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直到尽头

你说诗死了

拉斯•福塞尔

你说诗死了
或至少快要死了
但是你忘了，饱食的朋友，
诗像你一样活着
死亡是你俩的邻居
它住在楼下
在吱嘎作响的楼梯下的
黑暗中

瓦匠歌唱
木匠歌唱
在超级市场的出纳员歌唱
内阁成员和反对党
还有你我，还有掘墓人

每个人为生命歌唱
每个人为生命叫喊和歌唱
直到楼下的家伙用他的手杖敲在天花板上！

摘自《北欧现代诗选》P51
北岛译
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一版

这首诗最出奇的比喻，就是把死亡比作自己的邻居，把死亡比作邻居的可能有许多，描述得这么生动就很难得。

全诗虽是写死亡，主题确实积极的，面对着死亡，我们要歌唱，唱我们的诗，不论你是瓦匠，还是木匠，是出纳员，还是内阁、反对党，甚至是掘墓人都要一起歌唱，活着就是一首诗的样子。诗和我们一起活着，在死亡的楼上活着，我们在楼上尽情地歌唱，这是人类对死亡的挑战。

这和侯孝贤的某部电影的开头很相像，开头有这样的几行字：当悲哀的昨日将要死去/欢笑的明天已向我们走来/而人们说/你们不应该哭泣/我们为什么不歌唱。我们要忘掉我们的邻居，唱那首自己的诗。

福塞尔喊到，我们要歌唱，每个人都要为生命歌唱，每个人都要为生命叫喊和歌唱。然而，那个在楼下的家伙叫我们多么担心！他那可怕的手杖，随时都会敲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