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星|《美国四百年》:反复上演的创业、融资、失败/做大、并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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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的自相矛盾之处在这里,这个国家就像是一个永久的施工区域:旧的方式不断被拆掉以为新方式让路,变化不断造就着赢家和输家,人们被承诺所有痛苦都是暂时的——这是一种达尔文式的激励,促使人们适应。美国过去的成就让人们深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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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非常大,读起来比较轻松有趣。从创业者的角度梳理美国400年历史,基本是一次次的创业、风险投资、失败/做大、并购,许多我知道的历史事件(比如五月花号和美国南北战争)都有比较新的视角和史料。
作者不是专业美国历史学者,不过本书得到过《经济学人》的推荐,可以认为书中的事实与观点大致可信。
作者自称创业人士,书中也许会有一些内容涉及到作者的创业领域,不过没看到明显的立场偏颇或隐瞒编造。
我对书中各章重要信息的总结:
1:“五月花号”乘客原本生活在相对自由的荷兰,在英国人的资金支持下,乘坐英国船员驾驶的从英国租来的船只,在英国国旗下驶往新世界;
2:独立前,美国出口的大部分商品(包括弗吉尼亚和马里兰的烟草,加上卡罗来纳的水稻,不含棉花,棉花要再晚几十年)是奴隶劳动的产物;
3:独立战争期间,英国宣布美洲奴隶为自由人,华盛顿和杰斐逊的奴隶大量逃亡,战后英军应华盛顿要求归还了8名他原先的奴隶;
4:惠特尼的除棉籽机器原理简单,虽然有专利保护但是实际盗版横行,他没挣到钱;
5:蒸汽船运输年代,范德比尔特靠价格战抢占了不少市场;
6:伊利运河投入使用后收益不错,引发美国的运河建设热潮;
7:铁路建设比运河慢,一个原因是运河占用了大量社会资金;爱尔兰移民和德国移民的到来解决了修建铁路的劳动力;
8:摩尔斯考虑过地下埋线实现远程电报沟通,最后因工程难度改为架设电线杆的方式;最初电报线路一般伴随铁路线路,因为铁路是电报业务大客户;
9:长达数个世纪,各殖民帝国在美洲苦苦寻觅黄金而不得,然而美国人却在建锯木厂过程中无意发现了到当时为止最大的金矿;
10:南北战争前夕,美国奴隶总价值28亿美元,联邦政府一年的支出为6900万美元,出于巨大的经济利益的考虑,南方不可能主动放弃奴隶制;
11:南北战争开始后,双方的火车铁轨磨损都很快,但是北方可以不断补充,南方制造能力差补充的少;北方封锁了南方的港口,南方棉花无法出口,初期曾经严重影响英国的经济,但是英国很快在印度和埃及发展出棉花种植基地;
12:石油业很快被洛克菲勒整合起来,整合后效率更高;
13:铁轨磨损快,英国逐步用钢轨代替铁轨,美国发现了炼钢用的磷矿,炼钢业快速发展;
14:猎人们坐着火车杀野牛,到1899年北美野牛几乎灭绝,这导致印第安人的食物供应受到严重影响;
15:电灯进入美国普通家庭花了50年,因为煤气、天然气、煤油有价格优势;
16:“农村免费邮”政策在美国实现后,邮购购物兴起;
17:1886年5月1日,芝加哥工人大罢工,要求实现8小时工作制;
18:普利策用简单明了的新闻报导赢得了读者,让《纽约世界报》从亏损走向盈利;
19:1902年,摩根的美国钢铁公司,年销售额与美国联邦政府的税收收入相当;
20:可口可乐初期含酒精、可卡因和咖啡因,禁酒令后去掉了酒精,把自己宣传成有保健功效的饮料,再后来政府要对药品征税,可口可乐去掉了可卡因;小说《屠场》导致国会迅速通过《联邦肉类检查法》和《纯净食品与药品法》;
21:福特从芝加哥肉类加工厂的流水线得到启发,在汽车厂采用了流水线;为降低工人流失率,福特大幅提高了工资;
22:“泰坦尼克号”沉没后,公众意识到无线电可以救命;一战后无线电迅速发展,联合果品公司依靠无线电大幅减少水果腐败,降低了纽约的水果价格;
23:禁酒令催生了爵士乐、黑帮;
24:大萧条发生后,胡佛政府认为市场可以自我纠正,未采取干预措施;罗斯福上任后取消金本位、发表演说号召公众不要恐惧,股市逐步走出低迷;
25:《飘》打破了当时所有的票房纪录;
26:珍珠港事件之后第二年,美国生产飞机10万架。如此巨大的的生产制造能力,原因之一是丰富的自然资源;
27:二战后大批退伍军人到郊区安家,形成美国的住宅郊区化趋势,同期黑人向市中心迁移;
28:上世纪50年代,电视进入普通美国家庭,从此总统选举成为一种表演艺术;“超级碗”诞生;
29:州际公路的兴起导致山德士的小店倒闭,后来他做肯塔基炸鸡专卖很成功了;卖奶昔机器的克拉克说服麦当劳兄弟,允许其他饭店加盟;
30:IBM公司的根基,以及某种意义上的电子计算本身,可以追朔到美国人口普查使用的打卡机;
31:IBM推出个人电脑之时,苹果嘲笑了这个巨型企业的姗姗来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苹果很快发现它的竞争对手并不是IBM。事实证明,操作系统成了微软使用的特洛伊木马;
32:投资者往往错误地认为中间评级的债券比实际情况更安全,认为评级最低的债券比实际情况风险更大。米尔肯认识到,低评级债券中蕴藏着最大的价值;
33:1985年美国最后一家耐克工厂的关闭。耐克最有价值的资产是它的商标;
34:互联网泡沫从诞生到死亡的周期如此之快,如此之明显,所有人都能看到作为资本主义内在特点的不断尝试是一种多么巨大的浪费;
35:美国的自相矛盾之处在这里,这个国家就像是一个永久的施工区域:旧的方式不断被拆掉以为新方式让路,变化不断造就着赢家和输家,人们被承诺所有痛苦都是暂时的;
总体评价4.5星,不错。
以下是书中一些内容的摘抄,【】中是我根据上下文补充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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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1982年,当我们终于攒够钱买下一台冰箱时,它是用一辆牛车送过来的。虽然当时年幼,但我依然有一种被轻慢的感觉,尤其因为我已经等待并希望看到一辆送货卡车有一段时间了。
第1章 风险投资
获得弗吉尼亚公司和英王的许可近两年半后,莱顿的分离派教徒为远航做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威廉·布鲁斯特(William Brewster)和约翰·卡弗(John Carver)代表所有信众,动身前往伦敦签订最终条款。股票定价为每股10英镑。条款类似于弗吉尼亚公司的条款。愿意去新世界耕作的人可以获得一股,愿意投资10英镑的任何人也可获得一股。风险项目拥有殖民地的所有资产和经济权利。七年结束之际,总资产按照所有权比例在所有股东之间进行分配。
【1620年】9月5日,“五月花号”载着102名乘客,开始了驶向新世界的旅程。很多记载说这些朝圣者是因为宗教信仰原因前往新世界的;需要指出的是,“五月花号”上足有一半的乘客并非来自莱顿的分离派信徒,他们只不过是被投资者分配到那艘船上的移居者。
原本生活在相对自由的荷兰,现今在英国人的资金支持下,乘坐英国船员驾驶的从英国租来的船只,在英国国旗下驶往新世界——这一切都不像是逃离英国迫害的样子。
给养船的到来一再推迟,即使到来,又常常带来比食物更多的需要喂养的人口。在这个时候,种植庄稼关系到人们的生存问题。然而,“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思想造成的粮食短缺,说明这种集体劳动方式是靠不住的。经过激烈争论,大家决定所有家庭都分得一份土地。每个家庭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劳动成果。
1645年,当所有矛盾尘埃落定时,仍旧持股的出资人已屈指可数。“五月花号”的资金筹集和每次耗时数周的跨洋远航,形成了一个持续二十五年的风险项目。当那份协议有效期满时,当初船上的朝圣者们绝大多数已不在人世。
第2章 烟草
罗尔夫看到当地印第安人的烟草“质劣且羸弱”,就种下了来自西印度群岛的西班牙品种的种子。约瑟夫·罗伯特(Joseph Robert)在他关于烟草历史的书中说:“从来没有任何一种土壤和种子的结合有过这么好的收成。”就这样,弗吉尼亚沿河种植烟草的土地和以那位强烈呼吁戒烟的国王命名的城市,成了殖民地的救星。
1672年,查理二世看到英国确实可以从奴隶买卖中获得巨大利益,于是改组了上述风险项目,成立英格兰皇家非洲公司,并授予该公司将西非奴隶卖到英国殖民地的垄断权。在1674年,一年内被卖到弗吉尼亚的奴隶超过之前二十五年的总和。
遇上烟草收成不够,或者市场上烟草价格不足以支付这些消费品时,经纪人就会拿种植园主未来的烟草收成做抵押,以合适的利率垫支一部分钱。对于这些经纪人来说,这个办法的好处是,可以将种植园富绅——不管他们多么有钱有势——“绑架”到这种依赖关系以及来年的烟草价格上。即使是历史上最有名的两位弗吉尼亚人,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和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也逃不出经纪人的控制。
这些数字令人惊讶,且无法否认:在获得自由的前夕,美国出口的大部分商品【弗吉尼亚和马里兰的烟草,加上卡罗来纳的水稻】——在棉花进入这个等式的几十年前——是奴隶劳动的产物。
第3章 赋税
1765年,为了偿还【七年】战争债务和保证军队开支,英国议会通过了针对北美殖民地的《印花税法案》。此前,进出口税是北美殖民地的主要税收来源。大英帝国很少干涉北美殖民地内部事务。然而,《印花税法案》要从本质上改变这一现状。
【1773年波士顿港,】随着【商船“达特茅斯号”上的】茶叶被海水冲走,很多人心中与母国和解的所有希望也一起被冲走了。没过几个月,英国开始实施报复。包括英王在内的很多英国人,将波士顿人胆大妄为归因于《印花税法案》的废除;他们现在认为,这是在殖民地管理方面的一个根本性错误。
北美早期的民主种子,不是彻底抛弃专制政治,而只是呼吁和大西洋对岸自由的英国民众拥有同样的权利。然而,英国关闭波士顿港发出了一个殖民地民主权利倒退的明确信号。
一年多后,杰斐逊起草的《独立宣言》才面世。眼下,战争已经开始。为了应对形势的变化,邓莫尔发布了一份声明,宣布所有拿起武器反对殖民地作乱者的奴隶都是自由人。接下来的几年里,随着战争的激烈进行,杰斐逊蒙蒂塞洛宅邸和华盛顿弗农山庄的大量奴隶为了获得自由,逃到了英军舰艇和军营。
1783年,《巴黎条约》签订,英国正式承认了美国的独立,华盛顿极力请求英国送还逃到英军那里的所有奴隶。虽然英国碍于尊严不愿意在面子上再次让步,但还是将华盛顿的8个奴隶送还给他。
殖民地之间下一个阶段的谈判旨在通过一部美国宪法建立一个更为完善的联盟,为了给各州分配代表,将奴隶按照五分之三人口折算。
第4章 棉花
惠特尼的生产制造能力无法跟上市场对这种机器的庞大需求。这就促使那些即使是“颇受人尊敬的种植园主”也纷纷使用该技术,仿制这种机器——让种植园主坚持不用一种当时已经众人皆知的简单机械原理清除棉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1801年,南卡罗来纳州议会通过一项法案,同意向米勒-惠特尼工厂支付5万美元——先支付2万美元,余款分三次付清,每次支付1万美元。这样,该州的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这种轧棉技术了。这5万美元勉强够惠特尼还清债务。
当时,跨洋通信的速度和乘船来往的速度差不多,将会谈消息传回华盛顿需要的时间太长。为了避免拿破仑变卦,美国的这两位谈判人超越了授权范围,原则上同意支付1500万美元,购买从新奥尔良向北至加拿大边界,西部以落基山脉的山麓为自然边界的地区。
为了维持奴隶这一财产的价值,奴隶主们同意限制非洲奴隶的进口数量,在一个已经饱和的市场里竞争劳动力的供给。因此,在美国宪法通过后的二十年里,美国禁止新的非洲奴隶继续进入美国。
在1808年,随着最后一批非洲奴隶船将广告中说的“黄金海岸的上好奴隶”“一流的曼丁哥黑人”卸在北美,一个蓬勃的国内奴隶市场诞生了:将过去生产烟草的“上南方”的奴隶卖到新近生产棉花的“下南方”。
第5章 蒸汽
随着蒸汽船的成功,利文斯通和富尔顿获得了纽约州的垄断经营权,期满时间是1827年。第一年的秋天,“北江号”蒸汽船已经推出了客运价格表,从纽约到奥尔巴尼一天一夜航程的客票价格为7美元。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蒸汽船运输在路线和乘客数量方面都有了长足发展。范德比尔特的节俭让他坚持永久低价策略。在这个基础上,他采用了一种简单粗暴的竞争方式。一旦他进入某个航线,他就会在竞争对手价格的基础上降价50%甚至75%。
他【范德比尔特】一度披上了社会正义的外衣,在广告中打出“人民航运公司——为了纽约民众——打破垄断”,将奥尔巴尼到纽约的价格降到3美元。没出几个月,被他指控垄断经营的那家公司向他支付了10万美元,并答应每年支付5000美元,以换取“人民航运公司”的停运。
第6章 运河
独立战争爆发很久之前,华盛顿在俄亥俄谷地买下了数万英亩地产用于投机生意,这些地区就是今天的西弗吉尼亚,俄亥俄河短暂流经这里后向西折去。华盛顿在1785年计划建一条连接波托马克河与俄亥俄河水系的运河。
与先前华盛顿和富尔顿的愿景相比,这位“大力神”提出的运河设想可以将整个五大湖与纽约市和大西洋连接起来。在后来的每篇文章里,他的语气更加坚定,论述更为详细。需要指出的是,他那些以笔名撰写的文章提出的观点产生了巨大影响,打动了纽约州的政治掮客们。
当1825年整条运河投入使用后,通行费收入大大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最初预期的二十年内每年的货物运输量为50万吨,事实上不到十年就超过了这一数字。在伊利运河投入使用的二十年内,每年的货物运输量超过了100万吨。
伊利运河财务上的成功,引发了很多州的运河热,因为他们看到纽约州没有在运河上花费任何费用——通行费足以支付债券——却切实地提振了州经济,并降低了粮食价格。伊利运河因此成为公共基础设施的成功范例。
对于纽约市,有了成功发行伊利债券的成功先例,其他运河、基础设施项目和州政府以及联邦政府的债券开始通过其不断增长的银行发行,最终将纽约市打造成为美国领先的资本市场。
第7章 铁路
始于煤矿的运输大都是马车拉着煤炭驶过经常是泥泞不堪的土路。人们最初想到的好办法是轨道。为了避免遇到意外路况,赶车人将木轨铺在路面,马车就可以省力很多,运输效率由此得以提升。之后,人们慢慢改进木轨,常在上面固定一层铁皮,好让轨道更加光滑,让马车移动速度更快。为了保持轨道的稳定和固定其位置,人们在木轨下面的地面上放置了与轨道垂直的原木。不久,马匹拉的“火车”成了煤矿向附近码头或工厂运送煤炭最高效的运输方式。
虽然火车机车的优势很明显(首先是速度快),但是美国铁路行业的发展还是花了一些时间。在北方,这一努力因为另一个原因而停滞:正如之后被人们所认识的那样,运河热继续占用了金融市场上用于基础设施或内部改善的大量投机性债券资金。
到1837年,美国的铁路总里程不到1500英里。如果按照每英里2万美元来计算修建成本的话,仅仅铁轨铺设就花了3000万美元——看起来很可观,但只是运河投资的一小部分。
总体来说,19世纪初期那些让人类能够借助蒸汽船、运河和铁路等新方式来征服自然地形限制的“下一个重大新生事物”开始于复杂的公私合作。如建设基础设施、协调联邦和各州法律、允许有限责任和定义与平衡产权冲突等政府行为,逐渐进入美国经济的运行体系,在此基础上是自由市场创造力的动态和创业活动的蓬勃开展。
在19世纪四五十年代,爱尔兰全部人口的20%穿越大西洋,登上对岸陆地。和当年的朝圣者相比,这些移民的处境可怜得多,也绝望得多。“五月花号”是经过事先安排的一次有计划的商业项目,人们可以得到配给口粮;而那些爱尔兰人面临的是一个生存选择:是衣衫褴褛地逃离,还是冒着被饿死的危险留下。他们是天主教徒,却要前往一个明确信仰新教的国家。
那些爱尔兰人和德国人一到美国,很快就找到了修建铁路的工作,这种新劳动力的大量涌入让铁路的迅速扩张成为可能。当饥荒沉重打击着爱尔兰,革命沉重打击着欧洲时,这些海外移民开始改造他们的新国家。
第8章 电报
莫尔斯打起精神,积攒路费,打算再次前往华盛顿游说。在他第一次让美国最显赫的政治家赞不绝口的六年之后,也就是1843年,众议院通过一项法案,为莫尔斯提供3万美元资金,让他在一个很长的距离内检验电报机的效果。后来,这项法案在参议院顺利通过。莫尔斯获准从3万美元中支取2000美元的年薪。漫长的黑暗日子结束了。
这种地下埋线的方式出现了一些问题——导电性能不可靠。对于一个多年殚精竭虑想要将一个想法变成现实的人来说,不得不从头再来的焦虑让莫尔斯备感压力。康奈尔没有弃他而去,两人决定尝试其他办法。接下来的重复工作是在地上竖起杆子,将电线用杆子架在空中。
于是,美国大地上的一次巨大变化开始了。到19世纪40年代末,电报和铁路的发展紧密相随。很多时候,在重要地点之间,电报线路的架设速度要快于铁路的铺设速度。
有意思的是,译解电文为女性寻找一个办公室工作提供了大好机会。事实证明,女性和男性一样“条理清楚,准确无误,吃苦耐劳”,而一个额外好处是她们的薪水“比男性的低很多”。
第9章 黄金
美洲河和萨克拉门托河一带的河床是人类历史上发现的最大黄金矿床之一。墨西哥投降后数天内的这一意外发现,更增加了有关美国天命的神奇性。
长达数个世纪,各殖民帝国在美洲苦苦寻觅黄金而不得,然而美国人却在建锯木厂过程中无意发现了到当时为止最大的金矿。1848年即将结束,新年就要到来之际,数千满怀希望的美国人(所谓“49年淘金者”)涌向西部。
为什么加利福尼亚发现或不发现一种黄色金属会对工业产能的利用、农作物种植、铁路货物运输和电报基础设施的改造或任何经济活动产生重大影响?不管其中的逻辑是什么,这种笃信产生的结果无法否认。大量的黄金极大地推动了全球经济活力的显著释放。
如果没有淘金热,工业化经济将不得不求助于更为复杂的中央银行,以推动技术、生活和科学的进步,就像之前约束征地权、专利、版权、债券契约和有限责任公司的法律框架推动了经济进步一样。
有人认为,公平合理的办法是将加利福尼亚分为两个州,一个是蓄奴州,另一个是自由州。然而加利福尼亚决心以自由州的身份加入联邦。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妥协,给南部奴隶主递出一个橄榄枝,让他们相信,加利福尼亚成为联邦第31个州不会损害联邦蓄奴州的利益。妥协的具体办法是精心制定的“1850年妥协案”。
第10章 奴隶制
随着拍卖锤最后一次落下,拍卖会取得了极大成功。巴特勒种植园的436个奴隶总共卖了303850美元。平均每个奴隶的价格将近700美元。这次拍卖活动的拍卖对象是一个奴隶社群,因而可以据此比较准确地估算奴隶中儿童、老年人和青壮年的人口组成。按照平均价格700美元计算,1859年美国南部的将近400万奴隶,总价值约为28亿美元。
这样计算,美国奴隶的价值是过去十年里加利福尼亚采掘的所有黄金的好几倍。这一切都说明长期流传的一个观点是不可能的,即,如果联邦政府用金钱从奴隶主手中为所有奴隶赎取自由的话,南北方之间的战争就可以避免。
简单来说,当时的美国北方正在经历工业化,但还没有完成这一过程,它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一个农耕社会,只是程度上比南部小很多。很明显的是,美国的大多数海外出口产品是来自南部的农产品。
在很多种植园,种植园主把以奴隶作抵押借来的钱用作经营种植园的流动资金,用以购买种植季节所需的原材料,改造机器设备。这一需求的核心是棉花产量和需求的迅猛增长。
信贷已经渗透入奴隶社会的各个方面,并与其紧密联系在一起。南方人不可能主动给予奴隶自由,就像现代美国人不可能将贷款买的房子交给慈善机构一样。负债会限制人的行为。只有没有负债,没有子嗣,道德高尚的人才有可能放弃大笔的个人财产。
第11章 战争
密西西比州的声明,在列举了一大堆对抨击奴隶制的不满之后,它在结尾处说出了退出联邦的真正原因:“我们要么让步,损失价值40亿美元的财产;要么退出先辈创立的联邦……先辈们当年脱离英王室,原因远没有这么严重。”事实确实如此。
这时,南部的主流观点认为,脱离联邦并不一定会引发战争。那个刚刚上任,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毫无经验的总统【林肯】能调动军队吗?
南部也有自己的铁路和电报。事实上,美国陆军战斗研究所后来的一份研究推测,双方军队的调动都非常依赖铁路运输,这导致战争持续的时间更长,因为铁路往往会“削弱任何一场战斗胜利或失败的重要性”。
不过,铁路铁轨在高负荷使用下,不出几个月就会损坏,需要经常更换铁轨。南部的铁轨很快就用完了。加贝尔估计,南部需要每年动用将近5万吨铁轨替换9000英里铁路上的报废部分。在战争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北方生产了20多万吨铁轨,而南方的产量仅是这一数字的八分之一。
邦联军队进攻萨姆特堡7天后,大约就在卡内基和他的上司汤姆·斯科特开始为军队平叛做前期工作期间,林肯命令海军封锁南方港口。实际上,我们有理由认为,美国内战的胜负根本不是在陆地上决定的。
英国数量众多、分布广泛的海外殖民地让美国南方仅存的筹码失去了作用。英属印度和埃及的棉花产量大幅攀升,原棉产量从1860年的不到4.5亿磅增加到1866年的将近10亿磅。
两种相互对立的政府理念以达尔文主义的方式彼此竞争,而内战是其最后一幕:杰斐逊的有限政府理念最终输给了汉密尔顿的中央集权理念。现代化需要一个可以在全国范围内统一发布和贯彻政策的政府,一个可以无须征求地方意见而迅速决策的政府。不过,实现这一点花了很长时间。
第12章 石油
石油热开始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世纪里,它巩固了美国作为全球领先石油生产国的地位。那些将美国经济成就完全归因于自由市场、自由和民主等意识理念和企业家创造力的叙事,完全忽视了石油热对美国经济的巨大影响。
在石油从油井到铁路的运输过程里,范·塞克尔承担中介和监督工作,从中他看到自己的利润总是被赶车人侵蚀掉。他想到一个简单的解决办法:铺一条两英寸粗的输油管,从油井处一直铺到火车站。为了达到目的,他在途中增设了加压泵,以帮助石油以足够的压力流动。对于采油人来说,输油管是“众多奇迹中最神奇的东西”,因为一根输油管就可以替代300支每天工作10小时的队伍。
因为运输量大,南方兴业公司中的炼油企业会从铁路公司那里秘密收到回扣,这些回扣来自非内部成员炼油企业支付的运费。这样,这个卡特尔外部的炼油企业相较于内部成员支付了更高的运费,这对内部成员来说是一个无法超越的竞争优势。
在45天里,26家炼油厂中有22家同意被洛克菲勒收购。这一收购狂潮有朝一日将成为很多争议的源头,比如卖方感受到了多大的压力,收购价格是否公平;但不可争辩的事实是,克利夫兰的绝大多数炼油厂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标准石油公司收购了。
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了美国资本主义的一个明显悖论。相比于由无数独立企业家组成的开采、精炼和分销石油的市场,现实似乎表明整合之后的效率更高。在一个迅速增长的大领域里,小型经营者往往处于明显的劣势。现代资本主义似乎更青睐大型企业,
第13章 钢铁
在大洋对岸,钢的应用继续稳步向前。卡内基看到,他的财富远没有他告诉自己的那般稳固,他最大、最有价值的投资是联合炼铁公司,正面临着很大的风险。那个十年的铁路长度相较1860年的水平增加了70%还多。因为铁轨的磨损,每一英里的铁轨都意味着数百家美国炼铁公司的重复生意。但是,作为下一个重大新生事物的钢轨,正在英国取代铁轨。
直到1868年的一项化验发现那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含磷量最少的铁矿矿区之一。作为美国钢生产的催化剂,这个优质铁矿让美国解决了钢铁工业发展的不利因素。有了稳定的优质矿石供应之后,美国的几家炼铁企业购买了贝塞麦专利的许可使用权,投入巨资兴建炼钢厂。炼钢厂比炼铁厂需要的资金多得多。
有一个话题可以让所有美国炼钢企业达成绝对的、几乎是宗教信仰般的一致,这就是如何对付来自英国的钢材。英国钢铁企业生产效率更高,因此他们的钢轨甚至比卡内基的更便宜。和之前的炼铁工业一样,美国人采取的共同战略同样简单明了:关税。国会同意了。
第14章 机器
仅1872年到1874年期间,就有将近400万头野牛被杀。美国军队认识到猎人毁掉印第安人食物供应的影响。灭绝野牛就意味着灭绝生活在大平原上的印第安人,这将让他们的生态系统蒙受毁灭性的灾难。
结合使用冰块和新制冷技术,布希成为将啤酒带到遥远的美国西部和南部的先驱者之一。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避免和密尔沃基的大型酿酒厂争夺芝加哥和其他中西部市场。然而,对他第一轮创业成功贡献最大的是装瓶技术。
雷明顿打字机在1875年面世,在随后的1876年,也就是美国诞生100周年纪念活动期间,雷明顿公司大规模地将产品推向市场。不久,雷明顿打字机成了美国公司的标配,而且雷明顿从家族制造企业名称变成了一个品牌名称。
一方面,酒吧继续保持着作为社交元素的基本魅力;另一方面,19世纪的酒吧还提供一些实用的服务,比如,帮助人们将工资支票兑换成现金,为新搬来的人提供收件和寄件地址。很快,雇主和政治家就将酒吧老板视为工薪阶层文化的核心组织人物,是工作和投票的中间人。同样重要的是,工厂附近的酒吧还兼做工人们吃午饭的食堂。大多数酒吧针对进店买啤酒喝的人,提供包括肉、面包和汤在内的丰盛午饭。
像奴隶制和棉花贸易在经济上的重要性没有阻止它们最终瓦解的命运一样,数百万豪饮啤酒的男性选民,再加上遍布各地的啤酒馆,以及运转协调的政治机器和一个依赖啤酒税收的联邦政府,最终也会陷入与众多禁酒人士的交锋。
第15章 照明
在布拉什声誉的鼎盛时期,爱迪生正在进行有关白炽灯(也就是灯泡)的实验。电弧照明虽然亮度极高,但是需要日常维护和更换碳棒;另外,这种灯也不稳定,经常因为导线中的高压引发火花飞溅。刺眼的光亮和相对较高的成本,让这种灯仅限于户外或容得下很多人的宽敞厅堂使用。爱迪生想发明一种维护成本低,使用时间长,适于室内使用的灯泡。
范德比尔特在爱迪生这里开了先例。没过一年,一向严苛、朴实的J.P. 摩根也积极支持他开发灯泡及与之配套的发电机和输电系统的想法。有了资金,爱迪生相应地有了更多的想法。他在新泽西成立了一个初创企业,名字就叫“爱迪生电力照明公司”。
出资人J.P. 摩根和他那位颇能忍受噪声的太太拥有了纽约市第一个有电灯照明的住宅。此后,也不是毫无波折。摩根那些富有的邻居依靠安静的煤气灯照明,他们一再抱怨摩根家噪声太大。后来,他的藏书室还着了一次火。
在街道上稍微抬头,就可看到空中满是如蜘蛛网一般扭曲缠结、杂乱无章的电线。任何想要拥有电报线、电线或电弧照明线的企业,只要让接线工人给这“蜘蛛网”增加一根电线就是。
在世纪之交,只有不到5%的美国家庭用上了电。市场上的劣质替代品,即煤气、天然气和煤油,仍然具有相当大的价格优势。从百老汇街道用电照明开始,到绝大多数美国家庭进入电气化时代,花了五十年。
第16章 零售
斯图尔特改变了这一切。在第10号街和百老汇的街角处,他打算给自己不断扩大的销售业务动工兴建一座零售大楼。施工持续了五年时间,据说斯图尔特的铸铁大厦到1862年投入使用时,累计成本近250万美元。这是美国第一个百货商店,既豪华又宽敞,至少有五层,占据了一个街区。
沃纳梅克对零售业的贡献,除了可预见的在规模和气派方面超越同侪之外,还涉及广告业。沃纳梅克认为在报纸上做广告效果最好。他亲自写广告文案,通过报纸宣传销售和优惠活动。在开业之初,他将每天销售收入的相当一部分用于第二天的广告预算:用昨天的销售收入增加今天的收入。
根据“农村免费邮寄”政策,邮递员将农村家庭的邮件投到农村公路边的邮箱里。无须数十位农民为了进城取信而耽误农活,一个邮递员就可以将邮件投送给数十位农民。虽然这一制度在美国全部铺开花费了好几年,不过一经落实,立刻给美国消费经济增加了一个重要参与群体。美国邮政局向70%生活在距离大城市百货店达好几个小时路程的美国人打开了消费品市场。
1895年,沃德的目录册生意实现了跳跃式发展。他们在芝加哥建立了大型仓库。这时的目录册成本为15美分,超过了600页,里面详细列出了数千种产品,配以简单图示。目录册显示了美国消费革命的迹象。
西尔斯一度中止了货到付款的做法,因为中间过程占用了大量的流动资金。为了防止顾客产生抵触情绪,排除顾客对货到付款风险的顾虑,西尔斯针对所有商品,提出了免运费的退货政策,而且不问退货理由。
第17章 工会
随着工业的兴起,《共产党宣言》中的观点越来越多地为美国的激进分子所接受,其中最激进的就是无政府主义者,他们努力将自己与相对温和的社会主义团体区别开来。那些无政府主义者所说的“无政府”,与现在这个词的字面意义完全不同。
每一天,来自众多互不相关的企业的工人在工作8小时(不够当时的法定工作时间)后准时离开工厂,以此举支持麦考密克工厂的罢工工人。看到这是一个将零散罢工活动组织成统一的大规模罢工的好机会,《工人报》的编辑们号召在1886年5月1日举行大罢工,呼吁那一天各地工人都不要上工。
5月1日那天,虽然是一个上工的星期六,但整个芝加哥却陷入停顿状态。数万工人要么干脆不上班,要么早早下班。货运工人让铁路瘫痪,芝加哥经济因此停滞,让这一全国商品粮和肉类集散中心无法进出任何东西。
第18章 报纸
共和党在内战前成立时就是一个反奴隶制的政党,在战争期间一直支持工商业。虽然民主党像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那样牢牢锁定了南方选民,但是要想具有竞争力,就必须获得新的选民。这是政党的生存机制,选民就是政党在政治上的“客户”。
民主党在1892年的大会上决定,他们将阻止“外国贫民”的涌入,以便获得劳工的选票。劳工群体从民主党身上看到了实现他们经济目标的具体方案,就开始逐渐远离社会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的思想影响,加入了民主党的主流派别。不过,美国政治的演化过程将会非常混乱。
不过,关税要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农民。美国农民是向国外市场出口谷物和粮食的出口商,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工业工人。除了要面对更高的生活成本和农业原材料成本,他们还是其他国家的报复对象:那些国家不是对他们关闭了市场,就是征收报复性关税。
为了维持金本位,各方都接受的方法是政府继续推行这一政策,并在国库中保持充足的黄金储备。恐慌发生后政府购买黄金的行为让这种金属在私营经济中更加稀缺(黄金和纸币在金本位环境下互相替代使用),债务人看到经济套索越来越紧。
第19章 托拉斯
美西战争结束后,作为西班牙投降的条件之一,麦金利打算用2000万美元从西班牙手中购买菲律宾的主权。当时,持反战态度的卡内基愿意向美国政府补偿2000万美元,让菲律宾独立,而不是让那个国家成为美国的受保护国。
几个星期之后,美国钢铁公司成立。摩根可以在不到8个星期内依靠一份口头协议成就一家上市公司,这件事证明了摩根和完全不受监管的证券市场的力量。作为一个财团的管理者,摩根的公司存入了2500万美元的保证金,确保成功履行整个交易流程。摩根的角色是组织协调这次公司合并,向公众销售股票,担任董事会成员。
然而,根据当时的情况,摩根将总统视为和他平起平坐的人是有道理的:美国钢铁公司在那年的销售收入是5.6亿美元,而联邦政府当年的所有税收收入是5.62亿美元。摩根在很多家联营企业中都有股份,而可怜的罗斯福只是一国政府的代言人。
第20章 食品
在炎热的月份里,药店会开辟丰富的季节性冷饮业务,提供各种水果口味的汽水。1886年夏,彭伯顿的糖浆开始在饮料机上出售。不久,彭伯顿的“无酒精饮料”,它靠古柯叶里的可卡因和柯拉果中的咖啡因提神,被描述性地命名为“可口可乐”。
多年的营销宣传,如“理想的补脑佳品”,“治疗头痛和神经质的理想药物”,还有“改善情绪增强体质”,让坎德勒处于选择的十字路口。到1900年,可口可乐完全停止强调产品的医疗效果,避免被征税的同时将目光投向一个广阔的市场。不久,它不再添加可卡因,越来越被视为没有药效的饮料。
塞缪尔·霍普金斯·亚当斯(Samuel Hopkins Adams)设法曝光了专利药行业的一个秘密同谋:美国报纸行业。在文章中,亚当斯指出,专利药行业的收入中每年有4000万美元花在了报纸广告上,属于遥遥领先的最大支出。通过刊登药品广告,报纸间接赚取了专利药企业收入的最大份额,这比专利药企业在销售药剂后扣除成本的利润还要多。
《屠场》生动地描绘了肮脏的地板、死老鼠和酸,以及去除腐肉臭味和颜色的化学药品,揭露了美国消费者因为相信现代市场而付出的代价。
几个星期内,国会通过了《联邦肉类检查法》。这可能是消费者保护的利益第一次以统一的方式联合起来,对抗一个行业的经济利益。联邦政府很快就在美国的每一家主要肉类加工机构配备检查员,费用由厂商承担。
《联邦肉类检查法》获得通过后,国会还迅速通过了《纯净食品与药品法》。后者一度被耽搁了将近十年,在公众强烈呼吁对他们摄入的物质进行大规模联邦监管之际,这部法律被火速通过,并最终推动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成立。
第21章 汽车
实际上,他将早期竞争者的困境归因于他们对消费者需求无原则的迎合。福特认为这是一个陷阱。愿意为一辆汽车支付最高价格的顾客是那些想要定制的人。但是,一个愿意定制、迎合个人需求的汽车生产商,就会失去规模化生产的机会,因为规模化生产意味着不厌其烦地重复生产同样的汽车。为了减少生产成本,汽车企业需要对零件和工艺进行标准化。
在福特汽车公司成立的头五年内,该公司推出了8款以不同字母命名且价位不同的车型。在接下来的十九年里,T型车一直是公司的唯一产品;如果需要取悦股东的话,这种难得的专注是无法实现的。在很多方面,福特汽车公司都有悖于公司运作原则。
根据福特的回忆,他在1913年4月试验了他的装配线。在试验中,散热器通过工人头顶的滑道在厂房内各个流程之间移动,工人依次实施焊接、螺栓装配和锤击,直到最后成为一个装配组件。福特将其灵感来源归功于一个令人意外的移动生产“先驱者”——“芝加哥肉类加工厂老板用来处理加工牛肉的悬挂输送线”。
人在一些方面不同于机器:工人经常辞职。为了降低员工流失率,让工人踏踏实实地工作,福特考虑了很多薪酬方案。他的工厂拥有1.4万员工,最低工资是每小时26美分,每天薪酬略高于2美元。
1914年1月的一天,福特宣布,作为利润分享计划的一部分,他将把他的雇员(其中包括黑人但不包括女性)的最低工资提高一倍,提至每天5美元。他还将每日工作时间降低到8小时,工厂实行三班倒。福特的这一举动占据了全国报纸的头条。
第22章 无线电
事情也有积极的方面。除了保险公司,媒体和公众立刻意识到了无线电通信技术对于挽救生命的重要意义。股市的投机人和股票推荐人也是如此。【泰坦尼克号】悲剧发生的那一周的星期五,马可尼无线电报公司的股价从175美元暴涨到245美元。
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无线频谱,简单的办法就是政府宣布完全拥有无线电波,之后将传输权分配给私人团体。马可尼无线电报公司(也就是关键无线专利的独家持有者)的主管协助政府确立了这一权威。马可尼想要销售发报设备,以许可使用方式来经营电报站——这个行业的发展越有规划性,它的利润就可能越高。股票市场的反应也是如此。
如果及时与海上运输船联系,指导他们沿着某条航线到达指定地点,就可以减少因水果腐坏产生的巨大损失,优化水果采摘时间。无线电通信可以真切地降低纽约消费者购买香蕉的价格。因为效率的任何变化都会影响利润,所以这家公司开发了自己的专有技术。
上述一系列交易催生了广播时代。美国无线电公司成为美国典型初创公司的对立面。它是通用电气、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和西屋电气这三家巨头,在美国海军指导下创立的公司。当初,这三家企业的建立,是为了分别实现托马斯·爱迪生、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和乔治·威斯汀豪斯的愿景,现在已经成为一种制度性力量。
有了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广播资产,通用电气、西屋电气和美国无线电公司于1926年联合组建了国家广播公司。这是一个全国性广播网络,为旗下全国各地的广播电台制作节目。没过几年,没有无线电技术基础的企业家威廉·佩利(William Paley)便将各地的很多无线电台拼凑在一起,组建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与国家广播公司竞争。
第23章 私酒
正当政府在利用其影响力调整无线电行业发展轨迹之际,联邦启动了20世纪20年代美国的另一个标志性行动:禁酒。这是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政治成就之一。这是一个数百万饮酒者有投票表决权的民主国家,全国各地有30万酒吧接待工人阶层,酒类生产销售是这个国家的第五大行业,这些事实在一场完美的政治风暴面前,显得毫无抵抗之力。
美国参加一战后,这个武器就没有了作用。用来弥补战争支出的所得税立刻让其他所有税种的重要性相形见绌。来自烈酒和啤酒的数亿美元税款一下子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新征收的所得税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财政收入。啤酒酿制企业老板的种族身份也没起到积极作用——美国当时在与德国交战。
爵士乐逐渐成为定义那个时代的东西,是一种与禁酒有关的新兴艺术。与黑人经常在白人面前表演的杂耍和次要角色不同,这次是由黑人艺术家将爵士乐这种充满生气和活力的艺术形式推向文化的最前沿。考虑到所有卖酒的场所都已经违反了法律,那么这些地方索性让自己成了各种新鲜事物的实验场,包括许多俱乐部让多种族的人混在一起。
含酒精饮料被打压下去之后,基督教女性禁酒联盟又将目标锁定于可口可乐。可口可乐品牌的拥有者阿萨·坎德勒曾经是禁酒运动的支持者。我们不清楚阿萨的这种态度背后是不是有商业动机,但其商业影响非常明显。禁酒令颁布后,可口可乐的销量大幅飙升。
纽约黑帮的使命是建立一个全国性的组织,以西西里传统为基础的永久性组织。考虑到美国地域广阔,他们决定不再采取一个像西西里那样的只有一个元首、“王中王”的模式,他们的统一管理模式应该在除了纽约之外的每个大城市设立一个掌握统治大权的家族,而纽约则有五个家族。总的来说,要用民主的方式来组织美国黑帮。为了协调和解决黑帮家族之间的矛盾,他们设立了一个九人委员会,行为规则和禁忌都有详细的规定,只有父母有意大利血统的成员才能进入。
执法部门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不知道国内黑帮组织的复杂程度。卡彭有多高调,他们就有多沉默。美国黑帮组织是禁酒行动的长期影响之一。
第24章 银行
短短6天里,市场在1929年10月29日达到暴跌高潮,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跌去了三分之一,收盘在230点——该数值在9月曾一度达到380点。然而,这些下降,无论多么有戏剧性,仅仅是另一个令人痛苦的美国历史阶段的开始。
雪上加霜的是,胡佛政府相信,市场会自我纠正,所以供应过剩和过度建设问题会随着时间推移自己解决,金融市场暴跌是市场给予不理智的参与者的道德教训;这一政府唯一奉为圭臬的理念认为,政府的最佳应对方案是放任形势自行发展。
不顾一切坚持金本位收紧了货币供应,极大地限制了胡佛政府的政策选项。没过几个月,这一措施显现了效果。海外投资者和银行看到美国如此执着于储备黄金,遂将黄金从对金本位较为犹豫的国家转至美国。在英国,这导致黄金大幅流出,达到供应枯竭的边缘。1931年9月,英国放弃了金本位,其他很多小国家也在当年秋天退出金本位制。
他【罗斯福总统】援引《敌国贸易法》,冻结了所有黄金兑付业务和运输业务。考虑到银行歇业,纽约证券交易所停止了交易。他动用上任第一周国会赋予的权力,授权财政部强迫“囤积者”上缴黄金和黄金券,换取无法兑换回黄金的美联储票据。就这样,美国脱离了金本位。
星期三是一个情绪高涨的日子:罗斯福上任后股市第一次开市。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创下单日交易记录,上涨了15%,总市值增加了30亿美元。星期四,为了让财政更加稳健,参议院在豁免啤酒的同时豁免了葡萄酒,不过将酒精含量限制在3.05%以下。一周以来,人们不再恐慌地提现,银行现金出现了恐慌挤兑之后的净流入。
第25章 电影
1935年春,纽约麦克米伦出版社的一位编辑在一次前往南部的考察旅行中,被介绍给米切尔,并签约了她这部还未命名的作品。1936年夏,这本书出版不久,《纽约时报书评》称它是“美国作家创作的最出色的处女作之一”。这本定价3美元的小说《飘》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巨大轰动。到了夏末,麦克米伦出版社卖出了50多万册。
1936年,他抵押上公司的所有资产,包括“米奇”和其他所有卡通人物的商标,借到了63万美元。不到一年,他又借了65万美元。几个月之后,落后于既定拍摄进度,资金再度告急的迪士尼又借了32.7万美元。《白雪公主》最后的拍摄成本远远超过了150万美元。
整个1938年,《白雪公主》一直保持着最高的票房纪录。让总收入更加令人瞩目的是这一事实:观众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儿童,他们的票价只有成人的一半甚至更低。然而,《白雪公主》第一年的票房纪录将在第二年被打破。
从收获南方人共鸣的过程中,这部电影【《飘》】及其原著设法让人们忽视了它本身具有的巨大迷惘。所有关于奴隶制及其后果的道德判断都被抛到一边。这一沉重的遗产,即使在这部电影首映的热闹气氛中,也不难被发现。
虽然有人抗议,但《飘》打破了当时所有票房纪录。塞尔兹尼克国际影业公司仅凭一部电影就获得了和其他任何一家大型电影制作公司相同的利润。排除物价上涨因素,这部影片至今仍是总收入最高的电影之一。
第26章 飞行
罗斯福在美国真正卷入战争的几年前就想大量生产飞机。罗斯福战略的另一个考虑未被提及:他之所以不想在美国建造基地或机场,是打算将那些飞机运往昔日的盟国,如果他们与德国开战的话。
美国卷入战争后,资本主义运作方式已经基本上停止了。在接下来的三年半里,政府是国民经济中最重要的行动者。它引导存在和发展了数十年的民间力量和政府一起打赢这场两条战线上的战争。
在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的12个月里,汽车公司和飞机制造厂联合生产了将近4.8万架飞机,距罗斯福的战前目标仅差2000架。第二年,产量几乎翻倍,接近10万架,这很大程度上是罗斯福的功劳,即使在美国还不具备参战的政治意志的时候,就让美国做好了军事上的准备。
美国具有如此巨大的生产制造能力,还有一个希特勒非常了解的原因。地理位置赋予了美国用之不竭的自然资源。美国的能源、矿产和食物远远超越了本国消费需要。在燃料短缺严重困扰纳粹德国之际,美国的天然气和石油生产在战争时期不断增长。类似地,美国的铁矿石、铜、锌或铅也一直没有短缺过。牛肉、猪肉、小麦和乳制品的产量达到了历史新高。
对德国和日本的战争胜利之后,美国在这两个国家建立了永久军事基地,改写了这两个国家的宪法,要求他们非军事化并实施民主。然而,值得一提的是,美国用它的雅量和资金为昔日的战败对手提供了支持。在很短的时间内,日本和德国发展成为世界上第二和第三富裕的国家,美国的市场都对它们开放。
第27章 郊区化
即使在约翰·斯坦贝克(John Steinbeck)讲述的发生在1939年的贫困故事中,作为经济难民的乔德一家也是开着自家的汽车从俄克拉何马州逃难到加利福尼亚州,一路穿越美国。这是一个可信的故事,而在世界上其他地方看来简直难以置信;按照定义,那里的穷人是没有汽车的。
战争结束后,针对退伍军人,所有首付款要求都被取消了。原则上,只要有工作,就可以买房子。于是问题变成了位置:到哪里去盖数百万套房子?在这个20世纪20年代末已经实现汽车饱和的国家,答案是美国大城市周围面积广阔的郊区,比如长岛的马铃薯地。
要想应用莱维特的批量建造方法,建造商就必须拥有大片的开阔空间。他的方法不适用于城区和高层建筑,在城区建造房子必须根据地块的具体情况来考虑建筑方案。从现金流的角度来看,在城郊盖房子的重大优势是,每一套房子一经建成即可出售。如果是多层建筑的话,就要等整栋建筑全部竣工之后才能出售其中的每套房子,并允许买家搬入。
大规模房屋建造的结果是,整整一代人的家庭在距离城市不远(驾车可达)的地方形成,他们却不是城市的一部分。城郊思潮和即将到来的婴儿潮在精神和功能方面是一致的。郊区城镇的轮廓就是男性通勤者、家庭主妇和完全以生儿育女为中心的社区,就像家庭工厂。
不过,人们没有意识到的是,迁徙到郊区让数百万美国人接触到了民主。大城市有着悠久的政治制度和稳定的选区,而这些新建的郊区需要当地人自己来治理。
黑人发现年轻白人不断离开的城市更适合他们居住。在这些城市里,随着更多的黑人进入,更多的白人在搬出。在一个移民人数相对于之前大幅减少的年代,美国国内同时出现了两股迁徙大潮。
第28章 电视
在比尔·莱维特开始推销莱维顿1950年款的住房时,电视机已经很便宜了,以至于在一次促销中,他把最新的“海军上将”电视机作为售价7995美元的住家的一部分赠送。那时最便宜的电视,有着仿木质橱柜的外观,起价是149美元。
在他每个星期二晚上半小时的黄金档节目中,其中一期的批评尤其尖锐。默罗将大量麦卡锡言论自相矛盾的视频片段集中在一起播出,以此证明他言不由衷,人品不佳。在节目播出前的几天里,默罗挑战麦卡锡的做法引起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一些担忧,不过,他们没有阻止默罗。
身患骨髓灰质炎的富兰克林·D. 罗斯福无法行走,艾森豪威尔是一个不太有领袖魅力的公众演说者,然而现在,电视这种新出现的视觉媒介一点也不会体谅这些情况。从电视辩论开始,总统选举成了一种表演艺术,每个鬼脸、白眼和手势都会影响最终结果,民主成为资本主义重大新生事物移动摄像机的挑剔对象。
职业传球方式的变化,以及球员的严格分工,增加了这项运动的战略复杂性,教练在场边巡视时就像将军一样。考虑到这些因素,橄榄球非常适合通过电视来呈现,在家里看比赛比去体育场看得更清楚。不用说,美国民众在所有方面都被征服了。
不到两年,迅速发迹的美国橄榄球联盟让国家橄榄球联盟不得不与他们平等合并。合并后的锦标赛称为“超级碗”,超级碗的冠军争夺赛在两个联盟的冠军中产生。超级碗后来发展成为全国性的电视节日,和7月4日国庆日、感恩节和圣诞节一起,成为公众节日。
第29章 公路
然而,这一州际公路方案具有美国现有公路和乡村道路基本不具备的重要特点。这些新建公路设有入口和出口,也就是供出入高速公路的汽车加速或减速的缓冲路段,这些地方阻止了路边的商业设施为公路上的车辆和人员提供服务。新的公路系统立刻对基于旧公路发展的小镇经济造成了严重打击。
现在,饭馆没有了。山德士开始想办法将经营肯塔基炸鸡的特许权卖出去,尤其是他11种香草和调料的秘密配方。山德士的特许权与传统特许权不同,他希望使用特许权的路边餐馆和各种饭店都能将肯塔基炸鸡列入菜单中。他不收任何预付款。山德士提供加工好的混合调料,以及烹炸技术的注意事项,根据卖出的数量收取技术使用费:每卖出一只鸡,收取4到5美分。
不久,克拉克又撤销了一批不遵守规则的加盟店的特许权资格,从麦克唐纳兄弟手中买下这一品牌,将他们从公司的历史中抹去,只留下了这个名字。到了20世纪60年代末,麦当劳加盟店数量超过了2000家,年收入接近10亿美元。
不过,联邦的公路建设政策本身就是一种美国成功的源头的产物,这种源头被忽视了,这就是石油。从1859年宾夕法尼亚州第一次成功开采出石油开始,一个多世纪里,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产油国。
第30章 计算机
然而,【IBM】公司的根基,以及某种意义上的电子计算本身,可以追溯到和国防一样基本的宪法职能。宪法规定联邦政府必须承担为数不多的几个职责,除了维持邮政系统、海军,剩下的任务之一就是每十年进行一次人口普查。
每张打孔卡,迅速通过分拣机之后,被放置在一个金属表面上。这个机器上对应打孔卡上某个孔的通电插脚就会正好处在卡的上面。打孔卡本身不导电,所以,如果卡片上相对应的位置没有打孔,电流就无法通过。利用这个原理,机器就可以迅速从数千个打孔卡中识别出某张卡的相应孔是否打好。对于每张有特定穿孔的卡片,电流会迅速接通,自动计数器就会增加一个人数。
在为1890年的人口普查做准备期间,霍列瑞斯依托三项专利,发明了一个可以用于大规模数据管理的实用系统。美国人口普查办公室,看到霍列瑞斯机器在分类制表统计方面惊人的效率和准确度,同意以每年1000美元的价格租用50台机器。不久,美国内政部向参议院报告说,那次人口普查一共制作了62622250张打孔卡:当时登记健在的每个美国人都对应一张卡片。
沃森没有气馁,他投身C-T-R旗下,担任该公司的负责人。虽然C-T-R的打孔卡业务是该公司最小的业务线,但是沃森说他从一开始就认识到了其潜力。到了20世纪20年代,打孔卡业务增长迅速,帮助企业客户追踪从客户订单到员工信息的一切内容。人口普查办公室也在这些方面继续使用打孔卡。为了显示该产品线的广泛吸引力和公司的全球目标,公司将名字改为“国际商务机器”(IBM)。
直到50年代末,从部署【美国军方的】SAGE系统的计算中心获得的收入足足占IBM电子计算收入的一半,为该公司提供了从打孔卡时代过渡到电子计算新时代所需要的宝贵资金。
第31章 初创企业
1972年,也就是英特尔公司上市的第二年,仙童半导体的8个创立者中的尤金·克莱纳(Eugene Kleiner)建立了风险投资公司凯鹏华盈。同一年,仙童半导体公司的前任销售主管唐·瓦伦丁(Don Valentine)建立了红杉资本。
盖茨和艾伦开始为会面做准备,他们给牛郎星编写了BASIC语言。成功地向对方演示了他们的作品之后,艾伦收到了来自MITS公司的工作邀请,他在Portals大厦租下了一套公寓。MITS希望给公司下一步推出的产品开发新版本的BASIC语言。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盖茨和艾伦建立了微软公司,取意“针对微型电脑的软件”。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沃兹尼亚克将键盘和微处理器的功能结合在一起,让显示屏可以显示出点击键盘的动作。用沃兹尼亚克的话说,这一成就从来没有在价值几万或几十万美元的大型公司电脑之外的其他电脑上实现过。在后来举行的家酿计算机俱乐部会议上,众人全都叹服于沃兹尼亚克展示的杰作,其中包括沃兹尼亚克的朋友史蒂夫·乔布斯。
IBM推出个人电脑之时,苹果嘲笑了这个巨型企业的姗姗来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苹果很快发现它的竞争对手并不是IBM。事实证明,操作系统成了微软使用的特洛伊木马。
微软成为所有程序开发者事实上的行业标准。统一的标准对硬件生产商和软件开发商都有好处,可以帮助他们节省成本。这种不断增强的效率,自然而然地让微软的操作系统成为市场上的垄断产品。微软将电脑硬件变得如此商品化,因为所有IBM式电脑在硬件的运作上都一样。看到利润越来越低,IBM后来就退出了个人电脑业务。
第32章 金融
米尔肯几乎掌握了这个世界上每个公司和每个债券的详细信息,他向包括养老基金、保险公司和储蓄银行在内的机构投资者陈述利害,劝说他们购买这些经营困难的公司的债券。到了70年代后期,米尔肯的客户获得了丰厚的回报,米尔肯也因此成为高收益债券市场的明星。在报告中,米尔肯的一位忠实客户开玩笑地说,某个高收益债券的价格低得就像“垃圾”。“垃圾债券”由此得名。
默多克用手中数量可怜的现金,加上10亿多美元的贷款,还有发行垃圾债券的收入,在1985年的12个月里,一次性地买下了二十世纪福克斯,随后又从Metromedia手中买下了七家地方电视台。在米尔肯的支持下,股票交易员和银行家在给默多克筹资,在帮助他打造与CBS、NBC和ABC竞争的福克斯电视品牌的过程中,扮演了多重角色。
事实仍然是,这位20世纪最伟大的投资者【巴菲特】接手了在马萨诸塞州雇用了数千名员工的纺织企业,并将其转变为一系列金融控股资产,仅仅在内布拉斯加州设有总部并配备了几名行政人员。这个纺织厂缓慢的倒闭过程和他缜密的思维方式为他提供了保护,使他免受批评。
伊坎他们为一批新出现的公司收购者提供了一个样板,这些收购者举止彬彬有礼,或至少他们足够精明,可以表现得很得体。他们使用的新型收购方式称为杠杆收购。杠杆收购也需要借钱来操作,但这种收购不是恶意收购,而且往往需要被收购公司的管理层积极合作。
20世纪80年代后期,KKR顺利完成了美国公司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杠杆收购。用发行债券筹集的资金,KKR投入将近250亿美元,收购了经营烟草和快餐的雷诺兹——纳贝斯克公司。在大多数方面,KKR的这次收购活动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第33章 运动鞋
令人痛心和引人注目的是,以毒品为基础的犯罪活动的阴郁,是黑人在美国流行文化中广泛占据一席之地的火花之一。说唱明星、运动员和黑帮大佬,作为Dapper Dan客户的三大群体,几乎成为引领一代潮流的人。
联盟决定,每次他穿那双鞋上场,都要罚他5000美元。对于耐克来说,这等于给他们做了极好的广告宣传。当这款鞋在乔丹脚上亮相6个月后,终于公开发售,市场需求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到1986年第二款乔丹运动鞋上市时,第一款运动鞋的销售额超过了1亿美元。
随着1985年美国最后一家耐克工厂的关闭,耐克从世界范围内寻求能够以最低价格生产出符合高质量标准产品的生产商。然而,耐克在美国拥有最值钱的资产,也就是它的对勾,这是现代资本主义的一个伟大的抽象概念,被称为“商标”。
第34章 因特网
克拉克投资300万美元,委托安德森聘请来年春天将从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毕业的Mosaic团队的核心成员。不久,公司被命名为网景公司,专注于打造一个商用网页浏览器。这件事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就像是现代版本的淘金热、工业革命和美国股市的疯狂,所有这些都被压缩在五年之内。
为什么这一构思精妙的信息浏览系统需要美国这个催化剂?万维网起源于英国和欧洲大陆。这个问题的一个回答是,美国有能力为处于早期阶段的创意融资,硅谷的生态系统允许新兴市场中的初创公司获得迅速发展。
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受雇于纽约的一家对冲基金,29岁的他拥有普林斯顿大学计算机科学学位,收入丰厚。通过一则新闻,贝索斯得知,万维网的规模在过去的一年里增长了1000倍。贝索斯感觉到万维网的发展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革命性事件”,就在年中辞掉了工作,放弃了华尔街丰厚的年终奖。
它倒在互联网泡沫给人的错觉中,太相信所谓股市的智慧。时代华纳与美国在线以45比55的比例合并。也就是说,美国在线的股东获得新实体55%的股份,而时代华纳股东获得剩余45%的股份。这是收购史上最大的打劫事件,一部分股东打劫了另一部分股东的利益。
即使那些不完全相信这一理论的人,也认为市场价格即使偏离实际价值,也只是偏离一点点;很少有人认为,市场价格会高于资产实际价值百倍。然而,这是很有可能的,而且确实发生了。当市场上集体不理性后果显现时,最有名的互联网公司价值下跌了99%。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崩溃就是明证。
到2000年,绝大多数美国家庭拥有了电脑,上网很方便。让互联网泡沫显得特别的地方是,从诞生到死亡的周期如此之快,如此之明显,所有人都能看到作为资本主义内在特点的不断尝试是一种多么巨大的浪费,必须通过大规模的试错来发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第35章 手机
实际上,美国经济的参与者大都在政府支持的公立学校和大学中接受过教育。美国政府还通过社保体系为民众解决后顾之忧。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绝非一种僵化的意识形态;它是国家补贴、社会公共项目、政府采购合同、监管、自由意志、创业精神和自由市场等因素之间的不断校准和平衡。中国政府设法做的也正是这些事情。
很难形容iPhone和当时市面上的手机在功能方面的惊人差异。当时美国市场上最流行的手机是摩托罗拉的RAZR,它和1997年推出的翻盖手机在实用性方面大同小异。然而,第一款iPhone可以播放电影,拍出高清晰度的照片,提供地图和浏览网页,以及像iPod一样存储音乐。一些竞争对手根本不理解。
对于消费者来说,智能电话取代了电脑。很多第三世界国家的用户完全跳过了个人电脑,智能手机成为他们第一次接触互联网的工具。可以肯定,来自硅谷的一些重大创新推动了这股智能手机热潮。
不过,美国过去的重要新生事物存在一个问题。过去,生产每一辆汽车、每一台电视或每一吨轧制钢材都需要美国工人的参与。过去四十五年的技术进步虽然有益于作为消费者的大多数美国民众,却使绝大多数美国劳动者无法参与生产。那些体力活以大约每小时1美元的价格外包到国外,而与下一个重要新生事物相关的高薪工作只向沿海极少数高学历的技术工人开放。
美国的自相矛盾之处在这里,这个国家就像是一个永久的施工区域:旧的方式不断被拆掉以为新方式让路,变化不断造就着赢家和输家,人们被承诺所有痛苦都是暂时的——这是一种达尔文式的激励,促使人们适应。美国过去的成就让人们深信这一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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