“震撼”得多。那为什么不给这部作品也颁发个诺奖？是怕它太过肮脏阴暗污染了诺奖的圣洁，还是诺奖只能作为西方政治的工具揭露苏联的腐败？掩盖和谎言并不能抹去罪恶。 讽刺的是，森村诚一一个写推理小说的都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再怎么黑暗霉湿，都不如历史的罪行本身那么骇人听闻。 我想起《永远十九岁》里的一句话：没有什么像真理本身那样更不同于谎言。

内容详实，图文并茂。作者调查这些就花掉了大部分积蓄。基地设计图纸、实验细节、当事人追忆，铁证如山。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反复渲染绝望的那本《我不知道blabla》要绝望得多。也许那本书文学技巧真的很好，各方面的描写的确得以全息呈现事故的样貌。但这本书里呈现的事实本身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