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卡夫卡

“你是说昨天我在你的厨房里见到的女人吗?”
“正是。”
“那两个胖胖的娘们儿吗?”
“正是。”
——卡夫卡《权力与女人》
卡夫卡是公认的现代派的鼻祖,若干年以后有人或许会认为,卡夫卡原本出生在中国。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我所知道的卡夫卡,对于现在的很多人来说,充其量是个祖父或曾祖父;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尤其是女人,赤脚走进他的城堡,用身体将他那些古怪的梦完全的占据并缠绕着,乃至于卡夫卡苍白的脸上有一种近似于消渴的红色。
卡夫卡究竟有些害羞。在简单直接的交媾行为中,他费力地扳动着他的脚,为她或她那企图交媾的肉体明明暗暗得迷惑着,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厌恶,乃至于恐惧。肉体因为不断地撞击而失去乐感,渐渐失去那些双手可以把握并且支撑得弧线,而肉体本身所具有的那种温润的白色,也开始被一些不规则的方块所分割,这时他想到了绞肉机。
或许那时还没有绞肉机。他想到了被一层油腻反复涂抹的砧板上,那些红色的和白色的小颗粒纠缠在一起,夹杂着血一样的芬芳和浓郁。那些生命中最原始最质朴的一分子,等待着它们的,要么是被分食,要么是变臭。你可以想象它们在那些暧昧的内衣席面偷偷地漾起了怎样的激动!很难说在它们彻头彻尾的过程中究竟失去了什么,在永恒地流逝中它们最多以另一种形式匆忙地出现,转换,就像女人赤身穿起又一件大衣一样。生命中最大的危险在于它的本身就是一种消耗。
城堡是荒凉的,卡夫卡是阴郁的。
很难想象他有时会来自于中国,和着他的那些中国娘们——或许中国娘们最终会治愈他的肺病;让他紧张的双手松弛下来,象捏棒球一样不太熟练地抓住一只和另一只乳房;或许还会把一具具横陈的肉体构筑成一座温暖的巢……中国的卡夫卡沉迷于东方玄学,精通房中术,他是女人世界中唯一持着利刃的庖丁,他的老二是一支温暖的枪,他以毕生的精力和永不懈怠的性放纵去阐述,《身体·政治·性别》,他甚至可以同时属于那些拥有他的男人和女人们。
发现世界首先要发现自己,中国无疑就是整个世界的尽头。女人们在一旁静穆着的时候他会做梦,他的梦只剩下红色和白色——一种粘湿的红和一种干涸的白,红色的是女人的阴蒂和嘴唇,白色的是女人的牙齿和足踝,原本属于眼睛和毛发才有的黑色,在凝滞中变白,在枯槁中变白。卡夫卡的世界尽头中,没有秘密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没有色情。那是一条从辽东半岛蔓延到南中国海的海岸线,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潮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而这一切,只有漫无目的地在泪水中奔跑。
中国的卡夫卡视老二为唯一的灵感源泉,卡夫卡的老二是真正孤独的。他在唯一的一次自渎中清晰地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那些正盲目吞噬着他的孤独的中国娘们,有一些孤独正从她们的嘴角溢出来,有一些将成为她们未来某个孩子的实体,比如说喋喋不休的第二代,无所用心的第三代,直到毫无意义的最后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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