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与诚挚,永远是人生旅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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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时,心里只剩下一个感受——动容。我起初以为这是一个悲惨小孩的普通又充满小趣味的成长,后来以为是向上层社会进军路上丢失自我的悲剧,直到最后,啊,原来是这样一个繁华褪去、沉淀下真善美的故事。
相比较更被大众探讨和热议的结局,我更在意和印象深刻的是书中拨开层层迷雾、黑影也不可遮挡的人性之光。
乔,如果没有这个人物,那么整个故事的光辉就要暗淡一大半。
当童年期暴力跋扈的姐姐欺负匹普时,乔护着他,陪着他,“匹普,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匹普一心奔着他的远大前程而去,嫌弃起彰示自己贫寒出身的乔时,乔也只是说:“这个人做铁匠,那个人做银匠,还有人做金匠,又有人做铜匠,难免有一天要各走各的路,到了时候分手是必会了的事。今天我们之间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错都在我的身上……愿上帝保佑你,亲爱的老朋友匹普,愿上帝保佑你!”
以乔为代表,贯穿整个故事的,是人性中的柔软,是灵魂中不被环境污染的纯朴诚挚,是阴差阳错不经意间的善举。因于善,匹普被资助有进入上层社会学习的机会;因于善,匹普得以全身而退、得以被乔原谅;也因于善,在远大前程的薄雾褪去之后,尚有亲情、友情留在匹普身边。
在远大前程的薄雾笼罩之前,匹普的生命里是纯朴诚挚的乔,简单而能干的丽蒂,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庄园里高傲美丽的梦中女神艾斯黛拉。
由对艾斯黛拉的爱慕勾起的落差感,促使匹普在人生中第一次嫌弃起乔,嫌弃起自己的出生和生活,为此深深苦恼的同时生起想要向上爬的心。
于是匹普一步步走进远大前程的薄雾笼罩之中,走到“会被骗,会被抢,会被杀”的伦敦,过上债台高筑的奢华生活。
可是上层社会的生活并没有帮助匹普得到艾斯黛拉,金钱不能,爱情不能,一颗质朴诚挚的心更是不能。
整本小说中,不乏在善的对面的人物的塑造,虚伪的潘波趣、自以为是的伍甫赛、铁面冷漠的贾格斯、趾高气昂又喜怒无常的艾斯黛拉、阴森可怕的郝薇香……
可是在这样一个善与质朴的种子生根发芽的男孩子周围,这些算计狡诈都化作伦敦污秽、油腻、血腥、泡沫的街道,被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他从迷雾中开始,走向这花花世界,最后在迷雾褪去之后,回到最初简朴的铁匠铺。
在最初勾起那份自卑与不甘的庄园里,郝薇香小姐跪在匹普面前,向那颗被她戏弄的真心,向那个无形中被自己教育得同样冷漠无情的孩子,向终成恶魔的自己,深深忏悔、放声大哭。
这个把时间永久停留在八点四十分的女人,带着她那颗破碎的心,带着她终究变成了恶魔的自我,投身于壁炉里明晃晃的火舌。
熊熊燃烧的火焰是当年使她失智、失明、失神的爱情,一团团飞舞的火绒,一阵阵坠落的黑雨,静止了二十余年的身躯奔向它唯一的归宿,火花喷射中仿佛还听到她悲切地呼喊——“我怎么做出这种事来”“在我的名字下面写上‘我原谅她吧’。”
我不知道艾斯黛拉有没有原谅她,只是从故事结局来看,这已经不重要了。
声称自己没有心的艾斯黛拉,在经历婚姻的折磨之后与匹普在庄园重逢。
明艳的秀色一去不返,却保留了端庄和风韵,更多了一脉凄凉、柔和与温暖。好像曾经惯会给予冷漠、挖苦的少女死去,重生的是一个温暖、真挚的艾斯黛拉。
“我握住她的手,和她一同走出这一片废墟。当年我第一次离开铁匠铺子,正是晨雾消散的时候。如今,我走出这个地方,夜雾也渐渐消散了,夜雾散处,月华皎洁,静穆寥廓,再也看不见憧憬幽影,似乎预示着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无论是开始还是告别,他们确是不会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