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看见一棵树,经历了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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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
一位老女人讲出一个民族(鄂温克)的百年沧桑。本是平和安静的语调,平铺直叙,娓娓道来,让人不觉这是一部小说,仿佛和鄂温克人一起经历着生死哀乐,虽没有惊涛骇浪,但偶尔又突觉夸张至极(萨满跳神),打破了幻想,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小说,一部有些许神秘色彩的小说。他们过着最原始的生活,有着最纯朴的信仰,表达着最真实的情感,平静接受着生与死,不用遮掩,无需面具,本性如何便如何。
故事里,描绘的,实际上是这个民族最基本的生活,族人生活最真实的写照,爱情、亲情、友情、信仰,生、死、悲、欢、离、合。
面对娜杰什卡的离开,尼都萨满说“你去追跑了的东西,就像用手抓月光是一样的。你以为伸手抓住了,可仔细一看,手里是空的!”伊万在这点上和尼都萨满观点一致,尽管他多么爱娜杰什卡,却仍平静地说“他们逃走了,你们不要去找,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该走的总会走,同样的,该来的总会来。面对要离开的人,我们没有丝毫准备;面对要到来的事物,我们同样毫无准备,甚至于无可奈何;即便预料到了,以为做足准备,却仍会在真正面临时束手无策。
终究,这个民族,在一次次的物品交换、日本进军、森林开发中,被所谓的现代文明“侵略”,由主动转变为被动,由自由转变为禁锢,由“驯鹿到哪便迁居到哪”转变为“面对已安排好的定居点而陷入无限迷茫惆怅”。
如果说,“易”是万物运转的理,你会说这样不过是一种时代变迁下的正常现象,与粗暴、强迫、残忍等等的词语无关联,反而与文明、发展、光明等等美好词语紧密联系。可当真如此?由此联想到的是,有关“文化原真性”的话题,这个话题,是之前学习旅游地理学时正经接触过的概念,也是在那难熬时段里阅读旅游地理书籍时,思考过纠结过矛盾过的话题,当时最后留给自己的仍旧是一个疑问,后续也没有再有机会去深究了。至今也没有很大勇气去深究它,总觉得去思考时,会有那么些悲伤的情绪,也许是因为我自个的原因,自个那过于个体化的狭隘思维,毕竟它不是简单的一个是非问题,其中又包含着多种人的想法。好了,在这里,我也不过有感而发,胡言乱语。所以,听着鄂温克人的故事,虽然它语调平和,没有很所谓的欲扬先抑的华丽话语,可我还是忍不住在某些故事点,为之动容。
看着他们欢快的生活而开心,看着他们的死伤和残酷的遭遇而悲伤。其实小说中有些地方并没有详细的展开描述,反而显得有些仓促而不足,可读来却仍让我感受到这其间的悲欢,可能这就是文字的力量,可能这就是万物情感的共性吧。
“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
故事的讲述者历尽沧桑,知道她上一代、这一代、下两代的故事,我想她也已如风中残烛,享受着她最爱的月亮和太阳,却已不能回到从前,有的不过是追忆。
好似一棵大树,历经春夏秋冬,在冬日寒风中,摇晃着枯槁的枝条,枝条挂上的雪花在明亮阳光下闪闪发光。行人驻足于此,赞叹它的美。而唯有它自己,唯有山林的风,知道它甜蜜而坎坷的一生。
是鄂温克族,是这老女人。
——Nan. 2021/0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