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职业作家的那一年」
有一个秘密,真正的作家知道,想要成为作家的人不知道。那就是:难的不是写字本身,而是坐下来写字。
我31岁。存了两千七百美金,从纽约搬到了北加州的一个小镇。租了一个房子后面的一个小房子,每月105元。 只有我的老雪佛兰货车,Smith-Corona打字机,和我的猫,Mo。每周一早上我走到村里去美国银行取出25元。够我活接下来的7天。
在我成为职业作者的那一年里,我没有跟任何人交谈过。没有社交。只有工作。我脑子有一本书,并且决定我要么把它写出来,要么杀了我自己。
我不可以再跑开,又让大家失望,或是又让我自己失望。就是这样,要么做,要么死。
我没有电视,没有广播,没有音乐。没有性,没有运动。我不看报纸。早餐吃鸡蛋和肝脏。就像Rocky在“Rocky”一样。
在清晨,我沿着河道走到朋友Paul Rink的家里。Paul是个作家,是HenryMiller在这里的一个朋友。Paul告诉我该读哪些书,对哪些作家特别留意。那是我晚上做的事情。我读那些你本应在大学读却从没读过的书,或者说你不经心地读过。我读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读塞万提斯、福楼拜、司汤达和克努特·汉姆生,读了每一位美国作家,除了福克纳。
我在我古老的Smith-Corona牌打字机上写作。它有一个很重的滑动架,随着我的打字而穿梭。我的猫Mo会爬上桌子,待在打字机的左边,任它在它头顶来回地动,一点也不在意。
当我用完钱的时候,就会去华盛顿州摘苹果,我就是在那里认识Dave和Jack的。当季节结束的时候,我用250元钱付完了租金、汽油和汽车修理费,然后开回了南方继续写那本书。
有天,我打出了THE END这两个单词。在那一刻,我知道我战胜了阻力。
我终于完成了一件事情。
那份手稿找不到任何出版社,也不应该找得到。它不够好。
我不得不回去做一份真正的工作,在纽约做广告,存钱,再辞职,再写一本没有出版社愿意出版的书——因为它也不够好。
后来很多年里我写的9部剧作也是一样,事实上,我已经记不清了是多少年以后,我才第一次收到一张3500美金的支票,然后立刻继续又去写了更多卖不出去的剧本。
在那第一年的日子里,我有时会对自己说,Steve,你现在很幸运,没有分心的东西,可以全职集中注意力。当生活再度变得复杂的时候怎么办?
最终,这不重要。
那一年使我成为了一名专业作者。它让我在我生命中第一次,有了一个又一个月的一个人不受打扰的时光。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时的我真正地有效率,真正地直面我的魔鬼,真正地做我的工作。
那一年留在了我的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