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刘亮程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种高级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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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识刘亮程是在高中课本上,他的一篇《寒风吹彻》惊艳到了我。
“冬天总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个人,先是一条腿、一块骨头、一副表情、一种心境……而后整个人生。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我们帮不了谁。”
读到这时,是我第一次为文字着迷。他的文字像土一样重又得像风一样轻,像家乡门口我常常抚摸的老树的躯干,你读时,就摸到了它的肌理。
刘亮程的笔是有魔法般的,《凿空》还是如磁力般吸引我,就像我初见《寒风吹彻》那样,读他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种高级享受。
《凿空》并不是一个跌宕起伏的小说,它是一个安静的小说,读起来仿佛置身于黑色的洞中,耳边有坎土曼簌簌地挖土声音,还有红色的驴叫、黑色的犬吠、白色的鸡鸣……

打开第一页我就被惊到了,还可以这样写!绝了!
“驴叫是红色的。全村的驴齐鸣时村子覆盖在声音的红色拱顶里。狗吠是黑色的,狗在夜里对月长吠,声音飘忽飘远,仿佛月亮在叫。羊咩是绿色的……鸡鸣是白色的……”
原来还能这样通感!声音都是有颜色的!我是真的被惊艳了!
《凿空》讲述了在新疆阿不旦村挖洞人的故事。古老而富饶的龟兹已被西土地的风沙覆盖,在一个被掩埋的古村之上,阿不旦村就矗立在那,它的子民与各种动物也在这平静地生活着。
阿不旦村的财富有三:地下的古村落、地下的黑石油和黑毛驴。
一些人,有学者、盗墓贼、石油工人等出于各自的目的,他们拿起坎土曼(一种当地的挖洞工具)在阿不旦村下挖洞,他们偶然会挖到一些祖先的宝贝,再把它们转手卖出,就这样一直挖着,直到阿不旦村的下方被凿空……
张旺才挖了一辈子的洞,他喜欢在地下,因为他在地上太寂寞。
玉素甫挖到过太多的墓,他曾梦见过曾挖到过的干尸,皮肤白皙的美丽的金发女子,和几个金发男人,静静地呆在房间里。
挖洞是一种试探,是一种对无法捕捉的欲望的有形试探。现实世界的盗宝没有爆破,没有水猴子,没有尸鳖…..它反而是一个安静的过程,安静得让人觉得没有耐心的人是挖不到宝贝的。
他们挖啊挖啊,不分白天黑夜地挖,到过白骨,也挖到过龟兹的宝贝,他们深知祖先留下的巨大遗产正在村子下平静地等待。
大地沉默不语,只有毛驴的嘶鸣,很快村子的地下将要被凿空…..村庄开始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