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邪念者蒙羞
从1337年到1453年,英法百年战争持续了116年,其结果使法国完成了民族统一,也让英格兰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法国领土。斯吕斯海战(1340)、克雷西战役(1346)、普瓦捷战役(1355)、阿金库尔战役(1415)、奥尔良之围(1429)、波尔多之战(1453)是其中的几次重要战役。
这场大战发生的背景,埃莉诺和路易离婚改嫁亨利二世后,英国领土除了英格兰本土之外,还拥有诺曼底公爵领、埃莉诺带来的的嫁妆阿基坦公国和从父亲继承的安茹伯爵领。阿基坦,安茹,诺曼底,布列塔尼这些地区都属于英国的金雀花王朝,安茹帝国也因此而诞生。不过法兰西王国怎愿意英格兰做大呢?随着时间的推移,英格兰版图面积慢慢缩小,最终导致战争爆发。
朱丽叶·巴克笔下的阿金库尔战役,之所以被人们所铭记,并不仅仅是莎士比亚的作品,更是因为它是一场由平民(弓箭手)对贵族及其傲慢的敌军所取得的胜利。观察这场战役的前因后果,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加以分析。
一、 英格兰官方语言的变迁
彼得·希瑟《帝国与蛮族》提到,诺曼人属于8至11世纪自北欧日德兰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原住地,向欧洲大陆进行掠夺性迁移的维京人。他们在法国西北部建立公国并接受了法语、基督教和法国的政治制度,随后于1066年在英格兰建立了诺曼底王朝。
1399年亨利四世登上王位用英语发表演讲,1415年,亨利五世在阿金库尔用英语写急件,打破了350年以来用拉丁语或法语书写的皇家传统。1417年12月17日,亨利五世写给贝德福德公爵的加印文书是再一次使用英文的典型例证。亨利五世时期是法语、拉丁语向英语的转折期,并最终确认了英语使用的官方地位。
二、众多的中世纪骑士团
在中世纪之时,欧洲大陆不仅仅有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等三大骑士团,同时期更有宝剑骑士团、嘉德骑士团等骑士团,或许当时它们的活动范围比较狭窄,受众面积也不大,存在的历史时间短暂,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力,不过他们还是在历史的轨迹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1307年10月13日,法国境内圣殿骑士团的全体成员毫无征兆的同时被逮捕,随即遭受酷刑折磨,大名鼎鼎的骑士团就此被“团灭”。法国国王腓力四世灭掉圣殿骑士团,应该不仅仅是因为钱财,还应该是有利于王权的统治。
圣约翰骑士团,通常被称为医院骑士团,它一直延续至今,现在被称为马耳他骑士团。而嘉德骑士团直到十四世纪中期才创立;骑士团的训令:Honi soit qui mal y pense(心怀邪念者蒙羞),爱德华三世给这个骑士团起名:“袜带”(Garter),与英格兰的“守护神”圣乔治紧密相关,成员只能为英国国君和25名活着的成员,现在则基本是王室成员。
三、骑士是怎么产生的
骑士在欧洲大陆的地位很高,其册封的礼仪也极其重要,在美剧《权利的游戏》也有呈现。首先在前一天的晚上,等待受封者要进行沐浴,然后换上白衫红袍,白衫意为着纯洁,红袍则意味着为基督浴血奋战,随后整夜进行礼拜和祷告。待到第二天,整个仪式的核心环节“授剑式”才进行。
欧洲的骑士精神确实今人迷惑,在战场上如果胜者接受败者的投降,会自动订立一份保命契约,到达安全地方后,俘获者会立即要求俘虏签署一份书面协议。有地位的骑士成为俘虏后,有时候可自行前往聚集地报到,有时候可放其自由以便筹集赎金,若逃跑俘获者会宣扬俘虏的失信行为。
好优雅的行为,真担心这些投降者会逃之夭夭,或者在战场上随时倒戈。俘获者可以把获取赎金的权利传给下一代,而俘虏的继承者也须承担未付赎金的支付责任。在战场上这些投降规则只适用于贵族骑士,普通战士因没有赎金的价值,只有死神等着他们。
有时在日常生活中,骑士之间同样也会发生激烈的争论,常常采用决斗的方式来解决双方间的纠纷,司法决斗是在中世纪早期北欧所盛行的一种裁判方法,它在英国的生根发芽则应归功于1066年的诺曼征服,诺曼人在占领了英格兰之后,把欧洲大陆的决斗式审判带入了英格兰。美国国父汉密尔顿,也因决斗而最终去世。
四、武器是怎么产生的
自阿拉伯人把火药带到欧洲后,欧洲人就逐渐学会了火药和火器的制造技术。在黑火药被发明出来之后,第一批金属管火炮就问世,并催生了一种新的武器射石炮。15世纪初期,火炮炮身已变为管状铸铁炮筒,炮弹通常是石弹。15世纪中期,火炮的炮管变长,并开始使用青铜炮管,粉末火药被颗粒火药取代,能令炮弹在炮筒里获得持续稳定的推力,因而具有更高的初速度。到了15世纪晚期,在欧洲开始使用铁弹取代石弹,从而具有了更大的杀伤力。
在装备骑士时需要昂贵的金钱支持,否则就不能采购到好的盔甲。而弓箭则是寻常之物,百姓成不了贵族,配置弓箭确是每个家庭都可以具备的。在战争备战期,亨利五世就要求英格兰人多多练习弓箭技术,在百年战争上弓箭手常常发挥着出色的用处。英格兰长弓,罗杰·阿舍姆曾经如此记载:“长弓手每天都必须用涂蜡的羊毛软布擦拭自己的弓……这不仅使弓显得整洁而鲜亮,同时也能在弓背表面形成光滑坚硬的保护层……如此一来天气的变化和湿气都无法影响到弓。”
五、中世纪的女性
战争的发动,自然需要百姓各方面的筹备,如船只、兵器、粮食等。同样女性在此期间也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如女铁匠。在铁匠铺里虽然更多扮演的是辅助角色,打造一些工艺简单的铁器,如马蹄铁和铁钉等。她们之所以成为铁匠,也往往并非出于自愿,更多是与她们的家庭背景有关:她们有的是铁匠的妻子或遗孀;有的则是铁匠世家的女儿。
女性有时也得率军出征,特别是在丈夫出城之际,她们还得身兼最高指挥官代理丈夫的职务,像花木兰一样代夫从军。而中世纪最著名的女战士,莫过于百年战争期间法国的救国圣女贞德。
六、医生的作用
当时的欧洲人身体若出现了不适,就以为身体里出现了毒素,一定要采用放血疗法,这样血毒素就出来,身体自然就好了,于是中世纪的理发师摇身一变成了外科医生。在欧洲曾经成立过一个学会,就叫做理发师外科医生协会。
在英格兰北部疆土的争斗中,亨利王子(亨利五世)脸部曾被弓箭所伤,医生用蜂蜜和酒为亨利五世清洗伤口,并取出了深陷在亨利王子脸部九厘米处的箭头,手术应该给亨利王子留下了永久性疤痕。Bradmore 在1413年的著作写到,他在为亨利王子处理伤口时,提到伤口的位置是“鼻子旁边,脸颊左侧”,这也是亨利五世以侧脸示人的原因所在。
古人云:"大乱之后必有大疫,重症大疫出良医"。卫生方面的问题在战场上显得尤其重要,大量的粪便会导致蚊虫滋生,以至于士兵们容易患上消化道疾病而导致腹泻。关于粪便的处理方式,在《李卫公兵法》中就有详细的记载。而在百年战争期间,痢疾等许多病严重威胁着骑士和战士的生命,甚至亨利五世自己也未能幸免。
七、寻求和平的契约军役
契约军役则保证了战士的受益,其是国王与贵族签定契约,签约的贵族再与其他人签定服役契约。其中规定了包括服役人数、时间、地点、服役工资的数量和支付时间等信息,可能还包括服役者战败后由雇主出钱赎回、马匹的损耗补贴等。契约到期还可续约,战利品则有瓜分原则。不过,随着战争的持续深入,许多契约最终并没有兑现。
国王亨利五世还真不简单,把公平放在每个公民的面前,如此的举动也会激发士兵的士气,这样每个人都敢于主动奉献自己的物资,以帮助国家面对即将来到的残酷战争,税收的提高也得到议会的支持。征收官员的暴行,在许多国家都可能存在,而有了信用的皇帝做保证,百姓的腰杆子必然也是挺挺的。
作为上帝之子,亨利五世在每次交锋之前,为了体现和平的含义,都会采用《申命记》的内容,给对方一个投降机会。【申二十10】「你临近一座城、要攻打的时候,先要对城里的民宣告和睦的话。」「若不肯与你和好,反要与你打仗,你就要围困那城。」
八、外交官的出现
战争来临之际,战场上彩旗飞舞 ,为识别骑士,必须对盾牌上之盾纹有所膫解及认识,于是产生了纹章艺术的知识和技能。早在12世纪欧洲就已出现纹章官,开始时类似依附于贵族之奴仆,地位相当于魔术师及吟游诗人。后来被当成比武会上的司仪,宣布比武项目及骑士名单,纹章官就如同现在拥有外交赦免权的外交官,或者是战场上送交战书的人士。
爱德华三世,对英格兰红底三金狮纹章进行首次四分,换上了法兰西王室蓝底金色鸢尾花纹章,形成了新型的四分盾面纹章。亨利四世则将旧式的卡佩式鸢尾花图记改为瓦卢瓦王朝的新式,减少了盾面上鸢尾花的数量,即蓝底盾面上呈倒三角形状排列的三朵金色鸢尾花,以此来阐明拥有法兰西领土的合法性。
九、战争的启示
战场是变化的,阿金库尔战役是场以少胜多的战争,虽说兵少也可能获胜,但也要视具体情况而定,或许是亨利五世看到了法兰西军队在战场上的赢弱表现。想想,精打细算的拿破仑,在滑铁卢之战时,同样面临以少战多的局面,也有那么点获胜的良机,不过没有能及时抓住,也就没有了翻本的机会,兵力在战场上还是起着主导因素的。
急于获得种种荣誉的法兰西权贵,没有统一的混乱指挥,弓箭手的消失,后方部队的“垃圾”.... 这一切可能都是法兰西失败的原因。另外,没有根据当时的地形合理布局,人数的众多在狭窄的地带,若冲锋受阻必然会导致极为混乱的场面出现。
阿金库尔战役的胜利,国王亨利五世把荣耀归属于上帝,如此的战果,无形中也洗刷了父亲亨利四世偷窃皇位的行为,也告知人们卑微的普通人有时也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