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有认真在看。
第一章: 福柯用"权利之眼"比喻"全景敞视监视主义"的中心,瞭望塔上那双看不到却又无时不在的监督之眼。 "权利之眼":一种社会中所有成员的目光,这是一个在权利关系下被统一了的标准,通过话语在社会成员中普及,是一种社会普遍接受的规范和标准。 后现代女性主义认为,"权利之眼"双重压迫女性,即父权社会中"权利之眼"即是针对所有社会成员又是尤其强加于女性的。即"权利之眼"是"父权之眼"。 "权利之眼"是一种"男性注视",但这里的"男性"不是具体的个体也不是男性整体,而是内化了以男性利益为中心的整个社会,是整个社会对女性价值的参照固定标准的审视。 1.《白雪公主》的故事从男性视角展开,王后的魔镜是"权利之眼"的象征,即为男性目光的化身——是女性容貌和美德的评判者,也是女性命运的主宰者。"每个女人面前都有一面镜子。"
2.以镜子为象征的"权利之眼"通过"标准化"和"奖惩机制"规训女性身体,塑造驯顺的主体。女性内化"权利之眼",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监视,时时审视身体的规范性,处处迎合"标准",被"权利之眼"禁锢。白雪公主的生母正是内化了这种男性审美标准后才产生了生下这样一个女孩的愿望,其实是隐去了作为男性的父亲的愿望。白雪公主实际上是"权利之眼"监视下的驯顺主体,永远生活在自我囚禁之中。
3.王后并非天生邪恶,她只是按照权利话语制定的标准不断审视、衡量和比较自我和其他身体/主体,从而产生嫉妒和憎恨,她也是"权利之眼"的牺牲品。女性之间的竞争并非主体间的竞争,而是"权利之眼"控制下客体间的竞争。无论输赢,竞争的客体都是受害者。"权利之眼"正是女性之间竞争敌对关系的根源,也是女性妒忌的根源。
4.经典童话《白雪公主》的当代改写通过"权利之眼",从规训主体与惩罚主体两方面揭示经典童话背后中隐藏的权力对女性主体的监视机制,揭开了"女性善妒"这一本质主义面纱背后真正的权利关系,对女性间的典型命运和普遍关系进行反思,其改写的目标正是揭开这些被经典通话掩盖的事实,对《白雪公主》母体进行瓦解。
第二章: "灰姑娘情结":灰姑娘形象具有原型意义。她美丽勤劳,礼貌优雅,乐于服务,但她缺乏独立性,不能用行动改变自己的境况,必须通过外力帮助,通过男性(即王子)来改变境遇。这种情节使得女性丧失独立性和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的意志,灰姑娘的故事在女性主义者看来无疑是使女性丧失主体性的权利话语。 1.灰姑娘的"灰"象征其所深陷的境地,充满了劳动虐待与羞辱,如果她能逆来顺受,勤劳肯干就会得到帮助,摆脱可怕处境。在劳动和忍耐中,灰姑娘逐渐成为一个权力话语希望塑造的驯顺主体,并最终得到"命运"的褒奖——与王子结婚,通过男性实现阶级跨越。
2.仙女教母,小鸟,榛树以及任何其他形式的帮助都体现了死去母亲的意志。母亲对女儿的帮助方式完全在权力话语的框架之下,内化了父权话语设置的理想女性标准,尤其是身体标准(水晶鞋,舞裙,装饰,容貌等),以此标准要求女儿帮助其在性别竞争中取得成功。这种在男权话语下的女性竞争无论成败,都是权力话语下的驯顺主体。结果都是权力话语得到巩固加强,女性则丧失主体性。
3.水晶鞋的隐喻:水晶鞋正是男性中心主义制定的女性身体标准的隐喻,不符合此标准的女性就要受到惩罚(两位姐姐的削足适履)。从商品社会对女性从身体到主体的规训来看,姐姐们代表了婚恋市场上不符合完美女性身体标准的女性。为了迎合标准她们不惜自残。女性因为被物化而削足适履残害自己的身体,完全丧失了主体性,其心灵伤害比肉体伤害更难愈合。灰姑娘虽幸运地符合规范,但身体被进一步物化和客观化,听任男人挑选,也非自主主体。
4.舞会与婚恋市场:舞会如同婚恋市场,在这个婚恋市场至高无上的消费者和价值定义者自然是王子,那么灰姑娘和她的姐姐们的女性无疑是市场上待价而沽的商品,经典童话以浪漫笔触掩盖了女性在婚恋市场上依靠美貌被挑选的被动处境。当代改写正是试图揭示这一故事对女性的规训机制,从而挑战权力话语。
第三章: 从佩罗到格林,《小红帽》从女性操守寓言转变为家庭价值观寓言,即宣扬女性顺从父权的重要性。父权制的宗教伦理倾向于把女性和性联系在一起,好像性的耻辱都是女性的过错。因此女性被认为不洁,罪恶,带来颓废衰败,而男性往往被当成一个人而不是性别来看待。《小红帽》传达给女性读者的教训是女性如果不压抑和控制自身欲望的话,必将受到严酷的惩罚。自主的女性力比多是女性主体性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成为男性权利话语中固话了的禁忌。 1.红色帽子:红色象征"强烈的情感,尤其是含有性的情感。"红帽象征不成熟的性吸引力。 狼:西方文化中常有"诱拐女人的男子"之意,也代表我们身上一切不合群,不理智的冲动。 森林:象征身体 欲望 性方面的危险。 大路:母亲的训诫,社会的规范。 现实原则:母亲的训诫;享乐原则:采摘野花 2.当代改写中,常常将狼作为性的隐晦象征揭示出来,如狼变成一位英俊的小伙子,成为了小红帽的欲望对象,女性成为审视对象和欲望客体,女性拥有了看的权力,颠覆了以往性行动中的主客关系;或者小红帽第二天醒来,不是在狼的肚子里,而是睡在温柔的狼爪间。这种改写挑战了权力话语,对女性身体主体的规约,重塑小红帽与狼人之间的欲望关系,展现了女性独立意识和对自己欲望的主宰。
3.改写曾祖母形象:曾祖母发挥积极的女性榜样示范作用,不再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受害者,而是健壮勇敢一己之力除掉狼人。如果"狼"代表女性欲望的话,那儿时的曾祖母不但没被自己的欲望吞噬,反而把欲望置于自己掌控之中,显示女性的自信力量。如外婆保护小红帽,将狼杀掉用狼皮为小红帽做斗篷;或者小红帽和外婆化身狼人角色,引诱好色之徒将其吃掉,女性成为狼,男性成为猎物,以暴力方式颠覆既有权利关系。
4.原故事中猎人是"富有责任感,强壮和救人脱难的父亲形象",当外婆和小红帽能够自救甚至把狼当成猎物后,强有力的拯救者父权形象的代表也就被弱化甚至消除,没有存在的必要。
第四章: 从女性主义角度来看,睡美人是一个受害者,是一个隐喻或是一个被动的终极状态;她依靠男性来拯救她,她的整个心里性别身份仅仅是王子欲望的反应。 为什么在经典童话中,美丽的公主只需要等待就可以得到圆满的结局?实际上,这是因为公主具备权利话语所定义的女性美德,美满的结局是对这些美德的报偿。美貌,顺从,沉默是父权社会所宣扬的女性美德。这在经典童话中多有体现。也正是这些美德成为后现代女性主义改写的标靶。 1.如果睡着的是丑姑娘:美貌是权力话语评价女性价值的第一参照标准。童话中七个仙女为公主送上的礼物中,美貌,举止,舞姿,歌喉等天赋都可以看作权力话语对女性的评价标准,是对女性价值的规约。睡美人"实在太美了"或"模样儿美极了"才是她得到王子青睐和命运眷恋是最主要原因。当代改写对于权力话语的反驳,质疑把容貌作为评价女性价值最高标准的合理性,探讨女性作为人的价值的真正含义。
2."睡"的隐喻:睡眠象征的其实是权力话语规定的女性的另一些优点,如被动沉默和耐心。她可以睡上一百年,一动不动耐心等待命运的安排,不主动作为,却可以得到一切,这是经典童话对女性的劝导。并且男性幻想着女性身体的绝对静止,强加被动性于她的身体,供观众观瞻娱乐。而对睡美人具有保护意义的荆棘围墙,实则是是女性陷入深深被动和无力状态的监禁之地。夫权话语虚假地承诺美丽,耐心,顺从会使女性得到丰富回报。但实际上,睡美人们身体被囚禁,处于极度被动状态,丧失了行动能力和主体性。极度被动的女性主体是男性欲望的体现,逆来顺受和被动等待的女性不可能建立主体性,也就难以获得真正的幸福。甚至会招致侵害,暴力,死亡,直至主体消失。
3.当代改写文本中,或将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化身骷髅死神,浪漫的拯救之吻,演变成为赤裸裸的强奸和暴力;或者将王子与公主的身份对调,让公主拯救沉睡中的王子;或将王子身份换成普通平庸的如裁缝的身份,使公主与拯救者建立平等关系。探讨了经典童话中隐含的女性主义主题:被剥夺了主体性的女性是否更可能沦为暴力和侵害的对象;王子代表的男性是拯救者还是施暴者;拯救者是否可能和被救女学形成平等关系;积极行动具有主体性的女性是否可能成为男性的拯救者。
第五章: 女性主义童话研究者认为《蓝胡子》中染血的钥匙是女性双重越轨的象征,越轨是道德层面的也是性方面的。钥匙成为"对婚姻不忠的象征",标志着女主人公"无法挽回地失去了贞操"。揭示出以性别划分性道德的双重标准——"女性好奇是罪恶,而男性好奇是美德。" 1.当代改写①:将救援者形象从兄弟改为母亲,塑造独立坚强,有行动力的英雄母亲形象。揭示文化中一直存在的男性的虐待主义和恐怖主义,针对女性的暴力迫使女性陷入受虐状态,而这种心理剥夺了她们的的主体性。 2.从《蓝胡子》到《吕蓓卡》再到《血淋淋的密室》,呈现出文学中一贯存在的"杀妻"传统。 3.当代小说家阿特伍德改编的《蓝胡子的蛋》中的双重叙事策略,没看懂。 4.《蓝胡子》中权力话语隐藏的一些事实——密室代表了女性的好奇心和不顺,而蓝胡子的杀戮则是对女性好奇的惩罚,这一故事呈现出针对女性身体的暴力。此种暴力通过经典童话的传播产生福柯意义上的行刑示众效果,起到驯服女性主体的作用。后现代女性主义改写使这些隐含的意义前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